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弑神残章
第四章
青铜碑林坍塌的轰鸣声里，陆离的耳膜突然陷入死寂。三百六十座巫族碑文在血海深处浮起，碑面浮现的却不是上古文字，而是六位女子锁骨下的九瓣莲印——每个莲瓣都在渗出青铜汁液，沿着碑文沟壑汇成血色长河。
“公子听......“白璃的残魂突然从陆离右眼瞳孔溢出，狐耳虚影扫过他开裂的唇角，“这是青丘狐族的血泣咒。“
慕云裳的金铃碎片突然在血河中重组，铃铛表面《碧游心经》的梵文正逆时针旋转。陆离的虎口佛血舍利应声炸裂，玄镜的镇魂钉从虚空中倒射而出，钉尖携带的龙血在碑面绘出星图——每颗星子都是苏璎珞被剜下的龙鳞！
“萧师兄的血玲珑......“叶红鱼的声音从星图裂缝中渗出，她的红绸碎片裹着往生镜残片，在陆离胸前拼出半张鬼面，“是用我们的情魄温养的吧？“
陆离的葬雪刀突然发出龙吟，刀脊三百道轮回咒文同时燃烧。当火光映亮碑林时，他看见巫神真躯的右臂正从自己肩胛骨钻出，暗金指甲捏着把青铜钥匙——正是白璃消散前塞入他掌心的那枚！
“阿离小心！“林青蝉的焦尾琴弦穿透血河，弦上凝结的冰霜却瞬间汽化。她的蒙眼白绫被青铜汁液腐蚀，露出空洞的眼眶里爬满巫族咒文：“碑文在篡改记忆......“
话音未落，十二座青铜碑突然拔地而起，碑顶浮现的竟是陆离与六位女子缠绵的画面——慕云裳在药庐为他剜心取血，白璃的狐尾缠着他执戟的手，叶红鱼在往生镜中与他经历百世轮回......每个场景里的女子锁骨下，九瓣莲印都在疯狂旋转。
“这才是血玲珑的真相......“巫神真躯的声音从陆离喉头涌出，他的右手不受控地刺穿胸膛。当指尖勾出跳动的青铜心脏时，六道魂火突然从心脏裂缝中迸射——慕云裳的金铃铛、白璃的断尾、叶红鱼的红绸、玄镜的佛珠、苏璎珞的龙角、林青蝉的琴弦，此刻竟都化作锁链缠住他的神魂！
青铜钥匙突然飞向碑林中心，三百六十座石碑应声转动。陆离的瞳孔被强光刺破，他看见自己前世跪在焚天祭坛上，亲手将六位女子的魂魄炼成血玲珑的六道棱面——慕云裳的痴念化作杀戮道血纹，白璃的情劫凝成轮回道咒印，叶红鱼的执念铸就因果道符咒......
“公子可还记得......“六道重合的声音从血玲珑中传出，“你说要带我们看尽人间星火......“
巫神真躯的左手突然暴涨，暗金指甲刺入陆离天灵盖。当记忆如毒液般注入时，陆离终于看清《焚天诀》最后一章——弑神戟根本不是兵器，而是用六道情魄熔铸的钥匙，用来开启巫族镇压在归墟之地的恶念洪流！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白璃的残影突然从血玲珑中跃出，她的九条狐尾缠住弑神戟。当戟尖刺穿陆离心脏时，六位女子的虚影同时在青铜碑顶浮现——她们锁骨下的九瓣莲印正在燃烧，每片莲瓣都映出陆离末世轮回的面容。
血海突然开始倒灌，慕云裳的金铃铛化作囚笼困住巫神真躯。玄镜的镇魂钉穿透陆离琵琶骨，钉尖带出的不是血，而是泛着青铜光泽的记忆洪流——三百世前，他亲手将白璃的九尾钉在弑神戟上，用她的天狐血温养血玲珑！
“师兄的眼泪......“叶红鱼的红绸缠住陆离脖颈，往生镜碎片割开他脸颊，“是往生镜最好的灯油呢......“
当六道魂火汇聚成莲灯时，东海归墟突然传来龙啸。苏璎珞断裂的龙角从血海升起，角尖挂着林青蝉的焦尾琴弦——每根琴弦都束缚着具巫族古尸，尸身胸口刻着的，赫然是陆离今生的面容！
“阿离......“六道声音再次重合，青铜钥匙插入血玲珑核心的瞬间，陆离看见自己右眼的琥珀瞳彻底碎裂。白璃最后半截狐尾从裂缝中伸出，尾尖金毛在他后背刻下完整的九瓣莲印——每个莲瓣都囚禁着道女子残魂。
巫神真躯发出震天咆哮，血海凝成的身躯突然龟裂。当暗金甲胄剥落时，露出的竟是陆离三百世轮回中不断衰老的面容——所谓巫神真躯，不过是他剥离的情魄恶念！
“公子......“白璃的声音混着青铜碑倒塌声，“该醒了......“
弑神戟突然调转方向，戟尖青铜纹路中飞出万千狐火。陆离在火光中看清真相：三百世前，是他自愿将善念封入血玲珑，用恶念化身巫神真躯承受天罚。而六位女子......都是他魂魄碎片所化的渡劫之器！
当血玲珑彻底碎裂时，六道倩影突然实体化。慕云裳的金铃锁住巫神真躯咽喉，白璃的狐尾缠住其四肢，叶红鱼的往生镜照出其本源，玄镜的镇魂钉贯穿其灵台，苏璎珞的龙角剖开其胸膛，林青蝉的琴弦绞碎其神魂——她们每个动作，都精准复刻着陆离前世斩杀她们的手法！
“这才是......真正的弑神诀......“陆离的葬雪刀突然自发飞起，刀脊轮回咒文尽数涌入他右眼。当琥珀瞳重凝时，他看见六位女子在虚空中结成星阵——慕云裳的无情道锁链、白璃的轮回道咒印、叶红鱼的因果道红绸、玄镜的杀戮道佛珠、苏璎珞的生死道龙鳞、林青蝉的极乐道琴弦，此刻正交织成覆盖九州的封魔大阵！
巫神真躯在阵中发出最后哀嚎，暗金甲胄片片剥落。当青铜心脏暴露的瞬间，陆离突然看清心脏表面刻着的婚契——那根本不是白璃的字迹，而是他自己三百世前用弑神戟刻下的血誓！
“以吾情魄为引......“六位女子的声音响彻云霄，“焚此孽障于无间......“
青铜钥匙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陆离的右眼彻底化作琥珀竖瞳。当弑神戟刺穿巫神心脏时，他听见白璃消散前的轻笑：“公子终于......肯睁开眼睛看了......“
血海蒸发的刹那，六道倩影如烟消散。陆离跪在干涸的青铜祭坛上，指尖触摸到碑文最后的记载——那竟是他亲手写下的《弑神诀》残章，而落款处的血色莲印中，依稀能看到六位女子相互纠缠的发梢......
血海干涸的祭坛上，陆离指尖摩挲着碑文最后的裂纹。那些看似无序的裂痕突然渗出青铜汁液，在他掌心凝成六枚滴血莲籽——每颗莲籽里都封印着道残破的婚契，契约末端赫然是六位女子咬破指尖的血纹。
“公子...这是归源契...“白璃的声音突然从莲籽中渗出，带着青铜砂砾摩擦的嘶哑，“青丘婚契的最后一环......“
祭坛突然剧烈震颤，三百六十座青铜碑拔地而起。陆离的琥珀竖瞳突然迸裂，右眼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混着金粉的青铜熔浆。他看见每座碑顶都立着道倩影——慕云裳的金铃缠着玄镜的佛珠，叶红鱼的红绸裹住苏璎珞的龙角，林青蝉的琴弦正穿透白璃虚化的狐尾......她们锁骨下的九瓣莲印同时亮起，在虚空交织成张巨网，而网中央困着的，正是他前世剥离的巫神恶念！
“阿离看仔细......“六道声音重合的瞬间，青铜钥匙突然飞入他天灵。陆离的识海突然浮现青丘禁地的画面：三百世前的自己正跪在月桂树下，用弑神戟剖开胸膛——那颗跳动的青铜心脏表面，竟同时刻着六枚婚契！
血玲珑的碎片突然从碑文裂缝中渗出，每一片都映出令人窒息的真相：慕云裳剜出的金丹正在他丹田燃烧，白璃断尾炼成的剑穗缠着情魄剑，叶红鱼的红绸浸透前世记忆......所有他以为的利用与背叛，不过是六位女子自愿献祭的残章。
“师兄的眼泪......“林青蝉的焦尾琴弦突然穿透陆离脊背，弦上凝结的冰霜裹挟着往生镜碎片，“是激活血契的最后一味药引......“
当泪珠坠入祭坛裂缝时，六座青铜碑突然向中心坍缩。陆离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三百世轮回的画面在骨髓中流淌——慕云裳在药庐用金铃锁住他情魄，白璃的狐尾缠着弑神戟刺入自己心口，叶红鱼在镜中世界替他承受天劫......每个场景里的女子都在微笑，而她们锁骨下的九瓣莲印，正与他后背巫族图腾的裂纹完美咬合！
“这才是真正的《弑神诀》......“巫神真躯的残念突然从碑文中渗出，暗金甲胄片片剥落，“以情魄为刃，以血契为鞘......“
六道倩影突然实体化，慕云裳的金铃锁住陆离咽喉，白璃的狐尾缠住他四肢，叶红鱼的往生镜照透他神魂......她们每个动作都复刻着三百世前的献祭场景，只是这次被钉在祭坛上的，是彻底苏醒的巫神恶念！
当青铜钥匙彻底没入恶念天灵时，归墟深处传来惊天龙啸。苏璎珞的断角突然暴涨，角尖挂着三百具巫族古尸——每具尸身胸口都插着把情魄剑，剑穗处缀着的正是陆离各世轮回中遗落的信物！
“公子可还记得......“白璃的残魂突然从剑穗中溢出，九条虚影狐尾绞住恶念脖颈，“当年在青丘树下，您说血契不是束缚......“
祭坛突然迸发刺目血光，六枚莲籽同时绽放。陆离在强光中看清真相：所谓巫神真躯，不过是他为躲避天罚剥离的善念化身。而三百世轮回中的杀戮与背叛，实为六位女子自愿入劫，用情魄为他重塑神格！
当最后道血契归位时，陆离的琥珀竖瞳突然碎裂。他在剧痛中听见六道重合的叹息，祭坛上的青铜碑文开始倒流——慕云裳胸口的血窟窿绽放冰莲，白璃的断尾重生出璀璨金毛，叶红鱼的白发褪回青丝......所有献祭的伤痕都在逆转，唯有她们锁骨下的九瓣莲印愈发鲜艳。
“阿离......“六只染血的手同时穿透恶念胸膛，“该醒了......“
血玲珑的碎片突然重聚，核心处浮现枚青铜婚戒。当陆离颤抖着戴上戒指时，归墟深处的龙怨结界轰然破碎——三百具巫族古尸同时睁开竖瞳，眼底映出的，赫然是六位女子在青铜棺椁中沉睡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