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未来的第四大航-琼州航空
武鸣的确没想到李显会问他这个问题。
说实话，这个问题是有些突兀和无礼的，毕竟武鸣的身份关系，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但李显就是会看时机，选择了一个两人关系最融洽的时候让这个问题被提出来所带来的反感度降低了不少。
果然如李显所料，武鸣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边笑边指着李显：“你这个小子真会选时候。”
一听这话，李显就知道有戏了。
虽然他大概猜得出来民航局对本次民航重组决心很大，但他希望得到一个至少中层以上干部的明确答案。
可以的话，从武鸣口中得到建议是最好的。
武鸣说话之前先瞄了眼桌上空着的水杯，李显马上会意，立时给倒好水，恭恭敬敬地递过去。
武鸣端起茶水，神色肃穆地为之后的对话定了调：“这不是西南地区管理局航空安全办公室主任和天鹭航空少东家之间的对话，仅仅是前后辈之间的一点儿闲聊，知道了吗？”
李显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马上头如捣蒜。
武鸣抿了一口水，轻声叹了一口气：“在我看来，如果单打独斗，天鹭航空还是活不下去。”
李显脸上倒是没有特别的表情，这跟他的预料一样。
民航业存在巨大的惯性，想要在一年时间内自发地起死回生是相当困难的，想要达到这个效果，大概是要借助外力的。
“你知道局方开始产生对国内民航进行重组的念头是什么时候吗？有很多人说是WTO，你觉得呢？”武鸣微笑着看向李显，补充了一句：“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回答出来了，说明你足够聪明，我愿意跟聪明人聊天。要是你跟外边那些蠢货一样，那这次谈话还是到此为止比较好，毕竟是一个有风险的谈话，蠢货的嘴巴向来不牢靠。”
李显沉思了片刻，看向武鸣：“98年？”
这时候，武鸣正在喝茶，只是嗯了一声：“继续说。”
“1990年到2000年，客运量以每年15%的速度在高速增长，但是在98年，国内民航却产生了第一次全行业的亏损。”
武鸣眼睛一眯：“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97年民航局稍微放开了民营资本的进入，同时放开了机票价格的管制......”
“没错，这些新建立起来的中小型航空公司不在服务质量上下功夫，反而打起了价格战，连一些热门航线也开始大幅降价，导致整个行业都开始恶性竞争。同时在99年，我国与美国签订了航线协议，少量外国航司进入国内，让国内航司规模小，效率低的表现更加显眼。随着WTO的签订，外航在国内增加航班只会越来越多，你说民航局会怎么办？”
李显听得心惊肉跳的，只能机械地说出：“规模化......”
“没错！在民航局的想法里，国内只应该存在五家左右的大型航空集团，这些航空集团会占有国内民航百分之九十的份额。这样才能有效避免行业内的无效竞争，才能真正整合资源。”
说着，武鸣的眼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汉京航空，东川航空和华翼航空已经开始整合，这三家必定占了三个名额，那么现在只剩下两个名额了。当然了，你们也可以去争那剩下的不到一成的边角料，如果你能接受那么存活的话。”
到目前为止，李显所受到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
他起初真的以为只要将天鹭航空的盈利能力搞上去，只要能表现出能抵御外国资本冲击的实力就能免于被整合。
现在看起来当真是错得离谱。
98年的那次全行业亏损让民航局对行业恶性竞争深恶痛绝，而民航局将那次恶性竞争的根源归咎于中小型航司的无底线低价倾销上。
在民航局心里，从98年开始，那些扰乱市场的中小型航司就背上了无法推卸的原罪。
更别说在99年后外航逐步在国内增加航班后，外航的那种规模化的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
要知道99年时，国内民航机队规模才五百多架，却分散在三十多家航司手中，可人家美国航空一家就有六百架飞机。
这个差距会让国内航司在国际市场竞争上非常弱势。
内外双重因素作用下，国内第三次民航大改革便开始了。
正如前面所言，中小型航司是有原罪的，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些还能盈利的中小型的航司。
在民航局看来，中小型航司只分为“已经干过价格战的”和“以后会干价格战”两种。那么，为了毕竟98年的行业惨剧发生，去掉中小型航司这个不稳定因素就是最为干脆的选项。
当然，民航局不可能永远阻止中小型航司的出现，那是时代的潮流，谁也阻挡不了。只不过，等这几年改革过去了，新的国内民航中坚力量出现了，那时候才会有中小型航司的喘息之机。
“原来盈不盈利并不是存活下来的关键，公司规模才是。”李显淡淡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怀念90年代初行业垄断的时候啊。”
闻听此言，武鸣抓着水杯的右手都颤抖了一下，苦笑一声：“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他将水杯放在桌子上，语重心长：“现在局方已经在讨论对机票价格进行适当管制了。如果不出意外，04年左右新的机票价格指导意见就会发布。在这个政策发布之前，这两年将是国内民航混乱的最后两年，航司之间大鱼吃小鱼就是司空见惯，做一条能‘盈利’的小鱼是没有出路的，想要活下去只能做大鱼。”
“现在国内还有十三家亏损的航司，能吃下几家，那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其实，武鸣说得已经太多了。就连他也没想到会跟李显说这么多，或许仅仅就是看李显顺眼而已。
可就是这无心插柳多说了几句话对李显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其实，除了汉京，东川和华翼三大航。国内未来还会崛起一家庞然大物，被誉为国内第四大航的“琼州航空”。
那个未来会让整个国内民航地动山摇的存在如今还蜗居在最南边的海岛之上，此刻也正值它创业的低谷期。
“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吃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