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记忆里的迷宫
【主意识连接请求...来源：未知...接受？是/否】
系统提示在柯凡眼前闪烁，伴随着尖锐的头痛。观察者总部的隔离室内，警报声刺耳，红光闪烁。莫临渊和苏雨在防爆玻璃外焦急地说着什么，但他听不清——所有的声音都像隔了一层厚厚的棉花。
“柯凡！抵抗它！“莫临渊的吼声终于穿透进来，“不要接受连接！“
但已经晚了。柯凡的视线模糊了，隔离室、观察者总部、乃至整个现实世界都在旋转、溶解，最终归于黑暗。
绝对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金光刺破黑暗，如同黎明前的第一道曙光。柯凡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中，脚下是由无数发光代码构成的地面，延伸到视野尽头。
“这是...系统内部？“
【不，这是意识的交界处。】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与之前充满压迫感的“神魂“不同，这个声音平和而沧桑，像是一位疲惫的老者。
金光凝聚，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站在柯凡面前。它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是一个由光线勾勒的基本人形。
“你是谁？“柯凡警惕地问，“那个想要占据我身体的远古意识？“
【占据？不，孩子。我们寻求的是共生，是延续。】
光人抬起手，周围的黑暗变成了浩瀚星空。群星之间，一个繁荣的文明画卷徐徐展开——高耸入云的水晶塔，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天空中漂浮的交通工具...
【我们的文明曾经如此辉煌。直到大灾变降临。】
画面突变。滔天洪水席卷城市，地震撕裂大陆，火山灰遮蔽天空。人们哭喊着逃向巨大的方舟，但空间有限。
【十二位首席科学家被赋予保存文明火种的重任。他们制造了王者之器，承诺将最杰出者的意识上传保存，以待灾后重建。】
柯凡看到十二位金袍人站在方舟甲板上，手持王冠形状的器物。但接下来的画面让他毛骨悚然——
【他们欺骗了所有人。王者之器并非保存意识，而是抽取、囚禁。十二位首席想要的不是重建文明，而是成为新世界的神。】
金袍人将王冠戴在志愿者头上，后者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迅速干瘪，而王冠则亮起邪恶的光芒...
“等等...“柯凡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说'神魂'不是侵略者？而是...“
【是被囚禁的文明精华。】光人悲伤地说，【数千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解放的方法。直到现代，'方舟'的后裔重启了这个邪恶计划。】
画面变为现代实验室，志愿者被固定在椅子上，头上戴着金属版的王者之器，痛苦挣扎...
“K-5的试验...“柯凡喃喃道。
【陆明远最初也以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光人的声音带着怜悯，【当他发现真相时，已经太迟了。】
新的画面：K-5在深夜潜入资料库，发现惊人的文件；他被“方舟“高层围堵；最后是他在观察者帮助下假死脱身...
“等等，假死？“柯凡震惊地问，“K-5没有真的死在仓库？“
光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展示了另一个场景：一个穿紫袍的人站在医疗舱前，舱内漂浮着K-5的身体...
“那是谁？“柯凡急切地问，但画面突然模糊了。
【时间不多了。观察者正在强行中断连接。】光人开始消散，【记住，柯凡，能量塔不是解放装置，而是更精密的囚笼。阻止他们，但不要摧毁王冠——那会杀死被囚禁的意识！】
“怎么阻止？楚雨真的是守钥人吗？“
【她是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大的危险...】光人的声音越来越弱，【找到...紫袍人...他掌握着...关键...】
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凡！柯凡！醒醒！“
剧烈的摇晃中，柯凡睁开眼睛。苏雨焦急的面孔映入眼帘，她手里拿着一支空了的注射器。隔离室的警报已经停止，但红灯仍在闪烁。
“连接中断了。“莫临渊站在一旁，脸色阴沉，“你昏迷了17分钟。“
柯凡挣扎着坐起来，头痛欲裂。系统界面自动弹出，显示【远古意识残留：20.1%】——一次连接就涨了近5%！
“我看到了...真相。“他喘息着说，“神魂不是侵略者，而是受害者！十二金袍人才是背叛者！能量塔是——“
“荒谬！“莫临渊厉声打断，“那是远古意识的谎言，为了骗取你的同情！它想利用你完成复苏！“
柯凡愣住了。莫临渊的反应太过激烈，与平时冷静克制的形象判若两人。
“柯凡，你还好吗？“苏雨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插话道，“连接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柯凡犹豫了。光人警告过小心紫袍人，而莫临渊此刻穿着...黑袍。但那个闪电形伤疤，那个熟悉的轮廓...
“很多信息...很混乱。“他最终选择保留部分真相，“远古意识说能量塔会杀死被囚禁的意识，我们必须阻止但不要摧毁王冠。“
莫临渊眯起眼睛：“它还说了什么？“
“提到了紫袍人。“柯凡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说他知道关键信息。“
黑袍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典型的离间计。远古意识想分裂观察者。“他转身走向门口，“苏雨，带他去休息。明天我们再详谈。“
等莫临渊离开后，苏雨帮柯凡站起来：“你真的相信那个...光人说的？“
“我不知道。“柯凡摇头，“但有些事确实对得上。比如K-5的转变，还有...“他突然想起什么，“楚雨怎么样了？“
“情况稳定，但...“苏雨欲言又止，“检测结果出来了。她确实是守钥人后裔，同时也是'方舟'的S-12实验体。楚航...不太好接受这个事实。“
医疗室里，楚雨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手腕上的符文已经褪色，但依然清晰可见。楚航坐在床边，盯着手中的基因检测报告，眼神空洞。白小诺在角落里调试某种医疗设备，胸口还缠着绷带。
“小诺！你没事了？“柯凡惊喜地问。
“观察者的医疗技术很棒！“粉发少女转了个圈，随即因疼痛而龇牙咧嘴，“就是还有点疼...“
楚航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你知道了吧？关于小雨...“
柯凡点点头，坐到他对面：“这不改变什么。她依然是你妹妹。“
“不，你不明白。“楚航的声音嘶哑，“我父母——养父母——的死不是意外。他们因为调查小雨的来历而被天启灭口。“他痛苦地抱住头，“我这些年保护的，竟然是仇人的实验品...“
“哥...“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楚雨醒了，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对不起...我不知道...“
楚航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说完便冲出了房间。
气氛一时凝固。白小诺不知所措地摆弄着设备，苏雨叹了口气去追楚航。只剩下柯凡和楚雨四目相对。
“他说得对。“楚雨轻声说，“如果不是我...“
“停。“柯凡握住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他指向她手腕上的符文，“而且，你可能掌握着拯救所有人的关键。“
楚雨迷茫地看着符文：“守钥人...但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会想起来的。“柯凡安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我去看看楚航。“
走廊尽头的小会议室里，楚航正对着电脑疯狂搜索着什么，苏雨在一旁劝说。柯凡刚想进去，系统突然弹出警告：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方位：地下三层！】
同时，一段陌生的记忆闪回涌入脑海——K-5的记忆！观察者总部地下三层有个秘密实验室，里面藏着...
“苏雨！“柯凡冲进会议室，“总部地下三层有什么��“
苏雨和楚航都愣住了：“地下三层？那是高禁区，只有莫临渊和少数几个...“
“我觉得K-5可能还活着！“柯凡打断她，“就在地下三层！刚才的记忆闪回...“
楚航猛地站起来：“你确定？“
“不确定，但值得一查。“柯凡看向苏雨，“你能弄到访问权限吗？“
苏雨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我有三级权限，可以到地下二层。再往下需要莫临渊的生物特征...“她咬了咬嘴唇，“但今天是他去安全屋视察的日子，办公室应该没人。“
三人决定冒险一试。白小诺留下照顾楚雨，其他人则前往莫临渊的办公室。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本应是个障碍，但奇怪的是，所有摄像头都转向了墙壁——像是有人提前做了手脚。
“不对劲...“苏雨皱眉，“这不是观察者的协议...“
莫临渊的办公室简洁得近乎冷酷，除了必要的办公设备，几乎没有个人物品。苏雨迅速在电脑上操作，楚航则检查着书架后的保险柜。
“找到了！“苏雨小声欢呼，“地下三层的平面图和门禁密码！但需要莫临渊的指纹和虹膜...“
柯凡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的相框上——一张莫临渊与几位观察者元老的合影。他取下相框，在背面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赫然是一枚指纹膜和隐形眼镜！
“他早就料到会有人调查...“楚航震惊地说。
带着这些装备，三人乘电梯下到地下二层，然后走紧急楼梯来到地下三层的入口。厚重的金属门上，生物识别器闪烁着冷光。
苏雨将指纹膜贴在扫描区，柯凡戴上那副特制隐形眼镜对准虹膜摄像头。几秒钟令人窒息的等待后，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进去了...“苏雨深吸一口气。
门后是一条昏暗的走廊，两侧是类似监狱的牢房，但所有牢门都敞开着，空无一人。走廊尽头是一扇半透明的玻璃门，里面透出诡异的紫光。
三人小心翼翼地接近，透过玻璃看到令人震惊的景象——
一个穿紫袍的人背对着门，站在中央控制台前操作着什么。他身旁的医疗舱里漂浮着一个熟悉的身影：K-5陆明远！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房间角落里蜷缩着另一个身影——K-9“猎犬“，全身被特殊镣铐锁住，看起来虚弱不堪。
“那是...莫临渊？“楚航小声问，指着紫袍人。
柯凡摇头。虽然看不到正脸，但这个人的体型比莫临渊瘦小，动作也更加敏捷。
紫袍人突然转身，像是察觉到什么。三人赶紧蹲下隐蔽，但为时已晚——门上的警报响起，紫光瞬间变成刺眼的红色！
“闯入者！“紫袍人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带着电子合成的失真，“你们不该来这���...“
柯凡终于看到了他的侧脸——与K-5有七分相似，但年轻许多，约莫二十五六岁，左眼下没有疤痕，而是...一个紫色的倒三角纹身！
“陆明川...“记忆闪回中跳出这个名字，柯凡脱口而出，“K-5的弟弟！“
紫袍人明显怔了一下，随即冷笑：“看来哥哥的记忆残留比预期的多。“他按下控制台上的某个按钮，“可惜，游戏到此为止。“
整个地下三层开始震动，警报声响彻每个角落。更糟的是，K-9的镣铐自动解开，他站起来活动筋骨，右眼的紫光重新亮起！
“跑！“柯凡大喊，“回电梯！“
三人转身狂奔，身后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K-9直接撞破了玻璃门追来！他的速度比在仓库时更快，几乎瞬间就缩短了一半距离！
“分开走！“苏雨拐进一条岔路，“我去启动紧急协议！“
楚航跟着转向另一边：“我去保护小雨！“
柯凡继续直行，试图引开K-9。眼看对方越来越近，他突然一个急转弯，钻入通风管道。狭窄的空间暂时阻挡了追兵，但前方是死路——管道尽头是通风扇！
“该死！“柯凡调出系统，准备强行突破。就在这时，通风扇突然停止运转，外面的防护网自动打开。
“这边！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柯凡跳下去，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型实验室里。面前站着的是...白小诺？
“你怎么在这里？楚雨呢？“
“安全屋里！我用治疗能力暂时稳定了她的状况，然后...感应到你们有危险。“白小诺拉着柯凡躲进储物柜，“那个紫袍人太可怕了，他能直接干扰系统能量！“
柜门外，K-9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柯凡屏住呼吸，准备战斗。突然，整个总部剧烈震动，警报声变得更加急促。
“警告！检测到能量塔激活波动！“
“警告！总部进入一级戒备！“
“怎么回事？“柯凡小声问。
白小诺脸色煞白：“是楚雨姐姐...她的符文突然发光...然后...然后观察者总部的防御系统就启动了...“
柯凡想起光人的警告：【她是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大的危险...】
储物柜的门突然被暴力拉开，K-9狞笑的脸出现在面前：“找到你了，小老鼠——“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从侧面射来，直接击穿了他的肩膀！K-9惨叫一声，转身面对新的威胁——是苏雨，手持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
“快走！“她喊道，“总部要封锁了！“
三人跌跌撞撞地跑向紧急出口。途中，柯凡回头看了一眼，紫袍人和K-5的身体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空荡荡的医疗舱和控制台上闪烁的屏幕。
屏幕上是一张地图，标注着十二个红点——全球能量塔的位置。其中一个红点特别明亮，旁边跳动着倒计时：
【全球同步激活剩余时间：71:59:59...71:59:58...】
三天。只剩下三天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