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皇子请缨上战
云皎站在殿外，寒风拂过她的衣袂，带来刺骨凉意。她的眉目清冷，神色淡然，仿佛殿内的混乱与她毫无关系。
祁猛身死的消息传遍宫闱，贵妃几乎崩溃。
“祁猛！我的弟弟！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贵妃的声音几乎撕裂了空气，带着无尽的委屈与不甘。她一向注重仪容，此刻却衣衫凌乱，发髻散落，脸上泪痕交错，全然没了往日的雍容华贵。她摔碎了手边能触及的一切，殿内的动静愈发激烈。
云皎冷眼旁观，心中毫无波澜。她知道，贵妃的疯狂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在宫中的地位。祁猛一死，祁家的权势便大打折扣，她若不闹，若不借此机会向皇帝施压，恐怕日后永无翻身之日。
“陛下！您要为祁猛做主啊！他可是为国捐躯，您怎能如此冷漠！”贵妃的哭喊声中带着无尽怨恨，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倾泻出来。“我祁家乃是朝中栋梁，为国为朝做了不少事，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不甘啊，我不甘心！”
云皎微微勾起嘴角，冷眼旁观。她知道，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而她的机会，正悄然降临。大皇子领兵出战，胜负未卜；贵妃失势，宫中格局必将重新洗牌。
西风卷起衣袂，带来一丝凉意。云皎抬头望向天际，乌云密布，仿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她低声自语：“这宫中的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大哥，你可要凯旋而归啊！”
战争前线，大皇子一身劲装，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目光如炬，神情冷峻。他身后是十万大军，旌旗猎猎，气势如虹。大皇子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仿佛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李副将，可布置好陷阱？”
李副将快步上前，抱拳行礼，语气恭敬而坚定：“回大殿下，下属已然派人在莫军前进方向安排了陷阱。只要他们踏入，方圆几公里的火药就会瞬间点燃。即使他们侥幸逃脱，也必定损失惨重。届时我们乘胜追击，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来个瓮中捉鳖！”
大皇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狠厉：“好！莫国主帅不过是个莽夫，仗着兵多将广便敢轻敌冒进。今日，便让他有来无回！”
“殿下好计谋！若不是殿下这般英勇无双，咱们还拿莫军没办法呢！”
大皇子佯作谦虚，摆了摆手，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哈哈哈，李副将，此言差矣。此战能胜，全赖将士们齐心协力，本殿下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李副将忙点头哈腰，脸上的谄媚之色更浓：“殿下过谦了！若非殿下运筹帷幄，智计无双，莫军怎会如此轻易中计？殿下此战立下赫赫战功，回朝之后必定名震天下，小人只求殿下莫要忘了提携一二。”
大皇子愈发得意，却故作淡然：“这计谋不是本皇子一人想出来的，而是我府上一个无名幕僚，李副将放心，本殿下向来赏罚分明。此战你出力不少，回朝之后，本殿下自会向父皇为你请功。”
“殿下真是慧眼识珠啊！”李副将眉开眼笑，连连拱手：“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小人定当誓死追随，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他抬头望向远方，莫军的旗帜隐约可见，尘土飞扬，显然正朝这边急速推进。大皇子握紧手中的缰绳，心中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他早已在心中盘算好了每一步，只等莫军踏入陷阱，便一举歼灭敌军，立下赫赫战功。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待莫军踏入陷阱，即刻发动总攻！”
“是！”李副将高声应道，随即转身传达命令。
大皇子心中隐隐激动。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关乎云国的存亡，更关乎他自己的未来。只要此战告捷，他便能一举奠定自己在朝中的地位，甚至有望问鼎太子之位。
然而，就在他志得意满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疾驰而来，脸色苍白，声音颤抖：“报——大殿下，莫军……莫军并未按原定路线前进！他们绕过了陷阱，正从侧翼包抄而来！”
大皇子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虎口被缰绳勒出血痕也浑然不觉。他死死盯着战场，耳畔回荡的却是离京前父皇的声音：“此战若胜，你便是云国的太子。”彼时他跪在阶下，铠甲映着朝阳，满心都是凯旋时百姓夹道欢呼的景象。而此刻他听见自己说：“全军听令，立即调整阵型，准备迎战侧翼敌军！”
还未等他的命令传达。
“殿下！左翼彻底溃散了！”副将嘶吼着砍翻一个冲来的莫兵，血溅到大皇子脸上，温热腥咸。这温度让他忽然想起幼年猎鹿时，箭矢没入鹿颈的触感。那头鹿拖着血痕逃了半里地，最终倒在溪边，眼珠蒙着灰，蹄子还在抽搐。如今自己何尝不是那头鹿？
这一战已不再是预想中的轻松胜利，而是一场生死搏杀。他深吸一口气，高声喝道：“全军听令，随我迎敌！誓死捍卫云国疆土！”
战鼓擂动，号角长鸣，两军交锋的瞬间，天地仿佛为之变色。这一战的胜负，已不再是简单的计谋与勇武所能决定，而是关乎天时、地利、人和的较量。
云军与莫军正面交锋，局势瞬间陷入胶着。莫军兵强马壮，来势汹汹，云军虽奋力抵抗，却因兵力悬殊，逐渐落于下风。战场上，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大皇子骑在战马上，挥剑指挥，额角已渗出冷汗。他原本以为此战必胜，却未料到莫军主力如此强悍，正面交锋竟毫无胜算。他咬紧牙关，心中焦急万分，却不得不强作镇定，高声喝道：“全军听令，稳住阵型！不可后退一步！”
然而，云军的士气已逐渐低落，士兵们面对莫军的猛烈攻势，开始节节败退。李副将策马奔至大皇子身旁，脸色苍白，声音颤抖：“殿下，形势不妙！莫军攻势太猛，我军恐怕支撑不住了！”
他厉声喝道：“闭嘴！此时若乱，全军必溃！”
李副将不敢再多言，然而云军的防线已被莫军撕开数道口子，局势岌岌可危。
无名幕僚策马贴近，羽扇压住他颤抖的剑尖：“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闭嘴！”他一剑劈断迎面刺来的长矛，反手将敌军捅穿，喷溅的鲜血糊住睫毛，“本殿宁可战死沙场！”
大皇子闻言，手中长剑一顿，眼中挣扎。他抬头望向战场，云军士兵在莫军的猛烈攻势下已溃不成军，鲜血染红了大地，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地狱般的景象。他咬紧牙关，心中满是愤懑，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撤退？”大皇子低声喃喃，握紧拳头，“此战若败，我如何向父皇交代？如何向云国百姓交代？”若是像个丧家之犬般归朝，他还有何脸面在朝中立足，有何脸面见父皇，父皇定会对他失望透顶！
幕僚微微摇头，语气沉稳：“殿下，此战虽败，但并非全无转机。莫军虽强，却也并非无懈可击。只要我们保存实力，重整旗鼓，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若殿下在此折戟，云国才是真的危矣。”
大皇子沉默片刻，闭了闭眼。
“撤。”这个字从喉头滚出来时，几乎嚼碎了半截舌头。
生死存亡关头，他明白幕僚所言非虚。若自己在此战死，云国将彻底失去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