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雨夜的抉择

巴黎圣路易医院的走廊很长，长到桑暖觉得永远走不到尽头。

父亲的病房在尽头拐角，安静得只剩下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桑暖轻轻推开门，发现护士正在调整输液速度。

“他醒过吗？“桑暖低声问。

护士摇摇头，指了指病人的右手：“他一直握着这个。“

桑暖俯身，轻轻掰开父亲的手指——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边缘已经磨损。照片上是年轻的父亲和母亲，站在一家甜品店门口，笑容灿烂。而照片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低头做甜品，那侧脸……分明是少年时的宁深。

桑暖的指尖微微发抖。原来他们早就见过。

“暖暖？“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宁深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身上还沾着面粉。他看起来疲惫却温柔，眼睛里带着关切。

“你该休息了。“他走进来，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我熬了粥，还有你喜欢的杏仁酥。“

保温桶打开的瞬间，病房里弥漫着温暖的米香和淡淡的甜味。桑暖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明明第二天就要决赛，却还惦记着给她熬粥。

“你不该来的，“桑暖轻声说，“明天比赛……“

宁深摇摇头，伸手替她拢了拢散落的头发：“比赛没有你重要。“

第三天清晨，程予风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西装笔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目光冷静地扫过病床上的桑明远，最后落在桑暖身上。

“考虑得怎么样了？“他开门见山，“新加坡的团队下周就到岗，如果你不签字，他们会直接接手你的项目。“

桑暖攥紧了拳头：“我父亲还在昏迷，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程予风走近一步，声音压低：“你知道圣路易医院的心脏科主任是谁吗？莫晚晴的舅舅。“他递过文件，“签了字，我立刻安排你父亲转去瑞士最好的医院。“

桑暖盯着那份离职协议，条款里明确写着“终止与甜野品牌的一切商业往来“。她的喉咙发紧：“你早就计划好了？“

程予风没有回答，只是把钢笔塞进她手里。

那晚巴黎下起了大雨。

桑暖站在母亲公寓的窗前，雨水模糊了整座城市的灯光。她手里还攥着那份没签字的文件，指节发白。

门铃响了。

宁深站在门外，浑身湿透，手里却紧紧护着一个纸盒。

“我做了新的提拉米苏，“他的声音有些哑，“你说过想尝尝……“

桑暖看着他滴水的发梢，突然觉得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她侧身让他进来，递过一条毛巾。

宁深没有接毛巾，而是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暖暖，别答应他。“

他的掌心很凉，却让桑暖的皮肤发烫。

“我父亲需要转院，“她低声说，“程予风能安排最好的医生……“

“我可以放弃比赛。“宁深突然说。

桑暖猛地抬头：“什么？“

“比赛奖金足够支付瑞士的医疗费，“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可以退出，我们可以……“

“不行！“桑暖打断他，“那是你的梦想！“

宁深看着她，突然笑了：“可你比梦想重要。“

雨声渐大，窗玻璃被敲打得嗡嗡作响。宁深抬手，轻轻擦掉她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暖暖，我爱你。“

三个字，轻得像雨滴落在地面，却重重砸在桑暖心上。

她突然想起母亲笔记里的一句话：“最好的甜品，是能让品尝的人感受到爱。“

桑暖踮起脚，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