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长嫂如母,我就是你娘
柳家别院。
“小魏,在我袭职这段时间,还要你帮我盯着张家。”柳维山看着魏雄。
魏雄急忙抱拳,神情恭敬:“大人放心,张府管家有意为其孙谋一出身,此人当为大人所用。”
“你办事,我自是放心。”
柳维山拍了拍魏雄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修为还是修身四转吧,几个小旗中,就你实力最弱,资历最浅。不过没关系,这次之后,我便直接提拔你统领赤火旗,坐高剑星的位置。”
“多谢总旗大人,属下赴汤蹈火。”魏雄大喜。
“心向我柳家之人,柳家绝对不会亏待他。”
柳维山道:“小魏,我就不留你过夜了,袭职一事,我还要去跟左大人和县尊大人沟通,确保万无一失。”
袭职总旗,乃是谋夺气运之举,张显峰答应还不算,还得卫指挥使和县尊同时首肯才行向上面请旨。
“大人放心,张家有任何风吹草动,属下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等魏雄一走,柳向东从屏风后面走出:
“恭喜父亲,得偿所愿,等到正七品气运加身,父亲肯定能迅速突破道境八品,元神入青冥,到时候,我看大伯一家拿什么咱们争,一直偏心的爷爷,也会对咱们另眼相看。”
“子不言父过。”
柳维山瞪了自己的独子一眼,淡淡问道:“今晚之事,你怎么看?”
柳向东回答:“应是裴夫人的谋划,此女不愧是京城裴氏出身,真是聪慧过人。不过到底只是个妇道人家,见识浅薄,手段叫人发笑,掀不起什么风浪,今后伏身承欢也就是了。”
柳维山赞许的点头,关心道:“伤还痛不痛?”
“痛,也不痛。”
“哦?”
“一身伤自然很痛,可如此做,高柳县数十万人才会相信,我是真的不小心将猛虎引到了张显峰处,从而将此事影响降到最低,不至于影响到父亲大计,以及我柳家的声誉,所以也就不痛了。”柳向东侃侃而谈。
柳维山欣慰一笑:“好孩子,你终于长大了。”
柳向东忽又面现懊恼:“都怪孩儿没用,布置不周,没能杀死张显峰,害得父亲拿出了八千两银子,就连道元果也便宜了那小子。”
“此事隐秘非常,不好假借他人之手,那姓金的貔貅又紧盯着为父,不得已为父才让你独自谋划,以你开窍境修为,冒险引诱山君,有所差池也是正常,就当是一番磨砺了。”
柳维山正色道:“至于那些身外之物……你可曾记得,为父教过你‘舍得’二字。”
“有舍才有得。父亲连道元果这等奇珍都送了出去,世人就更不会怀疑我柳家的用心。孩儿也只是心疼,发发牢骚而已。”柳向东回答得很是乖巧。
“如今已是节外生枝,整个县城的人都盯着咱们。张显峰那里,你不可再对他出手。”柳维山压低声音。
“父亲放心,今后张显峰就是我的手足挚友,等过个一两年,再让他死于一场恶疾好了。”
……
张家祠堂是拿厢房改的,门上还挂着未曾褪下的白布扎花。
张显峰捧着檀木盒,走进祠堂,抬眼就看到美妇人嫂嫂穿一身孝衣,手持戒尺站在张显宗的灵位前,高雅脱尘得宛如白娘子。
“过来!”嫂嫂声音冰冷。
“干嘛?”张显峰走过去。
嫂嫂娇躯轻颤,红着眼眶,突然扬起戒尺:
“跪下!”
神经啊……张显峰看着激动不已的嫂嫂,赶紧后退几步,躲到了仙云身后。
“张长青!”
嫂嫂柳眉倒竖:“我让你过来跪下,跪在你大哥灵位前!”
“???”
张显峰一脑门的问号。
略一思量,便明白是下午自己的忤逆,让嫂嫂缺乏安全感了。
“老何,仙云,你们先出去。”
张显峰扭头,吩咐两个进入看戏模式的家仆。
等吃瓜群众走后。
他这才上前,将檀木盒放在张大郎的灵位前。
紧接着拿起三炷香点燃,对着灵位拜了三拜,沉声道:
“大哥,你的职位我给卖了八千两,道元果我自己吃了。
你放心,希音希孟我会好生抚养,让他们长大成才。
愿希音以梦为马,华羽为服,平安喜乐,灿烂安宁。
愿希孟坚韧不拔,有棱有角,心怀日月,光芒万丈。”
说罢,将三炷香插入香炉。
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瞥了嫂嫂一眼,补充道:
“嫂子我也会照顾好的,愿她温柔如故,青春常驻,早日改嫁,一生安康。”
丢了总旗职位,小叔子又不服管教,嫂嫂心里正憋着气呢,当听了张显峰的前半句,她心中的气立刻消了不少,暗道:“不愧是宗哥的胞弟,小叔子成长了,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可张显峰后半句话,让嫂嫂瞬间气得俏脸含煞,她咬着鲜艳的唇瓣,气得捂住胸口,怒声咆哮:
“小畜生,你说什么!?改嫁!我十四岁就跟了你大哥,与你大哥相依为命整整二十年,我生是他的妻,死是他的魂!”
她扬起雪白尖俏的下颌,双眼通红的怒视混蛋小叔子:
“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抚养大,长嫂如母,我就是你娘,你竟然让你娘改嫁!
过来跪下!我让你快点过来跪下!!”
见嫂嫂气得够呛,张显峰见好就收,语气冷硬:
“我不让你改嫁,你也别想我下跪,我已弃文从武,礼教那一套,再也约束不了我了!
大哥在世时,我除了不成器了点,自问所作所为没有半点错处,如今大哥不在了,他的责任自有我一肩挑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自会护你们母子三人周全。”
他看向嫂嫂,寸步不让:
“我现在是这一家之主,有什么决定,我就直接说了。你不是一直想搬回京城去住嘛,咱们立春那天就走。”
嫂嫂闻言,也顾不得生气了,望着这个独断专行的小叔子:“搬回京城?!”
她镇定心神,沉吟片刻,用肯定地语气点头说道:“没错。高柳县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柳维山此人狡诈多疑,刻薄寡恩,又锱铢必较,宛如洞中毒蛇,当年就与你大哥发生过冲突,你现在又摆了他一道,碍于形势他短时间不会发作,今后难免算总账。高剑星那几人,没少受咱们恩惠,却也都是靠不住的。”
嫂嫂出生京城高门,曾在春秋学宫进学三年,尤擅算学,非是寻常只知道相夫教子的妇道人家。
“可为什么要等立春,此时越早走越好。这栋宅子,还有那些铺面、田产,全都不要了,脱身要紧。”
迎着嫂嫂的一双剪水杏眸,张显峰道:
“立春那天,柳维山会在地君府袭职,届时全县官绅都会前去观礼,那时候走,不会有人注意。”
嫂嫂同意,语气也软了下来:“叔叔思虑周全。”
张显峰嗯了一声,叮嘱道:
“此事你知我知,千万不要告诉第三个人,这几天你简单收拾一些细软,其余事情,我会安排妥当。”
见小叔子行事谨慎,面面俱到,嫂嫂肚子里那点气自然再不能发作了。
当即,两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番跑路细节。
不到一刻钟,张显峰就出了祠堂,径直返回中院的东厢房。
可不能在一起待太久,先前两人说话,都是半敞着门。
嫂寡叔大,她那个年纪我这个岁数,有会说的不会听的,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得顾全,这个!
进屋前,张显峰心里还在想,京城房价贵,外城带院子的房子,少说也要上万两,首付两成,剩下分期二十年……啊呸,我贷款贷魔怔了,都穿越了还想着房贷。
“没有吃,没有穿,自有敌人送上前!”张显峰哼着战歌,眼神冷冽。
“二爷。”
这时,仙云端着热水进来,将毛巾浸入木盆,拧干后递给张显峰。
张显峰接过,一边擦脸,一边淡淡询问:“老何可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