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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时空血鳞
**第一章时空血鳞(凡蛇觉醒)**
我是在脊椎骨第七节断裂时恢复意识的。
耳边轰鸣声像是有人把整个太平洋倒进了搅拌机,狂风裹着碎石噼里啪啦砸在脸上。睁开眼的瞬间,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发僵——天空裂开一道横贯东西的豁口,燃烧的星辰像爆米花似的往下掉。远处有座通体青黑的高山正在缓缓倾斜,山体表面不断剥落的岩石上,居然还挂着冰封的龙尸。
“这他妈是...不周山?“
我一张嘴就呛了满口腥甜的血沫子。这才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堆碎骨烂肉里,三十多丈长的蛇身被压在巨石下,青灰色的鳞片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每片都渗着血珠。尾巴尖还保持着缠卷的姿势,死死勒着一块泛着五彩流光的巨石。
记忆突然像炸开的马蜂窝。昨晚我还在宿舍熬夜赶《山海经》的课程论文,凌晨三点对着电脑屏幕啃泡面。后脑勺突然传来剧痛,再睁眼就成了这条被天崩地裂吓懵的巨蛇。
右眼突然火辣辣地疼,一片金边蛇鳞被风卷着擦过脸颊。我鬼使神差地伸出信子舔了舔,鳞片表面突然浮现出诡异的画面:八百多年后的某个深涧里,穿着白袈裟的年轻僧人跪在潭边,脖子上挂的佛珠散落一地。他胸口插着半截断剑,血把僧袍染得像晚霞。
“金蝉子转世?“我蛇躯猛地一颤。这场景分明是《西游记》里唐僧的前世!
画面中的僧人突然抬头,眉心朱砂痣迸出金光。那道光竟然穿透时空直刺我眼睛,疼得我浑身鳞片都竖了起来。这时头顶传来“咔嚓“一声巨响,半截燃烧的山峰当头砸下。
“要完!“我拼命扭动身子。被压住的蛇尾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这才发现缠着的根本不是普通石头——那些五彩流光碰到我的血,居然像活物似的往鳞片里钻。被钻过的地方开始发烫,像是有人往血管里灌岩浆。
“女娲补天用的五彩石!“我猛然想起《淮南子》的记载,蛇信子都在打颤。这要是被圣人发现我偷吃补天材料...
“大胆孽畜!“
清冷的女声从天而降,我抬头差点把脖子扭断。云端站着个身披七彩霞衣的女子,脚下青鸾的尾羽比彩虹还耀眼。她手里握着的藤鞭轻轻一抖,整片天空都跟着晃了晃——这绝对是造人鞭!
鞭梢扫过我头顶时,一滴暗金色的血珠溅在鳞片上。我的右眼又开始发烫,这次看到的画面更清晰了:二十丈长的白龙正在剜自己的逆鳞,佛光凝成的金箍勒得他龙角开裂。等等,那白龙身后翻涌的黑雾里,分明浮着我的蛇蜕!
“时空重叠...“我忍着剧痛昂起蛇头。女娲娘娘的造人鞭已经卷走大部分五彩石,但还有块巴掌大的碎片卡在我鳞片里。碎片边缘沾着那滴暗金血液,正在缓缓凝结成眼睛形状的纹路。
圣人突然“咦“了一声。她座下青鸾展开遮天蔽日的翅膀,我顿时感觉有座大山压在身上。但比这更可怕的是体内暴涨的热流——那些钻进血管的五彩流光,正在把我的骨头淬炼成玉质!
“娘娘饶命!“我拼命吐出人言,蛇尾却不受控制地绞紧。补天神石的能量太霸道了,我感觉自己就像被丢进炼丹炉的孙猴子,每片鳞甲都在开裂重组。
女娲突然轻挥衣袖,我整个蛇身腾空而起。在离地三百丈的高度,我透过云层裂缝看到了更恐怖的景象:洪水裹着星辰残骸奔涌,十二尊顶天立地的巨人在浪涛中厮杀。共工撞向不周山的瞬间,我鳞片上的血纹突然发烫,喉间涌起吞天噬地的冲动。
“去!“
造人鞭凌空抽下,我像个被踢飞的易拉罐般砸向洪荒大地。坠落时我看到自己腹部开始玉化,两块凸起的骨包正在成形——这他妈是要长爪子?
狂风在耳边呼啸,我拼命扭身调整姿势。下方是共工撞山引发的灭世洪水,水面漂满妖兽尸骸。就在我即将坠入漩涡时,右眼突然看到未来时空的某个画面:鹰愁涧底有条白蛟在吞吃佛光。
电光石火间,我福至心灵。蛇口大张,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吞下那片染血的鳞甲。女娲的惊呼声中,我像颗陨石般砸进洪水。
冰凉的水流灌进鼻腔,我却感觉浑身发烫。那块五彩石碎片在胃里翻腾,女娲的血化作金色丝线缠住我的妖丹。洪水中的煞气像闻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往鳞片里钻。
“原来如此...“我在水下睁开双眼。右眼看到的未来画面越来越清晰:佛光、龙血、金箍,还有藏在寒潭深处的共工精血。这些因果线正通过那片时空鳞甲,将洪荒与西游两个时代缝在一起。
突然,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半截折断的天柱斜插进水面,我本能地蜷缩成S型。这是现代防冲击姿势,没想到蛇身用起来格外顺手。天柱擦着后背沉入水底,掀起的暗流把我卷向未知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我撞在一具山岳般的尸骸上。睁开眼时,正对上一颗比卡车头还大的龙眼——是龙汉初劫时战死的青龙!它额间镶嵌的明珠已经黯淡,但残留的龙威还是压得我喘不过气。
右眼突然传来灼烧感。透过青龙的瞳孔倒影,我看到自己额头上冒出两截玉质小角,逆鳞处浮现出暗金色道纹。更诡异的是,洪水中的煞气遇到我就像黄油碰热刀,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这波不亏。“我咧开蛇嘴笑了笑,突然发现獠牙上沾着金蝉子的血。那滴血正在与女娲的圣血融合,在我舌尖酿出既苦涩又甘甜的味道。
当我在水下找到洞穴疗伤时,爪子在石壁上挠出深深的刻痕。第一道是女娲补天,第二道是共工撞山,第三道...我望着自己逐渐成型的蛟爪,在岩壁上刻下歪歪扭扭的“西游“二字。
洞外洪水依旧咆哮,但我知道,当八百多年后那只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时,有些因果已经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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