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永夜残响
青铜巨剑的嗡鸣声穿透三十三重天。当星图投射的虚影凝实瞬间，林夜脚下的东玄大陆开始崩解，无数山川河流化作光粒升腾，最终在混沌气中重组为永夜王庭的废墟。
九根通天青铜柱发出哀鸣，缠绕其上的锁链寸寸断裂。当最后一根锁链坠地时，被囚禁的“尸体“突然睁开双眼——那双暗金色的瞳孔，与林夜此刻的模样分毫不差！
“终于...来了...“尸体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腐朽的指尖轻轻点向虚空。混沌海突然掀起灭世风暴，无数世界泡影在浪涛中明灭，每个泡影里都倒映着林夜不同时期的容颜。
林夜神识海中的轮回之核疯狂旋转，前世记忆如决堤洪水般倾泻。他看见自己曾在青铜柱上刻下血字，看见素锦仙子将光阴梭刺入心脏，看见星陨首座戴着与自己相同的面具...
“原来这就是轮回镜缺失的镜框。“林夜抬手虚握，诛魔剑竟从尸体眉心缓缓抽出。剑身沾染着漆黑如墨的血迹，每一滴都在演化诸天陨落的异象。
尸体突然露出诡笑，胸口浮现出旋转的星璇。永夜王庭的废墟开始逆时针旋转，那些崩塌的青铜柱重新立起，锁链如毒蛇般缠向林夜四肢。
“小心！“识海中突然响起苏璃的声音，“他在篡改时间锚点！“
混沌气轰然炸开，林夜左眼的银月迸发清辉。被月光照亮的时空长河突然显现，只见九条血色支流正在汇入当前节点——每条支流都代表尸体在不同时间线发动的杀机。
“雕虫小技。“林夜并指斩断其中三条支流，掌心浮现出从魔尊血晶中提炼的归墟坐标。当坐标融入诛魔剑的瞬间，剑锋划过玄奥轨迹，竟将整段时空长河拦腰截断！
尸体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周身毛孔渗出猩红雾气。雾气中浮现出九十九具水晶棺椁，每具棺内都沉睡着与林夜容貌相同的男子。他们同时睁眼，结出不同的天道法印。
“九十九世轮回身？“林夜突然大笑，“难怪需要永夜王庭来镇压反噬。“
诛魔剑突然脱手飞射，贯穿九十九具棺椁。当剑锋刺入最后一具尸体眉心时，所有水晶棺同时爆裂。飞溅的碎片在虚空凝结成血色轮盘，轮盘中央浮现出星陨首座的身影。
“你比预计的早了七百年。“首座的声音带着金属颤音，“不过无妨，祭品终究要回到祭坛。“
林夜瞳孔骤缩。血色轮盘上的刻度竟与轮回之核完全契合，那些被诛杀的轮回身残魂正在重组为新的枷锁。更诡异的是，首座佩戴的面具正在融化，露出下方与素锦仙子七分相似的面容！
混沌气凝成巨掌拍向轮盘，却在接触瞬间被同化成血色能量。首座抬手轻点，永夜王庭的废墟突然升起三百六十座祭坛，每座祭坛都漂浮着林夜曾经使用过的兵器。
“你以为挣脱的是天道枷锁？“首座的面具彻底脱落，露出布满轮回纹的半边脸，“那不过是本座为你特制的襁褓。“
时空突然凝固。林夜发现自己的混沌体正在退化，诛魔剑上的饕餮纹变回死物。首座脚下的祭坛升起青铜灯盏，灯芯燃烧的赫然是素锦仙子的本命精血！
“看好了。“首座将灯焰按入血色轮盘，“这才是轮回真正的...“
剑鸣声撕裂时空。本该被禁锢的林夜突然出现在首座身后，指尖缠绕着苏璃消散前的光点：“你的话太多了。“
混沌气化作亿万根丝线刺入轮盘，每根丝线都链接着不同时间线的战斗记忆。首座的身体突然出现无数裂痕，就像被打破的镜面，每个碎片都映照出她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已经中了你的时间陷阱？“林夜捏碎手中的光点，苏璃消散前传递的记忆汹涌而出，“你以为我为什么放任星陨商会接近？“
血色轮盘轰然炸裂。首座的面具碎片在空中重组，竟变成半张与林夜相同的脸！永夜王庭开始崩塌，九根青铜柱中飞出九道流光，在林夜掌心凝聚成残缺的镜框。
混沌海突然陷入死寂。所有正在湮灭的世界泡影同时定格，从每个泡影中走出一个身缠锁链的林夜。他们朝着本体躬身行礼，锁链化作流光没入残缺镜框。
“原来你们就是被割裂的时间线。“林夜抚摸着镜框上的裂痕，“难怪轮回始终不完整。“
镜框突然爆发吸力，将首座的面具碎片尽数吞噬。当最后一块碎片融入镜框时，林夜识海中的轮回之核终于补全，映照出震撼真相：
星陨首座根本不存在！那只是林夜在第一次轮回时剥离的恶念化身，而素锦仙子是他斩出的善念。所谓星陨商会，不过是两股意念在无尽轮回中创建的傀儡组织。
“真是...可悲的循环。“林夜抬手接住坠落的青铜灯盏，灯焰中浮现素锦仙子残魂，“该结束了。“
混沌气席卷诸天。永夜王庭的废墟开始重组，化作一柄横跨三千界的青铜巨剑。林夜踏着剑脊走向混沌海深处，脚下每道纹路都浮现出被首座篡改的历史：
第七次轮回时，他亲手将诛魔剑刺入素锦胸膛；第一百次轮回，他与首座共同创立星陨商会；第一千次轮回，他在永夜王庭刻下最初的枷锁...
“原来我才是所有阴谋的源头。“林夜突然顿住脚步，前方出现横贯混沌海的裂痕。裂痕中漂浮着九具棺椁，正是他在不同纪元留下的“锚点“。
诛魔剑发出兴奋的颤鸣。当林夜握紧剑柄的瞬间，九具棺椁同时开启，走出九位气息各异的绝世强者——他们都是林夜在过往轮回中达到极境的分身！
“本座即天道！“身缠雷霆的帝袍分身抬手召来灭世神罚。
“万法皆虚。“白衣书生模样的分身挥毫写下大道真言。
“轮回当破！“黑袍魔尊分身直接引爆三千小世界...
九大极境分身同时出手，足以湮灭整个混沌海的能量洪流将林夜吞没。然而当光芒消散时，众人看到的却是林夜指尖旋转的完整轮回镜！
“辛苦诸位。“林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有你们的道果，如何补全这面镜子？“
镜面突然映出九道分身惊骇的表情。他们体内的本源道纹不受控制地离体，化作九色流光注入轮回镜。当最后一丝能量被吸收，混沌海响起清脆的碎裂声——所有轮回枷锁尽数崩解！
林夜的身影开始虚化，与轮回镜逐渐融合。永夜王庭的青铜巨剑寸寸碎裂，混沌海掀起滔天巨浪，无数世界泡影如烟花般绽放。在绝对寂静降临前，诸天万界都听到他的道音：
**“今日方知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