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私有意义

深夜

“终于算是克服了懒惰和怯弱，开始着手写一些回忆性的东西。此刻我想，后悔真是个徒增忧虑的词，即使过去的细节不再清晰，它所裹挟的感受却总沉甸甸，好像从过去寄来一个包裹，拆开以前需要先承受它的重量。当然，我知道里面藏着些什么，答卷，有的答案已经填满，有的答案永远缺失，正盼着今天能有一个满意的分数。”皮埃尔坐在冬夜的光点里，费劲的写下了这几行勉强可以用以开篇的文字，看在他辛苦酝酿的份上，这一夜总算是安静的。不久，皮埃尔也默不作声了，陷入了长久的他的回忆中去了，烛光比他先回忆起年轻时的印象，他还不算老呢。

皮埃尔先是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来了，哎，为什么要从那么久远的时候开始呢？因为他是在新年的雪夜里出生的，这给了他相信自己不平凡的第一个理由，他也正是带着这种信念闯入了青春歌舞的剧场，即便就穿着些乡下人的衣服，皮埃尔也敢于邀请城里的女孩。17岁，夏季，皮埃尔无比的自由了，他跑在砖块铺就的大广场上比在泥土上更快，更欢乐了，赛普西斯城里汽车轮也比夏利奶奶的风车更轻松活泼些。

今天，是报道入学的日子，皮埃尔以第一名的成绩从乡村学校进入了有名的赛普西斯大学文学系，年轻的士兵取得这样的胜利，谁也不能阻止其被授予荣誉勋章。

距离报道还有几个小时，不必慌张父亲母亲的催促，离他们远着呢。但，不知不觉中，皮埃尔已经走到了这所大学的街对面了，遥远的旧习惯在催促他。他略显驼背的站在电话亭的一边，看着未来的学校。赛普西斯大学整体以熟悉的黄土的颜色伫立在此，与门前大块的草坪相称，只顶端的圆塔微嵌了些天空的蓝。它的这一侧大门规则整齐的摆列着九根柱子，高高举起一面代表王室的旗帜，九根柱子代表九位曾对国家文化做出杰出贡献的先贤，王室旗帜也正是贵族们在百年前共同悬挂上的，无疑，它象征着最高尊严，也最辉煌的历史。其余的或者没什么好回忆的了，你大可以照着教堂的神圣特征去绘制。不同的是，皮埃尔以往走进教堂是要寻求平静与谦逊的。

“好吧，我已经搞清楚位置了，得去找一找照相馆了，以防证件上缺了证明。”

“真够大的。”

“哎，确实挺大的。”

“应该走这边。”

“大概吧，时间还久。”

皮埃尔擅长与自己对话，尤其是遇见一点小麻烦的时候。大麻烦？那他该给自己写一封信了。现在的麻烦是，刚刚走过的路他也不怎么记得了。

好在时间给的足够，虽然四处是足以眼花缭乱的新景象，他终于是找到了一间看起来很雅致的照相馆，门口的老头倒是先和皮埃尔打起了招呼，他佝偻着腰，白色的眉毛和白色的胡子几乎一样的长，一边手上黑色的帽子里装着象征命运的纸牌，一边手上提着烟斗和钢笔，派头算是合格。

“您好，先生，想要占卜一下自己的命运吗？财富、爱情、事业，是问题总归会有一个答案。”

“老先生，不必对我使用尊称，我的钱包恐怕只能塞进一张照片了，装不下您说的命运，您或许可以找找别人。”皮埃尔略表了歉意，像是先打扰了别人。

“原谅我的冒昧，希望没有耽误您太久，您只从我这魔法帽子中抽出一张牌来，多认识一副城里的新面孔，打发一会我的无聊就算是您给的报酬了。”

“好吧老先生，但您请称呼我皮埃尔吧，不然我还是欠了您一些报酬。”说着皮埃尔没有犹豫地抽出了一张陈旧的纸牌，印着两株柏树或是其他什么树，一棵低小翠绿，一颗高大枯朽，接着递给了老者。

“皮埃尔，这是一张不错的命运，你的心永远是年轻的，你的人生会足够漫长，但是这漫长可以是好事，也可以是坏事，此行仅需记住一件事吧，珍惜这年轻的时光，尽你所能更快些成长起来……”老占卜师慢慢说道。

“嘿，老家伙，我想一个哲学家也能够说得出这样的话来，这算得上什么命运呢，就算有上帝，他也是看着我们自己选择命运。”这样一阵愉快的女孩的声音突然从皮埃尔的身后飘来了。

“冥冥之中，小姐。”老人微笑着应声，同时取出所有的牌来，将帽子轻轻戴在头上，稍稍致意后便转身离去了。皮埃尔这才发现女孩已经站在他的跟前了。

“你叫皮埃尔是吗，想必你是来照相的吧，我是缇叶娜，这家照相馆的摄影师，当然，之一，你要进来吗？”

“是的是的，呃…缇…叶娜，我需要拍一张可以作为证件证明的照片。”

“不用紧张，这很简单，会让你满意的，跟我来吧，小心脚下。”

二十分钟后……

“谢谢你，无比满意，缇叶娜”

“是你的样子让这张照片生色而已。”

不觉中，男孩的脸已经微微烫了起来，好在轻起的习习的风及时替他打了掩护。

“总之很谢谢你，不过我也该走了，今天就要入学了。”

“这么说你是赛普西斯的新生了？介意我一起去吗，我还从来没有好好参观过呢。”

缇叶娜的请求着实吓了皮埃尔一跳，惊喜，是的。

“当然了，当然，你了我的忙，当然可以，当然不介意，你要我带着你一起对吗？”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