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四年历史
“呃......”
顾舟语塞，他主要在揣摩，自己刚建立起来的信任顶不顶得住嬴政知道以后的后果。
目光瞥到世界地图边上的方形印章，顶部雕刻螭龙钮，顾舟眼睛一亮。
这就是传说中由和氏璧打造的传国玉玺了吧？象征着君权神授，统御四方，也是天圆地方中的地方。
这玩意儿，对男人的吸引力是无与伦比的。
不过顾舟也只是走神一瞬，心中已经揣摩好了腹稿。
“始皇陛下，历史已经不重要了，正常历史中是没有我的，而现在我来了，所以历史也会改变的。”
嬴政还未有反应，蒙恬的脸已经黑了，一句话不说就又要拔剑。
他们都跟人精似的，不正面回答就说明了一切。
蒙恬的剑刚出鞘三寸，就被嬴政的大手摁住。
“寡人恕你无罪，大胆说。”
嬴政虎目盯着顾舟，顾舟也第一次在嬴政眼中看到了情绪。
有探究、好奇，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急切，唯独没有他想象中的怒火。
顾舟和系统确认了一下黑马甲还生效，便直接放弃了挣扎，“始皇陛下，大秦二世而亡，一共存在了14年。”
“但陛下请听我说完，虽然大秦只存在了14年，可对于整个华夏来说，大秦一直活到两千后......”
顾舟还在努力求生，只听金戈声响起，蒙恬已经双膝跪地将头埋在了地上，身上铠甲和地砖碰撞，那健壮的虎背竟然都在颤抖。
什么话都没说，但又好像想说的都说完了。
不是，蒙恬将军，你个浓眉大眼的，刚才还要拔剑呢，这么快就跪了？也不提醒我一声？
反倒是顾舟认为该大怒的嬴政，此时没有动作，反而顾舟连一丝压力都没察觉到。
一个荒谬的想法在心底冒出，秦始皇，好像并没有生气，这不光不符合他的预期，跟小说里写的也不同。
嬴政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咸阳宫中无一丝杂音，顾舟不得不小心的停下自己的‘高谈阔论’。
“14年......”
嬴政忽然站起，腰间龙佩叮当作响，口中似感叹，目光穿过咸阳宫大门，看向远方。
“蒙卿，起来吧，此事不怪你。”
嬴政说完，没看蒙恬，反而看向顾舟，似是在向他确认。
顾舟连忙上前两步，“对，蒙恬将军被誉为我华夏第一勇士，修筑长城抵御匈奴，还改良毛笔，被称之为‘笔祖’，更是我华夏开发西北第一人，用一生证明自己对大秦的忠诚。”
顾舟瞥了蒙恬一眼，可别再动不动就拔剑要砍我了，看你吓得不轻，我这还安慰你呢。
“陛下，臣不敢当！”
刚起来的蒙恬嗖的又跪下了，本来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流传后世就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自己的头衔也这么多，都快盖过陛下了，这可如何是好。
“有何不敢？”
嬴政大步上前扶起蒙恬，这不正是说明他大秦人才济济吗，说明他嬴政有辩人之能。
但越是如此，他内心的疑惑也越是深厚。
“陛下......”
蒙恬感动的眼珠子都湿了。
顾舟还沉浸在两人上演的君臣之谊中，忽然看到两人同时看向他。
“十四年，哈哈哈！”
嬴政忽然大笑出声，松开蒙恬的胳膊，龙行虎步的走上丹壁，“寡人这般强盛的大秦只存在了短短十四年。”
知道了大秦会亡且和自己无关，嬴政和蒙恬君臣二人常年的默契就到了一起。
“后生，寡人非常好奇这十四年发生了什么。”
顾舟刚要开口，嬴政就摆手阻止了他，“蒙卿，赐坐，后生，来，仔细和寡人说一说。”
嬴政没有半点的锋芒和怒火，有的只是帝王的大气和洒脱，至少顾舟看到的是这样。
人的气度，怎么能这么大？
顾舟开始打从心底的佩服。
“是，始皇帝陛下。”
顾舟是不太适应这时候的跪坐的，但短时间的还可以。
“若说起王朝灭亡，千头万绪缘由太多，很难说得清具体因为哪一件事，不过我可以详细说一下发生的几大事件，由始皇帝自己把握。”
“大秦是从始皇帝您驾崩以后才开始衰退的。”
蒙恬猛地看向嬴政，嬴政的表情不变，但手却握紧，他死了，他没有长生，但还是认真的听顾舟说。
“公元前210年，这个纪年法后面再说，也就是从现在算起14年后，第五次出巡途中，始皇陛下你崩逝于沙丘，此前你立下遗诏，由扶苏公子继承大位，但赵高却伙同李斯，或者说逼迫，这里在后世也很多人争论。”
“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李斯也参与了，赵高李斯两人篡改并伪造遗诏，赐死当时和蒙恬将军在上郡的扶苏公子，扶胡亥公子登上大位。”
“胡亥继位后，因缺乏政治才能，赵高逐渐掌握大权，开始大肆排除异己，蒙恬将军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逼自杀，并且胡亥在位三年期间，以极度残忍的手段杀害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咸阳宫回荡着顾舟的声音，嬴政和蒙恬的呼吸声也逐渐加重。
即便身为帝王的嬴政，听到这里也难免乱了情绪，直到顾舟讲完也迟迟未语。
“扶苏，自杀了？”
良久，嬴政开口，沙哑的声音吓了顾舟一跳，看来对于这位帝王，扶苏的死也对他打击很大。
想想又很正常，扶苏是他寄予了厚望的，因为一封伪造的圣旨自杀，从父亲的角度来看，无疑是很心痛的，但从帝王的角度来看，也许又参杂着相反的情绪。
饶是嬴政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是，后期扶苏公子因为坚持分封制的原因，您将他贬黜咸阳，其实在后世很多人也觉得非常意难平。”
“甚至大家都在说，您贬他去上郡，未必不是存了让他和蒙恬一起造反逼宫的想法，说不定扶苏公子造反你还会更欣慰一些...这些都是后世开玩笑说的哈。”
蒙恬坐不住了，这怎么可能！
倒是嬴政又摆摆手让他坐下，哈哈大笑两声，沉默下来。
顾舟也尴尬的笑了两声，“其实说来也怪，并非只扶苏公子这般可惜，后世几个称得上千古一帝的帝王，都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接班人。”
“大家都说扶苏公子是有兵无胆，所以可惜，但其实我觉得扶苏公子不是无胆，否则也不会敢顶撞您了。”
“扶苏孝顺。”沉默的嬴政抬头，吐出四个字，知子莫若父，“仁慈太过。”
顾舟想了想，开口道：“其实在后世看来，扶苏公子也很不容易，因为有您这样一个父亲，做儿子的不论如何努力，都显得......”
后面的顾舟没说，但他想秦始皇会懂，这可不是富二代每天花天酒地就行，这是家里真有皇位继承，朝堂众人都盯着你呢。
嬴政眼神闪烁，顾舟没说完的话他懂，他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并未在意，现在看来，这里也许真的是容易出问题的地方。
看向顾舟，“依后世的眼光来看，让扶苏远离淳于越这样的儒生是否会更好？”
嬴政想着，自己已经统一天下，是天下最尊贵最有本事的人，是不是可以自己教导扶苏？
牛啊，顾舟的眼睛一亮，没想到秦始皇这么快能想到这一点。
“确实很多人这么认为。”
顾舟替淳于越捏把汗，老实说，在历史小说中，淳于越向来都是反派。
一个文人，心心念念的想要分了人家打下的江山，如果没有他在其中拱火，扶苏和秦始皇的关系不一定会这么差。
你别说，现在这个时间点，说不定真的来得及，扶苏估计还小吧？（并没有找到明确关于扶苏年纪的记载，这里私设吧，小一点，十几岁，胡亥更小，六岁左右吧。）
“而且还有一点。”
顾舟觉得现在的秦始皇好说话，所以他借机说道：“始皇陛下你千万不要信什么方士，更不要信什么长生药，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些东西的，你崩于壮年，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慢性中毒！”
“您在后期过于痴迷仙丹......”
“而能压得住大秦的，只有您。”
蒙恬嗖的跪下。
“请陛下三思！”
你要是劝这个，那我蒙恬也得帮帮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