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鬼医
她以为搬出“初代鬼医”，就能将事情糊弄过去。
但定国公夫人几乎不假思索：“初代鬼医若有此物，当年为何不赠予太祖皇帝？”
“他们是莫逆之交，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太祖皇帝晚年深受头疯之痛，而袖手旁观。”
“沈神医，你还是不肯说实话。”
沈玉瑶恨定国公夫人步步紧逼，心一横，转头对着太后道：
“太后，民女不敢隐瞒，初代鬼医传下来的神药，失了配方，如今只剩下三颗，不会有下一份神药。”
“至于为何初代鬼医不献药，当年太祖皇帝派人去寻，她未曾露面，两人关系究竟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魏朝皇室内部，关于鬼医的事，有和外界不同的记载。
太后也略知一二，初代鬼医与太祖皇帝的关系，十分复杂，若真有神药，鬼医确实有可能袖手旁观。
更重要的是，金丸药的好用，太后比任何人都清楚。
困扰她数年的失眠之苦，几粒丸药下去，如今已经彻底根治。
“罢了，既然太医也说不清楚好坏，此事哀家暂且压下。”太后说道。
沈玉瑶刚要松口气。
太后又道：“剩余的三枚金丸，交由太医院，看看能否解开秘方，造福天下。”
这三枚金丸，是沈玉瑶最后的底牌，此时太后明晃晃索要，她自然肉痛无比。
沈桑晚故意说道：“太后抬爱，妹妹定然愿意，倘若太医院真能研制配方，那真是造福苍生的好事。”
宣琰也安慰沈玉瑶：“你一心悬壶济世，要是成功，天下人都会感激你。”
沈玉瑶心下清楚，这压根不是什么鬼医遗留的神药，没有圣蛊产出的金药，压根不会解出配方。
偏偏她此时被架起来了，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我……我当然是愿意的”
太后轻轻点头，身旁的嬷嬷便上前取过药瓶，倒是让刘太医接了个空。
眼看着风平浪静了，定国公夫人又道：“太后娘娘，齐王世子与沈神医秽乱后宫之事，您打算如何处置？”
太后瞪了她一眼：“只是诊脉而已，勿要说得如此难听。”
太后倒是想顺势成全两人，可沈玉瑶不愿意，宣琰只会护着她，不能操之过急。
三年前，太后棒打鸳鸯，那次之后，宣琰数日未曾进宫请安，她不想再伤了母子情分。
定国公夫人还想说什么，都被太后强势压了下去。
折腾半天，一桩丑事表面上压下去了，可私底下关于两人苟且的流言，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凤凰阁生辰宴已散，王公贵族们陆续出宫。
宣琰一心安慰低落的沈玉瑶，沈桑晚也没等他，独自出宫。
她回到齐王府后，在春华秋华的伺候下，洗尽一身疲惫，头发披散着，随意披了件单衣进了寝居。
刚想休息，忽然听得一道铮铮琴声，吓得她捂着心口差点跳起来。
“你的胆子怎么这般小？在宫里不是很勇敢吗？”
沈桑晚朝着寝居一角望去，宣琰正坐在古琴旁，脸带笑意盯着她。
“世子，你不该一言不发，就闯进来。”沈桑晚冷脸说道。
宣琰起身，走到沈桑晚身边。
即便这人刚刚沐浴过，他依旧能闻到那股浅淡的竹叶清香。
与沈玉瑶爱用甜香不同，沈桑晚身上多是草木之气，浅淡清新，和她一样，润物无声。
宣琰低下头，眼中满是温柔缱绻：“是我不好，从前不知，原来你对我用情如此深。”
沈桑晚一愣，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宫里为了达成目的，说了很多不妥当的话。
“往日已错过，今后我会好好珍惜你。”宣琰伸手，想要抚摸沈桑晚的头发。
沈桑晚往后一躲。
宣琰不高兴：“还要继续闹性子？我已经给你台阶下了，你现在不下，以后可别后悔。”
沈桑晚定定看着他，问道：“世子想要做什么？”
宣琰只觉莫名其妙：“我是你夫君，做什么难道还要你应允不成？”
沈桑晚说道：“我只是觉得，世子更像沈玉瑶的夫君。”
宣琰提起此事便恼了：“我是齐王世子，不可能守着你一个女人，你醋性不要太大！”
沈桑晚只觉心累，问道：“世子可知沈玉瑶是什么样的人？”
宣琰满脸烦躁：“她心地善良，就算入府也不会与你相争，真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沈桑晚心下冷笑一声，果然，宣琰并不知沈玉瑶本性。
但他知不知道，也不重要了，反正宣琰也是害死她的帮凶之一。
“世子喜欢她，她也喜欢世子，我算什么呢？世子当初为何又要求娶我呢？”沈桑晚问道。
宣琰看着面前泪盈于睫的女子，一时有些不忍。
但他也不能说当初娶她是为了占位子，不希望太后赐婚他与其他京城贵女。
“我心里还是看重你的，只是你别总想着和玉瑶比较。”
宣琰伸手，想要将人揽入怀里。
沈桑晚装作伤心模样，转过身去，哽咽着说道：“妾身累了，世子请回吧。”
宣琰向来自命不凡，看到女人为自己伤心欲绝，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留下来继续强迫她。
屋内再度安静，沈桑晚转过身来，脸上哪有半点泪痕。
她有一种感觉，好像随着自己的重生，很多事情都变了。
宣琰以前从来没有碰她的念头，甚至跟她说话都很吝啬。
但这段时日，已经连着两次表达出求欢之意。
沈桑晚不至于自大到觉得宣琰爱上自己了，难道是因为和沈玉瑶的若即若离，让他欲求不满了？
次日一早，沈桑晚炖好宣琰的药膳，命人送了过去。
宣琰笑着对贴身内侍宋全德感慨道：“女人，总是口是心非。”
宋全德躬着身子，笑着道：“世子爷，王府上下，谁不知道世子妃对您情根深种，恨不得将命都给您，您用的药膳，都是她亲自盯着的。”
宣琰脸上露出些许自得之色，说道：“这傻女人就是性子太别扭了，总是计较些有的没的。”
宋全德说道：“世子爷，世子妃太在乎您了，所以才会如此。”
宣琰说道：“罢了，我就暂且让她一次，等玉瑶离京了，她也能想明白。”
此时皇极宫中。
乾明帝御案上，平铺着一方白色帕子。
帕子上并非什么珍贵之物，而是一丛被人踩烂的茉莉花。
太医院院判跪伏在地，颤声说道：“陛下，这茉莉花中掺了药粉，其药效会致人奇痒无比……”
乾明帝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