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忘川河大漂流
忘川河的漩涡像张开的鬼口，众人拽着浮木漂到河滩时，孟婆的蛇头杖已横在眼前。老太婆的黑袍被火烧得千疮百孔，露出底下绣满豹族图腾的旧衣，褶皱间还沾着陈塘关的黄土。
“姑母...“申公豹的爪子陷进河泥，“为、为什么帮元始...“
孟婆的瞳孔缩成两道竖线，蛇头杖尖滴着毒液：“傻崽子，当年你爹为讨好玉虚宫，亲手把我送上炼丹炉！“她扯开衣领，锁骨下烙着“天元“二字，“这身人皮早炼成鼎了，每块骨头都刻着天尊的咒！“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插进两人之间：“老妖婆！把我娘的残魂交出来！“混天绫卷起滩涂碎石，噼里啪啦砸向孟婆。老太婆蛇头杖画圈，碎石竟凝成张人脸——正是殷夫人征战时的模样。
“李夫人？“孟婆怪笑，“她可比你们有种！“杖尖戳破泥人脸颊，掉出颗刻着莲纹的金丹，“当年她硬闯天元鼎，剜了块心头肉喂给这丹...“
敖丙的冰盾突然映出幻象：殷夫人浑身是血，将金丹塞进机械女婴胸口。女婴的眼珠转动，发出哪吒幼时的声音：“娘，疼...“
“闭嘴！“哪吒一枪刺碎冰盾，火星溅到孟婆衣角。老太婆突然暴起，豹族祭舞步法快如鬼魅，蛇头杖直取申公豹咽喉：“你们申家都该死！“
申公豹的尾巴缠住杖身，嫁衣碎片蝴蝶般纷飞：“父、父亲说过...你病死了...“
“病死？“孟婆的褶子脸裂开蛛网般的血痕，露出底下机械骨骼，“你爹把我锁在鼎里炼了七七四十九天！就为换天尊赐他颗化形丹！“她撕开左臂皮肉，齿轮间卡着半截儿童发簪——正是申公豹儿时送的生辰礼。
乌雅的骨链突然卷住孟婆右腿：“老申！攻她左肋！“青阳子哆嗦着抛出一把符咒，却全粘在太乙真人背上。老头儿醉醺醺转圈：“哎呦！勒个飞天符贴反喽！“
申公豹的爪子穿透孟婆左肋，触到颗跳动的心脏。触感冰凉——那是块刻满符咒的玄铁。孟婆突然抓住他手腕，机械眼珠红光暴闪：“豹崽子...替我去归墟...找...“
毒牙从杖头弹出，敖丙的冰锥及时冻住蛇头。哪吒混天绫绞住孟婆脖颈：“把金丹吐出来！“
“拿去吧...“孟婆咳出颗裹着血丝的金丹，瞳孔逐渐涣散，“李夫人剜心那日...说过...别让哪吒成...第...二个我...“
机械心脏停跳的刹那，申公豹接住滚落的金丹。丹身莲花纹裂开，传出殷夫人沙哑的哼唱：“...小哪吒，睡吧...娘打妖怪去啦...“
河滩突然震动，孟婆的尸体沉入泥沼，浮起只青铜河蚌。太乙真人酒葫芦挑起蚌壳，里头躺着半幅弱水地图，标红处正是殷夫人自毁咒的位置。
“完犊子！“乌雅踢飞扑来的水鬼，“这老娘们死了还留作业！“
青阳子突然指着敖丙惊叫：“你护心镜！“镜面映出诡异画面：机械女婴正从忘川河底爬出，手中攥着殷夫人的断剑。
哪吒夺过金丹塞进怀里，混天绫上的金铃无风自响。申公豹摩挲着机械心脏上的刻痕——那是个歪扭的“豹“字，分明是幼弟申小豹的笔迹。
“归墟...“他望向黑沉沉的河面，“该、该做个了断了...“
远处传来龙吟，西海龙王的战船破浪而来。浪花中隐约可见天元鼎的虚影，鼎口飘出的黑雾凝成元始天尊的冷笑。
忘川河的水黑得跟墨汁似的，哪吒蹲在三生石上，混天绫栓着块棺材板当冲浪板。青阳子抱着敖丙的龙尾巴不撒手：“额滴亲娘！这水咋还冒绿光啊！“
“撒手！“敖丙一尾巴把他甩到棺材板上，“再拽掉我鳞片，就把你当鱼饵！“龙爪子冻住扑来的水鬼，冰碴子却咔咔裂开——那些水鬼脖子上全挂着陈塘关将士的腰牌。
申公豹盯着河面发愣，嫁衣下摆被血浸成暗红色。乌雅一骨链抽飞水鬼，东北腔混着水花四溅：“老申！别瞅了！你弟要是在这河里泡着，早成浮囊了！“
“你、你懂个屁！“申公豹尾巴拍起丈高水墙，“豹族魂归弱水...“话没说完，棺材板突然撞上暗礁。太乙真人从酒葫芦里探出头，胡子粘着片水草：“哎呦！勒个忘川河还带急转弯噻！“
哪吒火尖枪往水里一搅，漩涡里突然浮出盏引魂灯。灯罩裂了个口子，火苗跳成殷夫人耍枪的剪影。“娘！“他刚要伸手抓，灯芯轰地炸开，蓝火凝成行字：**“甲子库，归墟口，申时三刻。“**
“完犊子！“乌雅指着西边尖叫。河面隆起座水山，无数苍白手臂组成浪头拍来。青阳子裤腰带符咒乱飞：“天地玄黄！急急如律令...哎我桃木剑！“
敖丙龙角亮起寒光，冰墙拔地而起。冰层里却冻着个机械女婴，正朝哪吒比口型。申公豹突然拽过混天绫：“左、左边！有漩涡！“
棺材板打着旋儿冲进暗流，众人跟下饺子似的撞成一团。太乙真人酒葫芦卡在礁石缝里，老头儿蹬着腿喊：“徒弟！勒是茅台啊！“
“要酒不要命啊！“哪吒混天绫卷住他脚脖子。拽回来的却是半截葫芦，里头飘出张泛黄的信笺——殷夫人笔迹写着：“哪吒吾儿，若见此信，速离陈塘...“
水底突然传来铁链声，青铜棺椁被暗流推出河床。棺盖上的殷夫人浮雕怀抱女婴，眼角镶着颗夜明珠。敖丙的护心镜突然发烫，镜面映出棺内机械运转的齿轮。
“开棺！“哪吒火尖枪插进棺缝。申公豹爪子刚搭上棺盖，整条河突然沸腾。西海龙王的战船破浪而来，弩箭雨点般落下：“小贼！敢动我龙宫至宝！“
乌雅骨链缠住弩箭当流星锤耍：“姐让你见识啥叫东北二人转！“青阳子缩在棺材板下画符，结果画成个王八：“额不是故意的！“
棺盖掀开的刹那，机械女婴坐起身，手里攥着半块虎头帽——跟哪吒小时候戴的一模一样。她歪头吐出颗金丹，奶声奶气喊：“锅锅...“
敖丙的冰盾咔嚓碎裂，申公豹的尾巴卷住女婴。忘川河突然倒流，众人被冲进归墟入口的瞬间，女婴的眼珠变成殷夫人的瞳色：“哪吒...快逃...“
浪头拍碎最后一点意识前，哪吒攥紧了虎头帽。混天绫上的金铃响得刺耳，盖过了西海龙王气急败坏的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