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与裕王见面
正月十一，天空阴沉沉的，终于不见那见鬼的太阳了。
“天阴了，难道会下雪？”冯保看天空说道。
可惜这一天终究没有下雪。
正月十二，天色比昨天还要阴沉。
众多官员站在屋檐下看天下，“今天会不会下雪？”
“不会是留到正月十五才下吧？”
“今天下会更好一些，这样就能破了钦天监的预言。”
可惜这一天没有下雪。
正月十三，天色比昨天更要阴沉。
钦天监的众人像是看到了希望，“靠我们几个，终究弄不了多少。”
“不如我们几家凑钱让书刊社的来弄。”
“这事儿能成。”
于是各家凑钱将样本拿到书局去刊印，他们盯着书局刊印，催促他们连夜加班。
正月十四下响，陈晗准备出门。
他让陈启给他内里的衣服多补几个丁。
“叔叔，您将补丁放在袍子里面，这岂不是白做了？”
陈晗却笑他不懂。
天空上黑沉沉的，依旧没有下雪的迹象。
京都街头却活跃了许多，许多百姓走上街头，或是走亲戚，或是做买卖。
不下雪，他们也要生活啊。
眼看要下雪了，陛下不会再生气了，他们吃上一杯素酒，陛下也不会怪罪的吧。
路过市集时，陈晗买了几文钱的枣子和栗子。
他身后有不少锦衣卫便衣跟着陈晗，盯着陈晗在做什么。
陈晗提着这不起眼的礼物到裕王府外。
裕王，下一代皇帝，明朝短命皇帝之一，上位不出七年就死了。
明日明朝最长命的皇帝就要诞生了，他要利用这位皇帝，给自己捞点名望。
裕王府邸门外左右分别摆着四个蒲团，蒲团上坐着个十五六岁不等的小厮。
见陈晗踏入了裕王府的地界，最前方的小厮便上前来问：“你是谁？”
不怪小厮不客气，因为陈晗没穿官服，也不是熟人。
“可有拜帖？”小厮又问道。
陈晗笑道：“你且去告诉裕王爷，就说陈晗来给他贺喜来了。”
“陈晗？”
小厮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更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贺什么？”
“你尽管去告知詹事谭纶，就是钦天监的陈晗来了。”陈晗说道。
一听是钦天监的，小厮一下子变得轻蔑起来，办事也不积极了。
“你且等着”这话里好没态度。
陈晗再一次体会到权势的好处，有权有势，处处受人尊重，没权没势只会受人轻视。
裕王府里正忙着，张居正与高拱都在裕王府上，他们两个说着今年年度财务会议，说着去年亏空的事。
小厮找不到谭詹事，只能去找二管家。
二管家一听来人是陈晗，立刻叫人请他进来。
“带到西花厅去，叫人上茶，好生招待。”
二管家在书房外，听到高拱高阁老在骂娘，辱骂严世蕃贪污，亏空国库。
二管家暗示谭纶出去。
谭纶欠身，出去听二管家的禀报。
一会儿谭纶站在王爷身边，说道：“钦天监的陈晗来了，说是给王爷道喜的。”
说起这个人的名字，众人立刻想到了周云逸。
周云逸在与皇上奏对时，就将工部亏空几百万的事给报了上去，还明确指出严世蕃是贪官。
清闲衙门如何得知工部的账？
还不是裕王等人说的。
好在周云逸没死，要是周云逸被打死了，裕王必将愧疚难当。
“快，请他进来。”
谭纶躬身，“已经请到西花厅了。”
裕王对两位老师说道：“明日的事就依照两位说的办。”
“两位老师要不要去见一下陈晗？”
高拱是个暴脾气的，立刻说道：“雪还没下，他就到处招摇撞骗，这种人不值得见。”
张居正却说道：“见一见也无妨，毕竟他救了周云逸。”
最终张居正也没去见，裕王让他先回去，准备明天的财务会议。
……
……
裕王府上的茶好喝，这比陈晗后世喝上的好茶还要好一些。
至于蒸糕之类的点心，陈晗就不敢恭维了。
西花厅放上了火炭，这让他舒服很多。
“裕王到。”
陈晗当即站起来，躬身对着裕王，“臣拜见裕王殿下。”
“陈大人请起。”
裕王脸色不是很好，像是久病缠身之人。
“陈大人请坐。”
陈晗在裕王对面坐下，衣摆在两侧垂下，一下子露出了穿在里面的补丁的袄子。
一旁站着的谭纶看到了陈晗这般拮据，心想这也是位清流官员。
“不知陈大人过来是有什么事？”
陈晗说道：“下官是来向殿下道歉的。”
“道歉？”
“正是，前两日同僚与在下闲聊，顺道推理一番今年的喜事。”
“在下一不小心推算到贵府将会诞生皇孙，惊讶得说漏了嘴。这事当晚就传遍了京都。”
“下官实在是对不起王爷。”
陈晗十分内疚，诚恳向裕王道歉。
虽然早就在太医处知道王妃这一胎是儿子，但能在陈晗嘴里说出来，王爷就更踏实了。
裕王笑道：“不怪，不怪。如果这事是真的，本王还得好好谢谢你。”
如果真是儿子，这将是嘉靖帝第一位皇孙。
谭纶看到了陈晗面上的担忧之色，问道：“陈大人可是有难言之隐？”
陈晗犹豫一番说道：“我就是一个看星星的，也不知道准不准。”
裕王不怪他，说道：“你大可说来，本王不怪罪于你。”
陈晗说道：“王妃怕是有点波折。”
有点波折，难道是难产？
要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裕王担忧起来了，“王妃可会有事？”
陈晗当即现场掐指算算。
裕王静静地等着，不经意间发现了陈晗那补丁的袍子。
将补丁放里面定然是不想让人知道，陈大人家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等下得要让谭纶给陈晗一些银钱。
陈晗睁开眼睛笑道，“无虞。
王妃今晚就会发动，但明日寅时末才能生下，过程艰难却不会有事。”
陈晗突然站起来，说道：“冬雪飘，世子生，祥瑞中的祥瑞啊！”
“臣，恭喜殿下。”
裕王被这突如其来的恭喜给吓到，“这这这……”
谭纶立刻明白了陈晗的意思，他挡住陈晗的话。
“多谢陈大人了，此事陈大人不必声张。”
裕王回神，便是多多叮嘱陈晗不要说出去。
“快，去库房取绸缎数匹，现银百两答谢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