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若彤清醒

走的时候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看好姐姐，有什么不对及时喊他，他就在隔壁。

小姑娘也清楚今晚是姐姐的关键时刻，一整晚都不敢睡觉，一会儿找一次赵牧，借口真是千奇百怪，要么出汗，要么皱眉了，要么全身发烫了，搞得赵牧干脆就待在屋子里亲自照看。

赵牧也是看出来了，她纯粹就是害怕和担忧，想有个依靠。

两人也睡不着，就聊了起来。

也知道女孩叫林若曦，十二岁。

姐姐林若彤，没说年龄。两人本来是江洲川县的富商。

这一次一家人是打算去汝州金陵逃难，没想到在海上遇到了海盗，一船人都遇难，只有姐妹俩死里逃生。

赵牧也知道了这是一个叫大丰的朝代。

大丰朝天子昏庸无道，骄奢淫逸，大丰十三州到处都是反贼，难民。

烧杀抢掠，血雨腥风，江洲川县已经被反贼攻破，县城死伤无数，要不是他们提前逃离，恐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更多的消息林若曦也不知道，林若曦古灵精怪，在家里那是小魔王般存在，没少惹祸。

她父亲林海也算有本事，白手起家经营香料，也算是县里的富商了，刚有起色就发现反贼要攻打县城，急忙带上家人跑路。

最后还是丧生在大海，可谓时也命也。

赵牧也领教了林若曦的调皮捣蛋，这不说着说着她自己睡着了，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检查了一下林若彤，给他干裂的嘴唇沾了点水。

虽然是晚上，但房间一点也不黑暗，壁炉的火焰很旺盛，衬托着房间很是温馨。

借着火光赵牧也仔细打量了一下林若彤。

她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而且沾了一些血渍和灰土，身上是染血的绿色破烂袍子，里面是一件浅黄色棉袄，也幸亏是冬天，不然她的伤口绝对不止如此。

一头秀发有点蓬乱，头上也没有其他首饰，活脱脱一个病态美人。

有点熬不住，赵牧也就躺在一边的帐篷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感觉脸上有一阵痒痒，睁开眼睛一看，吓了他一跳。

原来是林若曦蹲在他旁边，用头发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睁开眼就看到一张脸披头散发，跟鬼魂一样。

林若曦也被赵牧的反应吓了一跳，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差点哭了出来。

坐在地上，眼眶里泪水已经开始打转。

哎吆，真是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大清早你不睡觉，想吓死我啊。

林若曦破涕为笑，揉了揉屁股，连带着伤口都有点疼痛，小脸皱成了包子。

委屈兮兮的，牧哥哥，人家想上厕所了嘛。

赵牧起来打开门，指着远处的棚子，那就是，去吧。

走上前去看了看林若彤，又给她喂了一颗药，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伤口没有化脓感染，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赵牧也松了一口气。

时间很快过了三天，林若曦已经伤口愈合，整个人精神饱满，脸色红润。

她穿着红色的棉袄，外面是红色的外衣，一头漆黑的长发被她扎了两个辫子。

脚上是一双红色的靴子，再加上腹黑又古灵精怪的性格，活脱脱一个红色小辣椒。

这不就在院子里帮着赵牧烧木炭，巴掌大的脸上被木炭染的这一块那一块。

还不忘在赵牧古铜色的脸上抹一下，随即跑来咯咯笑个不停。

赵牧也不生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快乐了，院子里也多了一些人气。

冬日的院子像是一个被白色幕布覆盖的小世界，晶莹的雪花如同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后，静静地躺在地上、树枝上，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梦幻的银装。

林若曦宛如一朵盛开的红梅，点亮了整个院子。

那棉袄的红，红得热烈，红得耀眼，像冬日里跳跃的火焰，驱散着寒冷的气息。

棉袄上精致的盘扣，像是颗颗明珠点缀其间，为这件衣服增添了几分古朴与俏皮。

棉袄有些蓬松，把小女孩裹得像个圆滚滚的小团子，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她站在院子中央，笑声如同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

只见她微微仰起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咧开，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齿。

她那黑亮的两根辫子在红色棉袄的映衬下，愈发显得乌亮顺滑，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调皮地跑了出来，贴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

她一会儿蹦到赵牧旁边，跟赵牧说一会儿话，一句句牧哥哥，让赵牧喜笑颜开。

雪花落在她的肩头、发梢，她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兴奋地在雪雾中转着圈，笑声越发响亮。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两人齐齐回头看向屋子。

林若曦惊呼一声，姐姐，撒丫子就跑向屋子。

赵牧也放下手里的活儿，急忙跑进房间。

此时的两姐妹相拥而泣，见到林若彤醒了过来，赵牧默默退了出去。

留给两姐妹叙旧的时间，这一段时间姐姐昏迷不醒，妹妹虽然没心没肺，但细心的赵牧还是发现她的担忧和恐惧。

这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来说，刚经历杀戮，父亲母亲惨死，自己差一点也死了，唯一的亲人姐姐为了救自己。

命悬一线，足足躺了五六天，不吃不喝，要不是起伏不定的胸膛预示着还活着，早就崩溃了。

赵牧也是佩服这两姐妹，小的聪明伶俐，大的更不用说，在死亡面前活命的机会给了妹妹。

这一幕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更是和死神挣扎，硬生生的从鬼门关挺了过来，真的很坚强，是个好女孩。

这样的女人让人敬佩，也让人心疼，因为他明白这样的女人最容易受伤，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外。

外柔内刚，更何况是在一个富商巨贾的家庭中，这也是一个大染缸，尔虞我诈，鸡鸣狗盗之事怎么会少。

也幸亏有个好父母，父亲母亲恩爱，也不知有没有其他妻妾。

过了好一会儿，姐姐才在妹妹的的搀扶下走出房门。

这也是赵牧第一次清晰看见林若彤俏丽倚门而立的样子。

清丽脱俗，遗世而独立，“心若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