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共襄盛会
马显达在陆扬的提醒下，忙了一路。
只要火车停靠，他就得下车打电话、或者是接电话。
众人在车厢里说说笑笑。
马显达的电话打出去之后，许多企业赶火车的赶火车，赶飞机的赶飞机。
实在不方便的，就直接开车奔港城方向而来。
少林寺剧组一行到了宝安，因为是白天工作时间，因此也没能住下，而是直接走特别通道过关。
过关的时候，轮到陆扬时却卡了壳。
见负责检查证件的工作人员，拿起手边的电话打了出去。
马显达回头一看，恨不能一戳脚踹死陆扬这个小兔崽子。
人家过关都是拿着剧组发的公务护照，可他呢，拿的却是度牒跟道士证！
“你特么能让人省点心不？”
“这玩意儿是让你拿这用的？”
“别特么穿个道袍就以为自己是个真道士，真假你心里没数啊？”
自见面伊始，马显达看到的都是陆扬稳重成熟的一面。
谁曾想，过关这种时候，他能拿出道士度牒跟道士证？
这往小里说是拿错了证件。
往大里说，就是想要蒙混过关，逃去港城！
如果走的不是特别通道，只怕剧组的人会被人拿枪围起来。
“马先生，想了一路锦绣大唐展会没睡好，糊涂了！”
陆扬这话，也就唐雯那老丫头能信。
在马显达看来，这话说给狗听，狗都不待信的。
下车之后、通关之前。
马显达特意检查过各人的通关证件。
那时候陆扬手里拿的可是公务护照，拿着拿着变成道士的度牒，他老糊涂了才信这鬼话呢！
陆扬这个时候拿着道士度牒跟道士证出来打混，马显达也知道他想试探道士证的真假。
他的证件，是中原武术队帮着办的，真假自然无须试探。
出门在外，多个身份多条路这一套，现在也一样好使，只是陆扬试错了地方。
这要是运动员在他老马面前耍这把式。
开除，只是处分的开始。
劳教，也不意味着结束。
“同志，他是少林寺剧组的武术指导陆扬同志，为了体验生活，在中原办了临时的道士身份，一路从中原到宝安，路上几乎都没休息，所以拿错了证件！”
虽说不信陆扬的鬼话，但圆场，老马必须帮着他弄圆满。
运动员犯错可以开除，也可以送去劳教。
但陆扬犯错，现在他还真不敢给他开了，真给开了，谁来帮着拍电影？
这事儿，马显达开口之后，到哪都是陆扬拿错了证件。
他老马下车之后、通关之前的检查时疏忽了，没有看清他手里拿的是道士证。
“我们领导说了，宗教界人士，原则上可以拿着度牒跟道士证通关。”
“陆扬同志，下次注意，你的公务护照给我，我给你打上钢印……”
马显达想到的结果是被面前面容姣好的通关人员训斥一顿。
让他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出来，原则上可以通关，下次注意，这么温柔的言语。
瞅了瞅一双杏眼黑白分明，皮肤白皙、笑容甜腻的通关人员。
想了一下自己通关时，小姑娘木然的面庞。
再看看一身道袍，多少沾点痞帅的陆扬。
马显达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以为是陆扬无理取闹，闹了半天却是狗男女打情骂俏。
“你特么才多大点？色乃刮骨钢刀这话，你家里长辈没教你吗？多大的本事，上了床也是软脚虾！”
顺利通关，趁后边的人还没跟上，马显达抓住陆扬脉门，想要说些硬话。
但话到了嘴边，却只剩师门告诫。
“马先生，食色性也！”
“放屁！到了港城给老子安分点，别出来了回不去！”
“你要是闲不住，可以去碰碰港方的那个唐小姐，别特么给我四处乱撩扯，遇上了女特务，回来可得挨枪子……”
瞪了一眼理直气壮的陆扬，啐了一口他出身的采花门。
马显达也给了面前的混账最好的建议，窝边草吃了，还能内部解决。
吃草吃到外边，再给人抓了包，回去是要蹲大牢的。
如果眼瞎吃了女特务，枪毙都是好结果……
规矩、纪律，也不及门中人才难得。
传武各派，好师父不缺，好徒弟却万中无一。
来的路上，马显达提携了一下陆扬。
结果陆扬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忙了一路的大礼包。
这一路上打过的电话，足够老马回去连升三级了，这样的后辈，贵过真传弟子。
所以陆扬以道士度牒过关这事儿，到老马这就结束了。
怕他在女人这事儿上栽跟头，老马还给了他一个没有隐患的提议。
至于弄假成真，只要那位唐小姐不开口，真的也是假的。
她那么大岁数了还是个老姑娘，这事儿就是发了，也是老的闲不住，祸害了小的。
能得家里真传，马显达可不是啥善人。
过关之后，众人上了小巴，随行物品上了货车，一路到了长城影业位于九龙侯王庙的公司片场。
片场这边不仅准备了海鲜接风宴，华闰、中新两家公司也来了需要马显达仰望的人物。
心里有些忐忑的马显达再找陆扬的时候，这小子已经隐在了运动员中间。
这意思就很直白了，在火车上该说的他都说了，剩下的看老马自己的本事。
就这样知进退的年轻后辈，马显达不给他遮掩一下，才是真正的老糊涂。
接风宴之后，长城片场里还开了一场三大影业公司的人也没资格参加的座谈会。
与会人员，哪怕书记员的身份，都要比马显达在体委的身份高。
少林寺剧组，也只有张施两位导演、教练组组长马显达，以及廖公点过名的武术指导陆扬参加。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陆扬跟张施两位导演一样，没一个开口说话。
即便各大公司的领导问及，他们也是把问题推给了马显达这个教练组组长。
张施两位导演，也是受了陆扬的带动，因为领导们点名问他问题，他直接就推给了老马。
几大公司领导开的座谈会，自然不会谈什么影视。
他们要谈的是展览这场局究竟谁该参加，谁又不该参加。
全程，陆扬除了自我介绍之外，就没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即便马显达被问的支支吾吾，他也没说一句话。
座谈不谈影视，张施两位导演就跟着依葫芦画瓢。
只要是展会相关，一概推给马显达。
到这，陆扬做的就再明显不过了，马显达要是不领他的这份人情，那也是个老糊涂蛋。
一场规格极高的座谈会，陆扬虽说只是做了自我介绍。
但展会该怎么开，又该什么人来参与，马显达也是一样依葫芦画瓢，陆扬怎么说的，他就怎么学。
陆扬的展会思路，别说放现在的港城。
放在以后的港城，也得是文化大展。
港城各中资公司的领导，即便有想法，也不可能压住他的未来思路。
最终，众人拍板，展览思路跟布展方式，都按照陆扬在火车上说的来。
座谈会散场，已经是深夜时分。
即便是深夜，张施两位导演跟唐雯，也没在长城片场住着，而是各自乘坐顺风车回家。
“陆扬呀……”
送走了各大公司的领导，安顿好了运动员跟教练员。
马显达带着陆扬走在长城公司片场，张口就是感叹。
“马先生，接下来怕是要谈展会的地点，港城哪里最有钱，就开在哪里！”
“听服装师唐小姐说，中环不错！时间么，总要等到日方将来未来之际，他们能赶上，也算是恰逢其会！”
给了马显达展览的后续，陆扬又开口说道：
“马先生，我最近正在梳理拳路，想要以南派洪拳为内功拳，北派的程氏八卦为步法拳，形意、八极为打拳，您看成吗？”
马显达本想感慨一下，他一个老辈占了陆扬的大便宜。
结果这小兔崽子，转头就偷师，也令老马哭笑不得。
“你呀！不知想干啥？洪拳发力好，八卦步法好，形意、八极打人狠，这拳路可真杂呀！”
“但拳谚有云：力从脚下起，起个四平马给我看看……”
陆扬要偷师求指点，马显达也乐得指点，但他问的与老马要说的却不搭噶。
按照马显达的说法，陆扬就地扎了个四平马，老马也就一下看出了他的问题所在。
“你这步啊！以前扎对了，后来又扎错了，显然是家里没给你说明白，乱了你的想法，调一下，怎么舒服怎么来！”
陆扬自以为四平八稳的马步，在马显达眼里却错漏百出。
他就是这么扎着步子过来的，马步扎的对不对，对老马而言，就跟看人抽不抽烟一样，俩手指头焦黄，指定就是抽烟的人。
如老马所说，问题确实出在了陆扬身上，石泉村那只羊，原来扎的就是正确的马步。
换了人，现在的陆扬不管不顾硬往下扎，马显达也就一眼看出了不妥之处。
“差不多了，再找找，现在这四平马、你少说能扎半个钟头。”
“刚刚的四平马扎十分钟，就得站的你腰酸背疼膝盖发麻，调到站一个钟头不累，那才是你的步！”
马显达说完，陆扬低头看了看不算是很标准的四平马问道：
“马先生，四平马不是要平要稳么？这么扎，稳是稳了，但不平呀！”
陆扬这么说话，马显达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这小兔崽子怕是半路换了师傅，但却换了个二把刀。
“嘿嘿！这特么谁教的你？拿糊弄外门的法子糊弄你？”
“学步是为了什么，为的是打人，你平了稳了，膝盖站坏了，腰也扎坏了，你打谁去？接着调……”
陆扬调整马步的时候，马显达也在片场溜达了一圈，找了两块青砖回来。
“对嘛！这步子就差不多了，是不是膝盖不受力了，腰也不拿劲儿了？”
“这么扎，就能超过半个钟头了，你拿准了自己的步子，站俩钟头也不会很累。”
将手里的青砖放下，马显达又帮着陆扬纠正了一下马步才说道：
“小子，步不稳则拳乱，步不快则拳慢，步不实则拳散，步不活还是乱！”
“桩要活站，一下死那了，累也无功！怎么活？扎着马在心里走拳路，这桩就活了……”
说完之后，马显达又拿起地上的青砖说道：
“摔跤有个拿霸王砖的法子，也能让你知道怎么站活桩，看着，马步扎好，青砖从脚下扭到头顶，砖不动，人动！从脚指头抓着地面开始动……”
见陆扬大致找到了自己的马步拳架，马显达又仔仔细细的教了他拧霸王砖的桩法。
“小子，这霸王砖拧的差不多了，放上杯茶水，茶水不洒，就是你的活桩。”
“桩活了，你看到啥套路，就会啥拳法，练着吧……”
都说真传难，在马显达看来，真传不算难，难的却是江湖心法。
有个活桩有套拳，基本就能横行一方。
但遇上了江湖上的黑心人，桩再活也没有心活。
第二天一早，马显达就被车给接走了，运动员们则是在于塰老师的带领下找自己的桩位。
昨晚上，马显达想开了，受益的就不只是陆扬一个了，而是整个剧组的运动员跟教练员。
以前之所以不教，就跟陆扬说的一样，四平马要平要稳，哪怕是演出来的，也得要平要稳。
运动员学了活桩改不过来，赛场上的动作就不标准，动作不标准还拿啥冠军、金牌？
知道少林寺这部电影拍完，这些运动员大部分不会上赛场了，马显达才让于塰教的活桩。
不然，该拿死桩那就必须得拿死桩，不然进的什么武术队？
马显达再回到长城片场，跟他一起回来的人可就多了，十几辆小巴百多个人。
这里面有港城几大中资公司的人，也有三大影业的导演、剧务。
张施两位正副导演，还有唐雯这个服装师，自然也回来了。
他们三个带回来的还有凤凰、长城两大影业给陆扬的聘书，以及两份工作证件。
长城片场的一个小会议室里，张施两位导演，马显达、陆扬、唐雯又开了一个小会。
张鑫焱、施洋平的意思是让陆扬跟在剧组一样，继续做展会的指导。
陆扬的答复也很简单。
跟昨夜的座谈会一样，他在背后出主意，让老马在前面站台。
毕竟展会涉及到了中资公司，许多关系并不好处理。
陆扬提及国内复杂的关系，张施两位导演，也就直接给老马卖了。
两人心里各有一个没完成的本子，可没那蝇营狗苟的心思。
“陆指导，展览场地也定好了，中环的海滨长廊，几大中资公司，动用了极大的关系，才给咱们争取到了一个月的时间，这在港城也是绝无仅有的！”
马显达一早出去，许出了六套明光铠，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这显然也有些出乎张鑫焱跟施洋平的预料，能在海滨长廊展览一个月，出手的人肯定是大佬，而且不一定是港城的大佬。
“陆指导，凤凰影业、长城影业、新联影业的导演们提议海滨长廊的展览，要有一个巨大的幕布，张导建议用巨幅电影海报做这个大幕布，具体画什么呢？”
来长城片场之前，唐雯也体验了一把导演们的众星捧月。
这可比电影的女主角厉害多了，几十位导演，都捧她一个，那感觉不要太舒服。
因为刚被一众导演捧过，所以马显达说完之后，唐雯就急不可待的想要跟小陆先生分享一下。
“咱们是什么剧组？”
见老丫头又要失态，陆扬便冷冷的反问了一句。
“少林寺呀？难道要用壁画十三棍僧救唐王？”
被小陆先生冷冷的目光扫过，唐雯当时就清醒了，福至心灵的契合了少林寺的主题。
“张导、施导，还记得咱们在火车上说的以天幕压人吗？”
“唐小姐提的壁画不错，但不是十三棍僧，而是诸天神佛，在有些人的心里，佛比天大！”
听到只是契合了小陆先生一半的想法，但唐雯还是颇为喜悦。
只是陆扬的诸天神佛，却给张施两位导演出了难题，诸天神佛好说，可谁来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