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族大比

晨光破晓时，林家演武场三十六座青石擂台已布满剑痕。中央高台上悬着面龙纹战鼓，鼓面浸着历代比试留下的暗红血渍。林轩摩挲着腰间木牌上的“丁七“编号，这是旁系子弟才用的玄铁木，握在掌心冷得像块寒冰。

“第一轮，丁组七号对丙组三号！“执事长老声如洪钟。

林虎跃上擂台，脚下青砖应声碎裂。他腰间佩着柄赤纹短刀，刀鞘上嵌着颗鹌鹑蛋大小的血玉——正是三长老的贴身兵器“饮血刃“。

“废物，现在跪下求饶，还能留你半条命。“林虎屈指弹刀，刃鸣声引得擂台结界泛起涟漪。他昨日刚突破到淬体五重，周身气劲激得袖袍猎猎作响。

林轩沉默解下粗布外衫，露出缠满绷带的上身。昨夜强行冲击《九转玄功》第四转失败，此刻经脉仍在灼痛。但随着他运转功法，九道暗金色纹路从脊椎蔓延至双臂。

“开始！“

林虎身形暴起，饮血刃化作七道残影。这是林家绝学《分光掠影斩》，唯有嫡系子弟能习得精髓。刀锋未至，森寒刀气已在地面犁出沟壑。

林轩闭目凝神，忽然侧身半步。刀影擦着鼻尖掠过时，他右掌如灵蛇探出，精准扣住林虎腕间“太渊穴“。这是《九转玄功》记载的“截脉手“，专破气劲运转。

“咔嚓！“

腕骨碎裂声被淹没在刀鸣中。林虎惨叫着弃刀后撤，左手却暗中捏碎藏在袖中的紫玉符。擂台四角突然腾起黑雾，隐约有蛛腿状阴影在其中游走。

“哥！有毒！“台下林雪惊呼。她眼中银芒流转，竟能看穿雾气中闪烁的紫色细针。

林轩足尖挑起饮血刃，刀身突然迸发刺目血光。原来他暗中将星辰之力注入刀中，竟激活了饮血刃隐藏的凶煞之气。血光所过之处，毒雾如春雪消融，露出三枚已逼近眉心的紫蛛毒针。

“还给你！“林轩旋身挥刀，毒针以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林虎慌忙祭出护心镜，镜面却被毒针腐蚀出三个孔洞，余劲将他震得跌落擂台。

场边三长老霍然起身，手中茶盏捏成齑粉。那紫蛛毒针是他独门暗器，此刻却反噬其主。正要发作时，却见家主林震天正似笑非笑地望来，只得强压怒火坐下。

日头西斜时，林轩已连败九人。最凶险一战对上大长老嫡孙林炎，对方施展的《焚天诀》烧毁他半边衣袖，却被他借机将星辰之力打入其丹田。此刻林炎还在场边运功逼出体内星火，衣袍上焦痕处处。

“决胜战，丁七对甲一！“

全场哗然。甲一正是家主之子林青云，三年前便踏入淬体七重，据说已摸到凝元境门槛。他负手飘落擂台时，腰间玉佩洒落莹白光晕，竟是将灵气外放的征兆。

“你能走到这步，倒是出乎意料。“林青云并指如剑，指尖吞吐三寸青芒，“现在认输，可入我青云阁当个侍剑童子。“

林轩瞥见林震天微微摇头，心下恍然。这位少家主怕是早知自己身世，此刻在试探《九转玄功》深浅。他索性扯下染血的绷带，露出后背狰狞的旧疤——那是十年前为护林雪留下的鞭痕。

“请赐教。“

林青云冷笑，剑指虚划。空中凝结出七道冰棱，竟将擂台温度骤降。这是《玄冰剑气》修至大成的异象，看台上几位长老都微微颔首。

冰棱破空时，林轩不退反进。他周身泛起淡金光泽，硬接三道冰棱后借势突进。右拳裹挟风雷之声，正是《九转玄功》第三转杀招“碎星拳“。

“砰！“

双拳相撞的气浪掀飞三块青砖。林青云连退七步，右手袖口炸成碎片。林轩更惨，整条右臂衣袖化为飞灰，皮肤上渗出血珠。但谁也没注意到，那些血珠落地后竟凝成细小的星辰图案。

“有意思。“林青云抹去嘴角血渍，突然咬破舌尖喷在玉佩上。玉佩绽放刺目青光，幻化出九柄灵剑虚影。“能逼我用出'青冥剑阵'，你足以自傲了。“

剑阵成型的刹那，林轩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他福至心灵地踏出七星步，每步落下都在地面烙下星辰印记。当第七步踏定时，九柄灵剑竟悬在头顶不得寸进。

“这是...北斗封灵阵？“大长老猛地站起，蛇头杖将地面戳出深坑。这是林家失传百年的秘术，唯有将《九转玄功》修至四转方可施展。

林轩嘴角溢血，眼中却精光暴涨。他双手结出玄奥法印，九颗虚幻星辰在身后浮现：“破！“

剑阵应声崩碎，林青云如遭雷击般倒飞出去。林轩正要追击，突然心口剧痛——强行催动第四转的反噬来了。他踉跄着单膝跪地，却死死盯着裁判长老。

“胜者...丁七！“

夜幕降临时，林轩在药池中疗伤。池水泛着金芒，这是家主特赐的龙血汤。忽然窗口飘进张字条，墨迹中混着星砂：

“三更后山，汝父遗物。“

池底暗流涌动，林轩摸到块冰凉铁牌。借着月光细看，牌面刻着被锁链束缚的星辰，与《九转玄功》最后一页的图腾一模一样。

远处观星阁顶，林震天抚摸着案上断剑。剑柄处缺失的凹槽，正好与林轩所得铁牌严丝合缝。

“战儿，你当年私放那对母子，究竟是对是错...“

夜枭啼叫声中，一滴清泪落在剑身，冲开了二十年前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