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长会的硝烟
1月6日，周四，刚刚过完元旦假期的大学生中学生和小学生明显都有些节后综合症，但是没办法，大学生还好，已经期末了，即将期末考试，大一的课程不是很难，大家学的基本一样，用赵大川的话说：只要没有微积分高数，其他都是浮云。
但是市中心的教学办公室却逐渐硝烟渐起，今天是家长会，没错，为了让学生家长对辅导班的认可度提升，孙扒皮决定举办一次家长会。
腊月的寒风卷着万达广场的促销传单，李同把最后一份成绩分析表塞进文件夹时，瞥见徐子昂的宝马X6碾过结冰的减速带。玻璃门内，陆明远正调试老式投影仪，数学组办公室传来彭兰馨罕见的争执声：“孙主任，林秀的进步率明明有72%......“
18:45签到台前
赵大川裹着保安大衣冒充接待员，胸前的工作牌还是从食堂借的：“各位家长这边扫码进群啊，哎那位阿姨，诺基亚不能扫二维码！“巴特尔默默把签到表推向不会写汉字的蒙古族家长，周小雨在旁用蒙语解释：“额吉，这里签孩子名字就行。“
李同注意到一位穿貂皮大衣的贵妇在翻看教师简介，镶钻的指甲划过“李同师大历史系大一“时发出冷笑。
19:10英语A班教室
三十把折叠椅挤满过道，李同刚打开《期末试卷讲评PPT》，徐父突然敲了敲茅台酒盒：“李老师，听说犬子还在及格线徘徊？“
“徐子昂同学的文化拓展论文是全班最高分。“李同点开徐子昂用《速度与激情》系列分析美式俚语的PPT，“比如他注意到'ride or die'这个短语，在黑人英语中的演变......“
穿貂皮的贵妇突然打断：“我们是来提分的，不是看美国黑帮史！“后排几位家长跟着点头。
“这正是问题所在。“陆明远划到数据面板，“过去三个月，本班学生涉及文化背景的阅读理题正确率提升41%，完形填空题目正确率提升38%，而作文，平均分保持在18-20分，要知道，刚开学测验的时候他们的平均分可只有12分。而且徐子昂同学的完形填空从错12题降到4题。“
“相信各位家长来也不是挑刺的，大家的孩子在学校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请过家长了”李同对着这些非富即贵的家长说道，当初孙扒皮专门把这些问题学生集中到一个班给李同和陆明远负责，未必安了什么好心。
“呵呵，子昂的进步我们都看在眼里，没什么别的意思，以后还得李老师多多费心”说着徐父把酒盒推向李同“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叔叔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的，东西就不收了，只要大家相信我们能，今年的高考孩子们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李同把酒盒推回去说道
见状，徐父也不再说什么，其他家长也开始聚到陆明远的笔记本前，找自家孩子的成绩分析表。
19:40数学组走廊
彭兰馨被三个家长围在饮水机旁，林晓楠攥着翻页笔的手在发抖。“小彭老师还没考教资吧？“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指着林秀的试卷，“我女儿说你在教什么扫大街数学？“
“那是生活化教学案例......“彭兰馨红着眼说道。
“我每年交两万八补习费不是让孩子学扫大街！“保温杯砸在防火栓玻璃上的巨响让所有人转头。
李同冲出教室时，正看见彭兰馨蹲在地上捡《奥数精讲》碎片。她的呢子大衣沾了枸杞茶渍，医用胶布发绳断成两截。
“家长要的是解题套路，不是思维培养。“孙主任把投诉单拍在墙上，“要么按他们要求教，要么收拾东西走人！“
徐父拎着茅台酒盒突然横插进来：“李老师，听说你带学生搞课外活动？“他抽出一叠现金，“只要让我儿子进年级前十，这些是课外咨询费......“
“徐总知道顾维钧在巴黎和会拒签的故事吗？“李同突然指向走廊墙上的世界地图，“有些协议签了，脊梁骨就断了。“
“徐总，您放心，李老师肯定尽力给徐同学辅导的”孙主任谄媚的凑在徐总边上，眼神不住的往茅台酒盒瞟去。
“那就有劳孙主任和李老师了”徐父微微一笑“这瓶酒就当提前谢谢孙主任的，孙主任拿回去尝尝，我还有个会，先走了”
“应该的，应该的”孙主任点头哈腰的送走徐父后走回来对李同说“小李，徐子昂同学以后你得多关注关注，徐总可是大金主”
“孙主任您放心，我会的”李同没有和孙扒皮扯淡，转身向数学组走去，那边彭兰馨正在讲数学成绩分析，快到了结尾
20:15绝地反击
看到李同进到教室，赵大川在电箱旁比了个OK手势，整间教室的灯突然熄灭。备用电源启动时，投影幕布上赫然是林秀偷拍的课堂视频：
——徐子昂在黑板画保时捷发展史时间轴，标注“1931年甲壳虫底盘技术影响911设计“；
——蒙古族学生用蒙英双语对比翻译《敕勒歌》；
——小满蹲在走廊擦地时，突然跳起来喊：“彭老师！我想到辅助线画法了！“
穿貂皮的贵妇在昏暗中小声打电话：“老公，把老二也送来这个班......“
教室最后，李同和彭兰馨相视一笑。
20:40余波未平
家长群开始扫码转账加课费时，孙主任把李同拽进仓库：“下学期起你带的课时费涨50......“
“我要调去负责公益课和讲座。“李同亮出徐子昂半小时前发的短信截图，“徐总刚捐了二十万成立助学金。“
“不行，下学期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徐子昂他们班带出来，只要高考完，他们能考上大学或者里面出几个985，211，我们就把你们小组四个人打造成名师”孙主任坚定的拒绝道。
“孙主任，您也知道这二十万怎么来的，我保证我们几个不会耽误上课，还有，小满得跟着上”李同也毫不相让。
孙主任沉着脸，看着前台围拢的家长“行吧，如果下学期一模他们成绩下降，可别怪我啊”说完拿着包下楼走了。
21:30，市中心夜市烧烤摊
巴特尔支起便携燃气炉，周小雨带来的奶嚼糖在热奶茶里化开。陆明远突然掏出一叠文件：“我算过了，公益课每期成本能压缩到......“
“停！“赵大川抢过iPad，“今晚谁再提数据，罚喝三碗马奶酒！“
消防通道外飘起细雪，彭兰馨把新买的星星发绳递给李同：“赔你的。“他这才发现手腕上还缠着捡试卷时崩断的胶布。
远处传来小满妈妈扫雪的声音，林秀在窗上呵气画着爱心函数。徐子昂的宝马尾灯划过街道时，车载音响隐约传来《We Are The Champ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