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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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朝,兖州,断刃山脉。
暮色如血,残阳将兖西商道最后一缕天光压入断龙峡。
峡谷,两侧山势险峻,常年有腐木和铁锈的气味。
二十年间,许多镖旗在此折损,白骨堆积成就了“赤鬼寇”的名声。
但现在,那匪寨所在的黑松岭上,连食腐的寒鸦都惊慌飞散。
寨中冲天而起的火光,将百丈旗杆上的灯笼映得忽明忽暗。
往日悬挂商贾头颅的刑架倒了一片,血水顺着青石缝汇成细流,竟在地面蚀出暗红沟壑。
惊雷劈开黑云时,陆狰正蜷缩在柴房草垛里。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原主破碎的记忆如毒蛇撕咬着神经。
自三个月前中元夜从断刃崖底掘出那尊千手观音像,寨主王阎便终日痴傻般闭锁屋内。
直至三日前破关而出,化作邪魔诡状血洗全寨。
兖州恶名昭彰的赤鬼寇,竟已死伤殆尽。
原主蜷缩柴房整整三日。
期间屋外惨嚎如同催命符,将他的神智寸寸碾碎。
这般惊惧交加之下,竟生生吓破了胆。
而此刻占据这具躯壳的,是通宵加班后穿越而来的陆狰。
腐臭的稻草刺得他鼻腔发痒。
他强迫自己梳理现状。
求生本能催动躯体不住战栗,耳畔依稀传来骨肉撕裂的闷响。
此刻屋外便是人间炼狱。
眼前也似乎出现了幻觉。
【当前武学】
鬼门刀(小成)
【可分配属性点:0】
陆狰看清楚了上面的文字之后,惊疑不定了起来。
记忆中,原身的确会这门武学,这是独属于他们赤鬼寇的刀法。
不是幻觉?
就在这时,柴堆外忽有铃音轻颤,陆狰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寨主王阎那串人骨铃铛,每颗都是用指骨磨成的,腐臭味突然浓烈起来。
“小十九,义父闻到你了。”沙哑的嗓音裹着血肉蠕动的声响。
该死!
他暗骂一声,门外那鬼东西只怕鼻子比狗还灵,柴房内的腥臭气味让他忍不住要吐出来。
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金手指还没来,未曾谋面的爹先到了。
这个爹还要杀自己。
“轰!”
柴房铁门轰然洞开,腥风卷着雨丝扑进来。
月光漏进来时,陆狰看见门外诡异着的半截身子。
寨主王阎的下半身还保持着人形,腰腹以上却已化作数条淌着脓血的触手。
每条触手末端都嵌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那是昔日山寨的匪寇。
这诡谲荒诞的外形,让他的眼皮狂跳,手脚冰凉。
即使已经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猎奇模样吓到。
“噗——”
一条触手突然穿透草垛,勾连着的腐烂的人头张开森森白牙,瞳孔忽然不安分的转动,而后绕绕盯死陆狰。
“滴答。”
脓血穿透茅草滴在后颈。
“妈的!”
陆狰眼看被发现,浑身发抖,但还是壮起胆子怒喝一声,抄起手边生锈的柴刀决然猛劈。
刀刃却卡在头骨间纹丝不动。
那颗腐烂头颅突然张开下颌,森白牙齿咬住刀刃,竟将精铁打造的柴刀嚼得咯吱作响。
“小十九,怎么这么不听话。”其余淌着脓血的触手绞碎柴堆,每条末端的头颅都在狞笑。
陆狰后颈汗毛根根炸立,太阳穴突突狂跳的血管几乎要冲破皮肤,腐臭味刺激得胃部痉挛。
刀刃卡入腐尸头骨的瞬间,陆狰左肩已被触手洞穿。
那些从寨主触手断口处喷涌的墨绿脓液,竟顺着柴刀锈迹渗入掌心。
【检测到灰境邪魔精血,是否转化?】
血色面板在眼前浮现,陆狰陆狰心神一振。
深蓝?是你吗!
心中恐惧顿时消散大半,一股因惧而怒的火气在心中迅速攀升。
他随即嘶吼:“给老子吸干他!”
【转化灰境邪魔精血,属性点+3】
“加满!”
话音刚落,面板在眼前炸开的刹那,陆狰的骨骼发出爆豆般的脆响。
属性点疯狂注入,鬼门刀法真意在脑海中凝成血色漩涡,仿佛数十年来日夜不息的演练此刀法,早已融会贯通。
四肢的肌肉隆起,而后又收缩、精炼,他的体型仿佛凭空大了一号。
一股使不完的劲力充斥着全身,同时手心长出肉眼可见的粗茧。
【当前武学】
鬼门刀(圆满)
【可分配属性点:0】
锈迹斑驳的柴刀骤然嗡鸣,刀身浮起蛛网般的血纹,仿佛有无数恶鬼在刃口嘶吼。
墨绿脓液逆流涌入掌心,枯萎的触手在惨叫声中节节爆裂。
陆狰眼中精光暴涨,踏碎夯土暴起,刀光如恶鬼般扫向漫天触手。
“找死!”寨主残躯厉啸,触手末端的腐尸头颅同时喷出腥臭脓液。
一团血肉佛首从王阎胸腔钻出,獠牙开合间甩出半截肠子,眼角噙着笑意,额间一道裂痕隐约泛着黑气,盯住了对方。
陆狰喉间腥甜上涌,却狞笑着旋身劈砍。
刀锋撞上触手的瞬间,血纹骤然亮如烙铁,竟将触手熔出焦黑缺口!
周身仿佛有恶鬼嘶吼咆哮,气势升腾直上。
他借势蹬着触手腾空,锈刀拖出猩红残影,朝着佛首裂痕悍然斩落。
佛首七窍陡然喷出粘稠黑血,触手疯长着抓向陆狰咽喉。
刀势已老,他索性拧腰硬抗,左肩被洞穿的同时,锈刀狠狠楔入裂痕三寸。
刀刃与佛骨摩擦迸出火星,腐肉烧焦的恶臭弥漫。
“给老子开!”
柴刀突然爆出鬼哭般的尖啸,刀身血纹如活蛇游走。
“皈依!”
佛首发出刺耳悲鸣,表面龟裂脱落,露出内部跳动的血肉心脏。
陆狰右臂筋肉暴涨,刀锋顺着裂痕一路下切!
杀!
“喀嚓!”
佛首破碎。
柴刀将人头牙齿齐根削断,墨绿脓液喷溅在草垛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陆狰顺势旋身,刀光化作残影,将触手齐根斩断。
“皈依!”几颗人头同时发出嘶吼,断口处涌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密密麻麻的手指。
那些白玉般的手指疯狂蠕动,试图接合断裂的触手。
陆狰喉头腥甜,强行咽下逆血。
“装神弄鬼!”他暴喝一声,一脚踹翻一旁的火盆,燃烧的烈焰沾上触手。那些白玉手指突然发出婴儿啼哭,王阎的躯体如蜡油般开始融化。
……
陆狰站在柴房外,望着被火焰吞噬的王阎残躯,眉头紧锁。
这会儿,他差不多把脑中原主的记忆都梳理清晰了。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山寨内一片狼藉,血腥味和腐臭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然而,陆狰的目光却在一处隐蔽的角落微微停顿——那里似乎有动静。
“出来吧。”陆狰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厮杀,鬼门刀意煞气逼人。
黑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几个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他们衣衫褴褛,脸上带着惊恐和不安,显然是在混乱中躲藏起来的山寨兄弟。
“十九爷......”其中一个汉子战战兢兢地说道。
陆狰是王阎的第十九个义子,前身好吃懒做不思进取,但靠着一手拍马屁的机灵劲儿让他备受宠爱。
陆狰冷冷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众人心里也暗暗吃惊,陆狰的实力是他们看在眼里的,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
难道平时他一直在藏拙?可大伙都是山寨土匪,这有什么好藏?
“你们知道千手观音像的来历吗?”陆狰问道。
这段时间,原主一直在外与别的山寨、官商勾结,打通门道。
虽好吃懒做,但这酒肉功夫倒是数一数二。
不久前才回来,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
对此,他决定先从这尊诡异的千手观音像入手,初步了解下这个世界的隐秘,以免再次遇到这种情况措手不及。
也抱着掂量的心态,看看这方世界的“难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