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枪出如龙
十二岁的娃娃，身体已经有了几分壮实的苗头。
屏气凝神伫立河边，只一击，长枪掠过河面，一举插进那条黑鱼的躯体。
“王命！回家吃饭了！”
王毅还是那套熟悉的黑袍打扮，带着笑脸走到王命身边，揉了揉满头碎发的小脑袋。
“你小子，那么多容易上手的武器不练，咋就对长枪兴趣如此之大？”
“老爹，你难道没听说过，枪乃百兵之王？”
孩童将插入河沟的长枪拔出，枪头上扎着的黑鱼还在做着最后挣扎，不住地甩着尾巴。
昂起头，颇为自信的望向王毅。
“走了老爹，赶紧回家给我烤鱼吃！”
“好好好！回家烤鱼吃！”
王毅乐呵呵的拢了拢王命的肩膀，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你小子总是不经意的冒出一两句古怪的话语，这百兵之王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是不是李明博那个混蛋告诉你的？”
“赶明儿我就去找他唠唠，一天啥也不会，就知道乱教小孩子！”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夕阳下被拉得老长，朝着城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
明亮的房间，餐厅相较于两个人来说，显得有那么些宽敞。
不大的小圆桌上，鱼盘几乎占了二分之一的位置，王命下筷如有神助，挑起的鱼肉竟躲开了所有鱼刺的纠缠。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顺便听我给你说个事！”
看着大快朵颐的养子，王毅不由得挂起慈父般的微笑，但转念间，笑容又被凝重的神色取代。
“下周的调查兵团测试，你真的想去试试？”
“嗯嗯！”
王命囫囵地往嘴里塞着鱼肉，嚼都不嚼，就这么一口吞下。
噎得猛灌一口汽水后，疑惑地反问。
“去啊，为什么不去？”
“趴！”
王毅没好气地拍了一下王命的脑袋瓜，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
“臭小子，刀剑钩环一样不练，去丢人吗？还是说……”
“你想和我一样，就想做一个清洁工？”
“清洁工咋了？清洁工也没什么不好……”
王命本想继续反驳，可当他看见王毅举过头顶的右手已经曲起两根指节，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哎哟，老爹！”
“不就是个测试嘛，那还不是手拿把攥？”
“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不顾王毅无奈的叹息，王命再次埋头于巨量的鱼肉之中。
“老爹，这鱼眼你吃不吃？”
王毅闻言，气急反笑。
“吃，怎么不吃？”
“吃完了以后，才不会继续看走眼！”
…………
调查兵团测试场设在城郊的陨星谷，三面环山的天然凹陷处被改造成巨大的演武场。
青金石铺就的擂台足有百米见方，四周矗立着刻满符文的青铜柱，那是用来防止战斗余波殃及观众的结界。
王命站在候选区最边缘，周围尽是些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腰间挎着流光溢彩的武器，不时向他投来讥讽的目光。
“今年连拾荒的野狗都敢来测试了？”
紫袍少年故意提高音量，后背带环长枪叮当作响。
“听说你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不会带着把刷子就上场了吧？”
王命低头擦拭枪尖，指腹划过冰凉的锋刃。
“怎么重来一次，还是会经历这般让人恶心的桥段？”
王命在心底笑了笑，众目睽睽之下，陡然间一记平刺枪裹挟着劲风，逼得那紫袍少年连退了七八步，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用枪在于心境，心有多稳，枪就有多狠。”
倏然收枪，王命傲立于众多世家子弟身前，看都不看那紫袍少年。
“你的心境太差，不适合用枪！”
“放弃吧！调查兵团可不是你上升的跳板！”
刚刚还聒噪不止的那群少年，此刻已是噤若寒蝉，不敢有更多造次的行径。
铃声骤响，主考官的声音裹着灵力传遍全场。
果然还是王命的老熟人——于都。
“第一轮，破甲试！”
擂台中央升起数百具玄铁傀儡，关节处泛着暗红血光——这是用穿越者死尸炼制的血傀，双眼跳动着幽绿鬼火。
候选者们倒吸冷气，往年测试用的不过是木人桩。
“十五分钟内击碎核心者晋级！”
主考官指尖虚点，电子沙漏悬浮于虚空之中。
“生死自负。”
世家子弟们争先恐后跃上擂台，各式武器挥动的辉光交织成网。
王命却站在原地闭目凝神，枪尖微微颤动。
“那小子吓傻了？”
观礼台上有人嗤笑。
“听说是调查局里一个清洁工捡到的孤儿，就这也敢来参加测试？”
“没准人家就指着露露脸，然后去调查局接他老子的班呢！”
“哈哈哈哈……”
稀稀拉拉的笑声中，王命突然睁眼，眼底萦绕的金光凝结成一道光圈，环绕在瞳孔之上。
枪杆在地面划出火星，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擂台。
血傀感应到活人气息，同时转身，利爪撕开空气发出尖啸。
枪尖在即将触碰到血傀胸膛的瞬间诡异地划出弧线，王命腰身拧转，枪杆横扫下盘。
玄铁铸造的膝盖竟发出脆响，血傀踉跄跪倒的刹那，枪尖已精准刺入后颈三寸的暗红晶核。
“咔嚓！”
晶核碎裂的声响清脆悦耳，观礼台突然陷入死寂。
于都手中茶盏“当啷“落地——这个动作他在前任调查局局长身上看过，枪尖三寸所指之处，皆是致命弱点。
剩余血傀发狂般扑来，王命却像游鱼般穿梭在钢铁丛林间。
枪尖每次颤动都带起血花，不是刺击而是挑击，专攻关节衔接处的符纹缝隙。
当第九具血傀轰然倒地时，沙漏里最后一粒细沙恰好滑落。
“这...这是解牛枪法？”
观礼席上有老者猛然起身，白须颤抖。
“以无厚入有间！”
王命提着枪微微喘息，顺着手臂滑落的汗液浸湿枪缨。
余光瞥见紫袍少年正被血傀逼到擂台边缘，那柄华丽瑰美的长枪早已断成两截。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枪尖穿透血傀眼眶，晶核在颅内炸开的瞬间，王命拽着紫袍少年衣领滚出危险区域。
玄铁利爪擦过后背，在青石板上犁出三道深痕。
“为...为什么救我？”
紫袍少年嘴唇发白。
王命甩了甩枪尖血珠，嘴角扬起稚气未脱的笑。
“我爹说，持枪者当有龙胆，也要存仁心。”
于都手中的名册无风自动，在王命的名字旁浮现暗金纹章——那是调查兵团常用的“破军”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