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章 士气
“开枪,快开枪,杀了他们。”
看到刘季贴在郑屠背后冲来,谭把总毫不犹豫下令,并迅速后退躲进了亲兵护卫之中。
可士兵们看到莽如野猪般的壮汉两眼泛红,提着双刀冲向自己,内心惊惧,手脚哆哆嗦嗦,没能立刻激发三眼铳。
弓手同样慌慌张张,才拉开弓,就看到郑屠和刘季已经靠近队列中。
怕误伤队友,更怕一个不小心伤了把总,火铳手和弓手们全部不敢动作。
毕竟他们手里的家伙什比自己年都大,开火后,除了能命中目标,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不过,把总的亲兵还算有些素质,两两合力驾起盾牌,暂时挡住了郑屠。
郑屠担心家人安危,几近疯魔,完全不听劝阻,两把剁肉刀在盾牌上砍得咣咣直响。见没有用处,便弃了刀,卯足力气,撞了上去。
砰。
爆炸声响起,刘季第一时间半蹲躲避。
但见右手旁七八步外,一个被溅了一身血的火铳手丢了火铳,奋力拍打衣袖上的火焰。而他先前那位站得很近的‘亲密’同伴已经全身被炸烂了身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死的不能再死。
三眼铳之威,恐怖如斯。
所有人都被吓到,或是半蹲,或是趴在地上,或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教堂外,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郑屠再次发力,撞开了仍在愣神中的盾牌手,将本就混乱的队伍搞得人仰马翻,咆哮着冲向山去。
军队中被打开了一条通道。
一条十分接近谭把总的通道。
刘季捡起郑屠丢下的剁肉刀,冷笑着,一刀斩在一个愣神的盾牌手脖子上,在鲜血飞溅前,已经挥刀砍向下一人。
“死胖子,你不是要抓我吗,我来了!”
砰。
似乎是嫌场面不够热闹,着火的火铳手燃烧的衣袖触碰到了火药袋,引发了第二次爆炸。
后知后觉的观众们回神,意识到火铳手的危险,迅速逃离。
甚至有部分官兵忘了自己的身份,跟着泼皮们一起溜了,且速度更胜一筹。
短短的片刻,拥挤的教堂口,只剩下刘季和不到60个官兵。
“快丢了火铳,集合,向我集合!”
谭把总仍旧没有忘了升官发财的美梦,一边后退,一边吆喝。
官兵们听到呼唤,立刻找到主心骨,换上近战武器,向把总身边集结。离得近的几人,已经架起长矛。
嘎吱。
圣保禄大教堂大门打开,五个白衣护卫手持长刀,齐声呼喊着‘杀’字,冲向官军。
人数虽少,却有千军万马之势。
集结的、没集结的官兵纷纷后退,直到谭把总的喝斥声再次响起,才稳住阵型。
“杀!”
刘季随即响应,挥刀斩下拦路的脑袋,顺手抄起尚未倒下的尸体,扔进长矛阵中。
尸体飞在空中,鲜血如同大雨般倾盆喷洒,落在官兵的头上、脸上、眼睛和嘴里。
官兵们下意识地躲避,以至于还没架起的盾阵和长矛阵彻底散了。
被染红的视野,嘴巴里尝到甘中带腥,比之尸体更加恐怖,无不让他们意识到这是人类之血,往日同袍之血。
官军队伍再度混乱。
士气瓦解了一半。
谭凌飞清楚士气下降的后果,竭力嘶喊:“不要怕,他们只有——”
砰。
教堂塔楼上的一声枪响,打断了谭把总的话。
他身前的亲卫应声而倒。
谭把总连忙躲进另一个亲兵的盾牌下,再也不敢开口。
士气再落。
一个盾牌手无法承受同伴一个又一个在眼前死去的压力,尖叫着,丢了武器,转身逃跑。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被刘季追上,一刀砍在后颈。
杀猪佬的砍肉刀切断后颈的汗毛,深入皮肤,断裂骨头、喉结,极其丝滑顺畅,没有一点顿挫迟滞之感。
又一个鲜血喷泉诞生。
刘季全身被染红,向前再踏出一步,官兵再退一步。
手起刀落,再斩一人。
让恐惧更进一步深入官兵内心。
“啊……恶贼,我杀了你。”
有长矛手鬼叫着,壮胆举枪前刺。
刘季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滑步闪躲,几乎同时,挥手掷出切肉刀。
刀芒在空中划过弧线,正中那人脑门。
紧接着,塔楼上又是一声枪响。
一弓手尚未拉满弓便被击毙。
活着的官兵们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塔楼上的瘦猴,看到已经更换过的火枪,干咽口唾沫,双手颤颤巍巍,生怕动作太大,让自己成为火枪的下一个目标。
后退,后退,再后退……
“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来呀,我就这里。”
刘季捡起一把柳叶刀,大声咆哮着,再向前一步,就像踩在官兵们心头上,让他们脆弱的精神防线进一步垮塌。
5个白衣长刀手杀进人群,霎时间,肢体横飞,教堂门口恍如人间地狱。
一件件白衣变成了恶鬼的血衣。
官军的士气彻底溃散,一个个转身逃窜。
就连亲兵护卫也顾不上保护把总,跑的飞快。
堵在后门的官兵听到动静前来支援,便看到己方溃败。不用任何人吩咐,他们果断加入逃跑队伍,蜂拥冲向山下。
谭把总挤在士兵中逃跑,奈何护身的甲胄严重拖慢了他的步伐,没几步便被刘季抓住后领擒住。
五个护卫没有继续追击敌人,和刚刚赶来的瘦猴,一起捡起地上的盾牌,在刘季周围建立一道防线。
没了左右护卫,谭把总彻底没了先前威风,哭丧着脸:“别杀我,我是朝廷命官,我不能死。”
教堂中的天主教修士也出来了,纷纷劝解刘季刀下留人,以免影响他们和大明朝廷的关系。
刘季并不理会修士们的言语,拍拍把总的胖脸,冷冷地说:“哎,你是不是说我是反贼吗?”
“不杀朝廷命官,怎么能算的上反贼?”
“不杀朝廷命官,怎么能对的起我的黄天大旗?”
谭把总这才知道他并没有冤枉刘季,但此时此刻,脖子上的冰冷刀刃让他没了妄念。
他只想活着。
哪怕是需要跪地求饶。
哪怕是给反贼当个内应。
“我还有家人,还有年迈的父母,还有不成器的兄弟,还有年幼的孩子,我,我不能死。”
“好,很好,再给你加上一个妻子,至少5个家人。”刘季掐住把总的脖子,微微笑道,“他们会下去陪你的,放心,你不会等太久的。”
“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保证,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敢和你为敌。”谭把总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哀求,“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放了我,我全部送给你。”
刘季冷哼一声,手指发力,捏碎谭凌飞的喉管。
“刚才那个郑屠,还有那个郑一官,他们的家都在哪里?”刘季回头望向众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