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借刀杀人
一处外表雅致，内在奢华的府邸之内，一人身着儒衫，坐于阴影处，低沉着头颅，手指不时地用力敲击桌案，仿佛在倒数着某个时间。
忽然一人匆匆而来，疾声道:
“叶公，锦衣卫全部出动了，我们还要继续行动吗？”
敲击桌案的声音停止，片刻之后阴沉之人手指重重按下，决绝地说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已经抛出了饵，即便什么都不做，锦衣卫也会咬上来，到时大势倾轧别人也会顺势踩我们，一切都已无可挽回，现在只有走到底！”
“属下明白！”
来人匆匆而退，姓叶之人也站起了身体整理衣冠，只是那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的样貌怎么看也不像个儒士，此时一名仆人快步走来。
“叶先生，老爷找你。”
“知道了。”
阴冷的声音让仆人打了一个寒颤，这叶先生平时不是挺和蔼可亲的吗？今日这是怎么了？
……
京城街道之上，随着时间推移，一顶朴素的轿子被人抬着朝西城区走去，百姓纷纷避让，虽然他们不知道里面是谁，但是能坐轿子的肯定是大人物。
而这顶轿子里的人正是杨廷和，虽然有官方的隆重官轿，但他平时还是喜欢低调一点。今日他是打算去大德显灵宫，和里面的道士聊聊天，那帝位之上喜欢谈玄论道的皇帝，着实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随着越来越靠近大德显灵宫，街上的人变得越来越少，忽然杀机骤起！
十几柄飞刀暗器从四面八方射向车轿，凌厉暗器发出破风之声，伴随暗器射出，隐藏在各地的杀手纷纷亮出凶相。
而在街道中央，车轿两侧的护卫之人立刻拔刀抵挡暗器，同时抬轿车夫也默契地同时落轿，接着从轿棍之中拔出武器，身为内阁首辅，身边护卫显然不是简单角色。
那射来的暗器被众护卫全部挡下，与此同时，就在杀手原型毕露之时，乔装的锦衣卫也不再遮掩，立刻开杀，只是身为首领的陆炳却是面色难看。
这些杀手虽然极为凶狠，是擅长以命搏命的死士，但是才这么点人，想刺杀内阁首辅显然不太现实，陆炳立刻朝着城中跑去，看看能否挽回。
而就在此地动手之时，京城繁华之地，一个神态轻浮之人，正在谄媚仆从的带领下，走向一个曼妙女子。
“公子，这姑娘绝对水灵，而且家世一般，只要您看上了小的一定帮您搞到手。”
“好说，好说，本公子少不了你的好处。”
轻浮公子收敛了一点仪态，只是那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别人一眼即明，待凑到女子近前，见到女子巧笑嫣兮，青春正茂的容颜，他再也忍不住，张口就是:
“请问姑娘芳名为何？在下是寿宁侯府的公子，不知是否有缘请姑娘一叙？”
张大公子一展折扇，轻抚扇面，以自以为的潇洒姿态面对女子。然而女子在见到他后直接就是眉头皱起，尤其在听到寿宁侯府四字后更是面如寒霜，女子正待说话，忽然一道厉喝传来！
“哪个登徒子？敢欺负老夫的孙女！”
一鬓发斑白，却行走之间犹如猛虎下山的老者，气势摄人，双目瞳孔更是目光如炬，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闲人退散”的气场！
张大公子见状立刻掉头想要跑路，只是腿部有点发软没跑起来。而能让张大公子如此害怕的人便是现任的大明骂神，王琼！
和这位碰面可不会给你留任何面子，王琼打量一眼直接喝道:
“就你这样，也敢觊觎我孙女，何不以溺自照面！”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没忍住，连王琼的孙女也咯咯笑了起来。张大公子满脸绝望，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这女子……是王琼的孙女？
在众人看热闹的欢乐声中，一把利刃闪烁寒芒，血色飞溅！
“爷爷！”
惊呼声中一把匕首插入王琼胸膛，张大公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那个本该谄媚卑微的小人，此刻却是杀气腾腾，凌厉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他拔出匕首正要再捅一刀，忽然一声宛如天威般的怒喝传来！
“放肆！”
声音传下，全场静默，呼啸狂风裹挟一柄金击子当头砸下，刺杀之人当场毙命。
然而金击子还未停下，这场刺杀远不止一个刺客，他只是最致命那把刀，除了他，还有其他帮手在纠缠王琼的护卫和附近的锦衣卫，金击子宛如飞剑，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洞穿一个又一个刺客，直到肃清街道。
只是此刻刺杀中心，王琼的孙女根本无心关注其它，她只是紧紧捂住王琼的胸口，想要堵住那血流不止的身体，颤抖的声音只有一个期望。
“爷爷，你要挺住啊！”
就在众人惊慌无助之时，一声虎啸传来，白虎一跃十丈，飞檐走壁而来，它没有理会任何人，尾巴一甩把众人挡开，然后就叼着王琼朝着皇宫飞奔而去。
姗姗来迟的陆炳气急败坏地一刀劈裂地板，然后怒气冲冲地说道:
“立刻拿下寿宁侯府所有人！记住，我说的是所有！”
刺杀当朝兵部第一人，这样的大事和刺杀内阁首辅相差无几，人人都清楚王琼才是真正的兵部尚书，王宪只是替王琼占位置的，只是如今……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的是王琼？”
陆炳百思不得其解。
……
滔滔大江之上，清雅别致的楼船之内，刘公子闻香静眯，旁边一人身着武士服不解地问道:
“刘君，为什么不杀杨廷和？他才是推动大明改革的重要人物！”
刘公子幽幽睁开眼睛，听着外面滔滔江声，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杨廷和是推动改革的重要人物，但不是唯一人物，这场改革真正的推手是皇帝，我们改变不了这场大势。”
扶桑人不甘地回问道:
“那也不该杀王琼吧？他的存在可以对杨廷和造成阻碍，拖延时间……”
不待扶桑人继续说下去，刘公子直接打断道:
“拖延时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他的存在会让杨廷和的步子迈得更稳。柳生，你知道帝王心术中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吗？”
“是平衡？”
“没错，既然大势无可挽回，那我们就彻底打破这份平衡，让这大势变得难以收拾，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百材无用自求欢，百无一用是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