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箭雨破长街（秦风护密信，连斩十八弓弩手）
暴雨冲刷着青石长街，屋檐垂下的水帘在狂风中碎成银珠。秦风勒紧缰绳，黑鬃马在青石板踏出火星，龙魂剑鞘撞开斜刺里劈来的钢刀，剑未出鞘已震断三名刺客腕骨。身后马车帘角掀起，林清秋苍白的手指攥着染血的密函：“秦镖头，朱雀街往东......“
话音未落，三支鸣镝箭破空而至，箭尾红绸在雨中猎猎如血。秦风旋身挥动马鞭卷飞箭矢，却见两侧屋檐同时立起二十张劲弩，寒铁箭镞在电光中泛着幽蓝。
“闭气！“白芷从巷口药铺闪出，扬手洒出药粉。箭雨穿透黄雾的刹那，秦风终于拔剑。惊鸿剑式第一式“龙抬头“荡开七支毒箭，第二式“云追月“劈断三根弩弦，第三式“星垂野“剑气横扫，屋檐瓦片如飞蝗激射，五个弩手惨叫着跌入雨中。
马车突然急停，拉车的白马前蹄深陷青砖——整条长街的砖缝不知何时渗出桐油。秦风剑尖挑起路旁石锁砸向马车底板，车厢借力腾空跃过油洼的瞬间，十八柄弯刀自两侧酒肆破窗而出！
“叮叮叮“一串脆响，龙魂剑在雨幕中织出银网。刀光剑影间，秦风左手扣住车辕猛然发力，马车竟横移三丈，堪堪避过地底弹出的铁蒺藜网。白芷的药箱在颠簸中翻倒，瓷瓶滚落处，桐油遇药粉腾起青烟。
“西北角粮铺！“林清秋突然掀帘指向斜前方。秦风会意，剑鞘击碎粮店门板，马车冲入堆积如山的麻袋阵中。追兵收势不及撞上粮垛，扬起的麦粉混着雨水糊住视线。
暗处忽有弓弦绷紧声，秦风反手掷出剑鞘。精钢鞘尾贯入粮仓横梁，震落的麻袋砸出个戴鬼面的弓弩手，那人手中竟握着军用的三连弩！白芷银针破空刺入他颈侧，针尾系着的红线扯出半枚虎符。
“是戍边军的制式装备。“林清秋指尖摩挲虎符缺口，“与上月兵部失窃的那批......“
话音被破空声打断，十二支火箭穿透雨幕。秦风挥剑斩断粮垛麻绳，倾泻而下的麦粒遇火即燃，爆开的火光中显出七个持盾甲士。龙魂剑劈在包铁盾上迸出火星，剑锋突然贴着盾缘上挑，精妙力道震得持盾人虎口迸裂。
白芷趁机将药粉撒向火焰，青烟裹着异香弥漫开来。两个甲士突然弃盾抓挠面门，指缝间渗出黑血——他们面具内层竟涂着腐尸毒！秦风剑尖挑飞面具，露出的刺青让林清秋倒吸冷气：“是河西死囚营的黥印！“
长街尽头传来战马嘶鸣，十八骑玄甲军踏碎雨帘。为首将领长枪挑着盏气死风灯，琉璃罩上“兵部勘合“的朱印清晰可见。“秦镖头护的当真是密函？“将领冷笑掷出个染血的包袱，滚出的头颅双目圆睁——正是三日前交接密信的驿丞！
秦风剑势骤变，惊鸿剑式第七式“雷动九天“携着雨势直取将领咽喉。枪剑相击的刹那，将领突然撤力后仰，袖中机簧弹出三棱刺，直刺车厢内的林清秋。
“砰“的一声，车厢底板突然塌陷。白芷抱着林清秋滚入下水暗渠，秦风剑鞘横扫击飞追击的玄甲军，纵身跃入渠口前回手一剑。剑气劈断粮店立柱，整栋木楼轰然倒塌，堵死了追兵去路。
恶臭的暗渠中，白芷点燃药粉照明。林清秋颤抖着展开浸湿的密函，火折子映出半幅残缺的《边塞兵防图》：“他们要的不是信......是让我带着这个去北疆送死......“
前方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秦风挥剑斩断铁栅。跃出渠口的瞬间，十八支弩箭迎面袭来。龙魂剑在身前划出圆弧，雨水被剑气激起形成水盾，毒箭没入水墙后竟调转方向，将追至渠口的三个弩手钉在砖墙上。
暴雨渐歇时，三人站在荒废的城隍庙前。秦风剑尖挑开供桌，露出底下昏迷的驿卒——他耳后刺着与玄甲军相同的黥印。白芷的银针刺入驿卒百会穴，那人抽搐着吐出黑血：“......虎头峡......火药......“
东方泛起鱼肚白，林清秋将密函投入香炉。火舌舔舐羊皮纸的瞬间，秦风瞥见图中某处关隘被朱砂圈了三次。晨钟惊起满殿蝙蝠时，白芷忽然轻咳：“桐油混的是辽东松脂，弩箭淬的是南诏蛇毒——这局棋，下棋人备了四海八荒的杀招。“
庙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秦风龙魂剑归鞘的铮鸣惊飞檐角白鸽。十八匹战马踏着晨露驰来，为首老者高举的金牌上，“钦差“二字在朝阳下血一般刺眼。
龙魂剑鞘撞碎城隍庙香炉的刹那，十八支袖箭自供桌底部激射而出。秦风旋身卷起褪色的黄幔，浸透雨水的绸布竟将毒箭尽数裹住。钦差老者的马鞭突然劈向身旁副将，挑飞的头盔下赫然是茶楼见过的紫衣妇人！
“秦镖头好记性。“妇人撕开官服，露出贴身软甲上的狼头纹，“可惜这局棋，您只破得卒，将还在帐中。“她甩出三枚金胆砸向地面，爆开的烟雾里混着西域迷迭香。白芷银针疾射，却穿透虚影钉在廊柱上——那妇人早借着烟雾遁入偏殿。
林清秋突然抓住秦风手腕：“正殿三世佛的眼珠！“话音未落，佛像左眼迸出寒光，九尺长的精钢弩箭破空而来。秦风踏着供桌纵跃，剑尖点在弩箭三棱刃上，借力翻身劈开佛龛。木屑纷飞中露出青铜机关，齿轮咬合声似恶鬼磨牙。
“东南巽位！“白芷药箱砸向地面某处青砖。秦风剑气横扫，砖下铁链应声而断，整座佛龛轰然坍塌，露出暗道里二十八个火药桶。引线燃烧的呲呲声中，林清秋撕开裙裾：“桐油遇硝石可缓燃！“
秦风剑鞘挑起香炉砸向火药桶，香灰混着桐油裹住引线。白芷将药粉撒向追进来的玄甲军，沾到粉末的铁甲突然冒出青烟——竟是能蚀铁的琉酸粉！惨叫声里，秦风护着二人退入偏殿，剑尖划过墙壁留下深痕：“这面墙是空心的。“
龙魂剑贯入砖缝的瞬间，整面墙如门扉转动。暗室内的烛台自动燃起，映出墙上悬挂的《九州堪舆图》，燕云十六州的位置插满狼头小旗。林清秋指尖抚过某处关隘：“虎头峡的标注比兵部存档多出三条暗道......“
地面突然震动，暗室外传来战马嘶鸣。紫衣妇人的冷笑穿透石壁：“秦镖头不妨猜猜，此刻戍边军大营的粮仓可还安好？“白芷的药箱突然倾倒，指南针的磁勺疯狂转动——地下埋着磁石阵！
秦风剑鞘击碎地面青砖，磁粉如黑雾腾起。林清秋突然咳血，指间密函浸出诡异的靛蓝色：“信纸淬了相思子......“白芷银针连封她七处大穴，药箱底层翻出雪魄丹碾碎敷在伤口。秦风龙魂剑插入地缝猛力上挑，整块磁石地板被掀飞，露出底下沸腾的硫磺泉。
“走水路！“白芷扯下幔帐浸入药液。三人跃入暗河的刹那，钦差卫队撞破石门，弩箭追着水花钉入岩壁。秦风左手揽住林清秋，右手剑锋逆流劈开漩涡，剑气激得暗河倒卷，将追兵冲回石室。
游出三里水程，豁口处天光乍现。岸边芦苇丛中拴着艘乌篷船，船头老翁的斗笠压得极低。秦风剑未出鞘，剑气已削断缆绳：“老丈好深的内力。“那翁抬头一笑，竟是茶楼说书人！他竹篙点水，船如离弦箭射向江心：“秦镖头可听过'借尸还魂计'？“
林清秋突然剧颤，从发间拔下金钗划破指尖。血珠坠入江水竟不晕散，反而凝成朱红色小珠——是掺了水银的皇室密药！说书人竹篙横扫，打落林清秋手中金钗：“姑娘这'龟息术'再使三次，大罗金仙也难救。“
江面忽起浓雾，十艘蒙冲战船呈雁阵围来。秦风剑挑船篷，十二根翠竹如利箭射向敌船。白芷趁机将药粉撒入江水，遇水即燃的磷火顺着波浪蔓延。蒙冲船调头不及，船底藤壶遇火炸裂，惊得水军纷纷跳船。
“看桅杆！“林清秋虚弱指向主舰。五丈高的桅顶飘着面残破龙旗，旗角金线绣的正是二十年前被剿灭的“翻江蛟“标记！秦风足尖点过燃烧的船板，惊鸿剑式第九式“天河倒卷“凌空劈下。剑气斩断主桅时，藏在帆布中的火药桶天女散花般坠落江心。
爆炸激起的水柱中，说书人竹篙突然刺向秦风后心。龙魂剑回鞘格挡，篙头机括弹开，淬毒钢针擦着林清秋耳畔飞过。白芷银针出手的同时，说书人撕开面皮——赫然是早该葬身火海的茶楼账房！
“小心水下！“林清秋突然惊呼。乌篷船底传来利刃刮擦声，八个凿船死士浮出水面，口中钢刀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秦风剑鞘击水，震波掀翻死士，龙魂剑顺势划过船帮。浸了桐油的船体遇剑火即燃，顷刻化作火龙冲向下游盐船。
黎明时分，三人站在烧焦的码头。秦风剑尖挑着半幅焦糊的堪舆图，白芷正给昏迷的林清秋施针。江风送来晨钟时，一羽信鸽落在残桅上，爪间竹筒刻着飞龙崖的云纹。
“家师手书。“秦风展开信笺，眉峰骤聚。泛黄的宣纸上，凌霄子亲笔写着八个狂草——“龙战于野，其血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