第48章 磨刀霍霍
【《独立报》抗议风暴：“新闻自由“横幅下的裁员怒火——员工集体罢工抗议母公司‘优化’计划，主编公开指责管理层背叛中立承诺。】
3月25日，独立报主编伊恩率领员工抗议，登上报纸版面。
奈何纸媒全行业市场萎缩，头部报纸早就裁员高喊降本增效，独立报之所以亏损越来越大，就是因为始终未有裁员动作。
老奥莱利接受媒体采访，一句独立报采编团队工作效率比只有泰晤士报的66%，轻松化解负面舆论。
眼看伊恩闹不出水花，紧接着【独立报业】高管对外透露风声，不仅裁员，还要收缩业务边界。
说人话就是澳大利亚、南非等地区的海外报道不要了，大砍亏损业务，万千散户股东拍手叫好。
只等下周一股市开盘，股价止跌反弹！
“他们是故意的。”
冷泉资本办公室，伊恩难得身着正装，神色紧绷对接消息。
作为报社主编，他非常清楚各家报社的采编流程时效，按照原定计划，同事们先正常抗议，等到下周公众舆论发酵，配合闹一波大的示威，让舆论热度冲上峰值。
结果母公司故意提前引爆舆论，随便拍几张抗议照片，让裁员新闻突兀的大范围呈现到公众面前，新闻读者都不清楚怎么回事，何来情绪站队立场。
“有人告诉我，奥莱利先生是位好好先生，但是没有人愿意激怒他，包括默多克。”
西奥多亲自倒了两杯红茶：“所以，你们的反抗方案，从一开始就没合理预估老板的能力吗？”
“集体抗议裁员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伊恩知道面前的资本家想听什么。
西奥多把一杯红茶推到他面前：“有多少员工被裁，他们以后养老金怎么办？”
“目前被裁掉了上百人，小奥莱利想要裁员15%，也就是说至少还要裁掉100人左右，他愿意通过协商解决裁员补偿。”
“不，我的意思是，被裁员工不愿意协商。”
“……虽然小奥莱利做事很差劲，但他父亲对待员工还算宽厚，愿意支付高于法律要求的足额补偿。”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对抗裁员。”西奥多费解不已。
伊恩语塞，张了张嘴巴：“如果能留下，谁愿意换个环境，去找一份新工作呢？现在整个行业都不好，求职简历里多一条被裁经历，很难找到新工作。”
“我会停止裁员，保留现有编辑团队，并且不干涉采编自由权。把‘独立报’变成一家慈善公益媒体，经营亏损我来承担，盈利分文不取。”
西奥多干脆做出承诺。
当然了，无论独立报是否盈亏，每年都得向冷泉资本支付一大笔商业咨询费用，优先级高于偿还债务的那种。
这件事暂时不着急讨论，以后直接签合同就好。
伊恩一时间陷入沉默，独立报联合创始人斯蒂芬口中的慷慨买家正是冷泉资本，以350万镑价格，收购了其与创刊主编持有的10.6%股权。
这笔股权交易结构非常复杂，目前表面上仍由斯蒂芬和创刊主编代持，母公司完全不知情，小奥莱利被瞒在鼓里。
西奥多悄然敲开独立报的门，正在迅速调查独立报经营账目，接下来想要干什么不言而喻，一位推倒百年银行的空头恶人。
为此，伊恩作为现任报社主编，拿到了十万镑的“商业咨询费”。
他不是莉芙那种年轻小姑娘，很清楚这钱异常烫手，可是当斯蒂芬亲手将支票塞进他口袋里……
今天终究出现在这间办公室。
西奥多意图明确，以独立报编辑们的能力，在新闻舆论层面丝毫没可能玩过老奥莱利。
应该转变思路，挑动被裁员工们去行业工会投诉，让政府部门通过养老金切入，清查独立报税务账目。
要知道被裁员工中有创刊老员工，也就是说政府部门可以从现在，倒查到独立报创建那天的财务信息。
伊恩是位经验丰富的媒体人，见过太多商业竞争了，深知这世界上，任何一家公司都经不起如此调查。
奥莱利父子会很狼狈，那么届时会如何对待被裁员工们？
提高分手费用钱砸死他们，还是把这钱用于打官司。
一定是后者，资本家为了以绝后效，哪怕明知打官司大家都不好受，也绝对无法接受敲诈式妥协。
而西奥多此刻，只给出对在职员工们的承诺，等他接手独立报如何如何……
“被裁掉的员工怎么办？您会考虑重新聘请他们吗？”
伊恩心中有所答案，硬着头皮开口。
西奥多笑了笑：“我会继续支付他们的养老金，直到他们找到新工作。”
“如果他们得罪奥莱利，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会官司缠身，在行业内没有容身之处。”
伊恩再度勉强争取，谁会招聘一位起诉老东家的员工。
“伊恩先生，当独立报成为一家‘公益媒体’，坚决秉承新闻自由、中立正义立场，你就是这家报社的老板。”
西奥都耐心分析，说着话站起身：“你需要经营这家报社，考虑它的生存问题，比如：采编团队工作效率仅有泰晤士报66%，年净亏损1000万镑。”
踱步到伊恩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来，站起来，坐到办公桌后面那张老板椅上。”
“感受一下，没关系的，这椅子虽然是布艺材质但符合人体工学，新科技……是不是很舒服，感觉还不错吧？”
“那么，老板。现在是1996年的三月份，财务部门完成了去年的财务报表，我公司去年度净亏损增长至2000万镑，西奥多侯爵无力承担如此高额亏空，他要撤资。”
西奥多站在办公桌前，慢悠悠问道：“您可以挑选一个好日子了。”
“离开这张椅子，推开办公室门，走出去面对上千位员工，扫视着一张张熟悉的脸说：抱歉，大家，你们全部失业了。”
他绘声绘色讲述故事。
伊恩猛地窜起来，抗拒的连连摇头：“这不是我的责任……您在诡辩，如果是这样，那不如让奥莱利家族继续拥有独立报！”
“所以你还是放弃了被裁掉的百位员工，并且你的脑子里预设，还可以再裁掉100人，让小奥莱利达成目标？”西奥多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
伊恩脸色涨红表情一点点凝固：“这一切与我无关，事实上我今天不该来见你！”
“也许吧，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对同事们说我尽最大努力了。”
西奥多比了个请的手势，伊恩瞪大眼睛和他僵持片刻，咬紧嘴唇挪动脚步向外走去。
“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你帮助员工们完全是想博个好名声，等待跳槽时找个好下家。一点责任都不想承担。”
“够了！西奥多侯爵，我不是小孩子，这种无耻的电车问题，你该拿去哄骗那些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呵，等待父亲赚钱买奶粉的两岁小姑娘，还是等待妈妈下班回来吃晚餐的十岁小姑娘？他们就在办公室外面等着你，忐忑不安充满期待！”
西奥多抬高音量，伸手指向门外：“集中营里等待被抽签枪毙的一百个家庭！”
嘭！
伊恩用尽浑身力气摔上办公室门，挣命般向外冲去。
玻璃隔断的交易室里探出张亚裔面孔，公共办公区站起位年轻姑娘，中年模样的女律师、戴眼镜的数学家，所有人都用奇怪眼神注视着他。
磨刀霍霍，宰杀牛羊。
“即便没有我，你一样会如此强取豪夺独立报？”伊恩豁然转身重新冲进走廊尽头那间办公室。
西奥多微微颔首：“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