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灯塔的秘密与北海的线索
库洛卡斯那艘奇特的小船平稳地穿过巨大的瀑布水帘，驶入了一个隐藏在红土大陆山脚下的、巨大而空旷的洞窟之中。洞窟内部光线昏暗，只有水面上反射的微光和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灯塔顶端透下的光芒提供照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海水气息和一种淡淡的、类似于某种药草混合油料的味道。
小船缓缓靠向灯塔底部一个简易的石质码头。艾什跟随着库洛卡斯下船，踏上了坚实的地面。他抬头仰望这座几乎要刺破洞窟顶部的巨大灯塔，心中不禁感叹其宏伟。很难想象，这样一座建筑是如何被建造在这与世隔绝之地，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跟我来吧。”库洛卡斯没有过多解释，当先朝着灯塔内部走去。
灯塔内部的空间比艾什想象的要大得多，也……更像一个真正的家。底层的房间宽敞明亮（依靠某种奇特的照明贝壳？），摆放着舒适的沙发、堆满书籍的书架、一个看起来设备齐全的医疗操作台，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吧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书卷气，与外面狂暴的大海和洞窟的阴暗形成了鲜明对比。
“随便坐。”库洛卡斯指了指沙发，自己则走到吧台后，倒了两杯看起来像是某种果汁的饮品。“尝尝这个，对你恢复身体有好处。”
艾什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先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真视之眼】快速扫描着周围的环境。书架上的书籍种类繁多，从航海图志、生物图鉴到医学典籍、历史文献，甚至还有一些他完全看不懂文字的古老卷轴。那个医疗操作台上的器械虽然有些老旧，但保养得极好，种类也远比“海鸥号”上的要齐全和专业。
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主人的博学和不凡。
艾什接过库洛卡斯递来的杯子，抿了一口。一股清甜微酸的、带着浓郁生命气息的液体滑入喉咙，他能感觉到【生命法典】的符文似乎都活跃了一些，身体的疲惫和疼痛也减轻了少许。
“这是……”
“用伟大航路几种特殊的药用植物调制的，”库洛卡斯随意地说道，“补充体力，促进细胞活性。对你这种伤势，有点好处。”他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走到沙发旁坐下，示意艾什也坐。
艾什依言坐下，身体的伤势让他动作还有些僵硬。
“好了，年轻人，”库洛卡斯放下杯子，目光重新变得锐利，“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拉布的情况……特别是它体内那个‘东西’，知道得那么清楚？”
艾什沉默了片刻，决定选择性地说出部分真相：“我叫艾什，来自西海。是一名……外科医生。至于我的眼睛……它比较特殊，能看到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生理结构和能量流动。我之前从未见过像拉布这样庞大的生物，出于医生的本能，进行了观察。发现了它身体和精神上的创伤，以及那个……与它自身生命力格格不入的异常能量源。”
库洛卡斯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眼神中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外科医生……”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若有所思，“西海来的……能活下来进入伟大航路，看来你经历了不少事情。”他没有追问艾什的具体经历，而是将话题转回拉布，“你说……拉布生理上的创伤，可以通过外科手段干预？”
“理论上可行。”艾什点头，“清除颅内淤血压迫，修复部分额骨损伤，或许能缓解它的部分痛苦，甚至改善它的精神状态。但这需要极其庞大的手术规模，精密的设备，以及……对它身体结构和生命力承受能力的精确评估。以我目前的状态和掌握的技术，还远远做不到。”
库洛卡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释然了：“是啊……谈何容易。我在这里守了它几十年，也只能做些基础的治疗和安抚。”他顿了顿，看着艾什，“不过，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异常能量核心’……你对它有什么看法？”
艾什知道，这才是库洛卡斯真正关心的问题。他斟酌着用词：“我无法确定那是什么。但它的能量波动极其混乱，并且似乎在不断汲取拉布自身的生命力来维持存在，同时又对拉布的神经系统产生着持续的负面干扰。从‘病理学’的角度看，它更像是一个……恶性的‘寄生肿瘤’，或者说……某种被强行植入的‘异物’。”
“寄生肿瘤……异物……”库洛卡斯喃喃自语，眼中流露出痛苦和愤怒，“你说得没错……那东西，确实是被人为植入的！”
艾什心中一凛！果然如此！
“是谁干的？”他追问道。
库洛卡斯沉默了良久，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最终，他缓缓摇了摇头：“告诉你也无妨……那是一群……进行着禁忌研究的疯子干的好事！他们对许多生物下手，试图强行改造生命，拉布……只是不幸的受害者之一。他们将一个不稳定的、失败的‘能量核心’植入了它的体内，试图达到某种邪恶的目的。”
艾什立刻联想到了定盘岛的经历——爪子哥、缝合者、收集特殊“源质”……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都是对生命的亵渎和改造！
“那些疯子……后来怎么样了？”艾什急切地问道。
“哼，”库洛卡斯冷笑一声，“他们的疯狂最终引来了毁灭。基地被毁，人也死得差不多了。我和……一位故人，在那场混乱中救下了饱受折磨的拉布，并设法抑制住了那个核心的活性。但那东西已经和拉布的生命力深度融合，无法彻底取出，只能依靠药物和我的能力勉强压制。这些年来，它一直在缓慢地侵蚀着拉布的生命和精神……”
说到这里，库洛卡斯长叹一声，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艾什沉默了。他没想到拉布身上还背负着这样沉重的过去。这让他对那些进行疯狂人体实验的势力产生了更强烈的憎恶。
“或许……”艾什沉吟道，“有办法可以尝试……不是立刻取出核心，而是……先尝试切断它与拉布神经系统的部分连接，减轻它的负面干扰？或者，找到一种能更有效抑制其活性的方法？”
库洛卡斯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你有思路？”
“只是一些初步的想法，需要更多的数据和……合适的工具。”艾什说道，“而且，这需要对那个核心的能量特性和结构有更深入的了解。”
“这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库洛卡斯说道，“我这里有一些当年偶然得到的、关于那种‘能量核心’的零星记录，虽然残缺不全，但或许对你有用。”
他站起身，走到一个上锁的柜子前，取出了几张泛黄的、写满了复杂公式和奇特符号的羊皮纸。
艾什接过羊皮纸，【真视之眼】快速扫描。大部分内容依旧深奥难懂。但其中几行关于核心特性的描述，让他心头一震！
【扫描：核心记录残片】
【检测到关于“能量核心（不稳定型）”的部分信息：……能量结构对特定辐射频率敏感，会被某种产自北海弗雷凡斯地区的稀有矿石发出的辐射所抑制……该矿石似乎对生物体本身也存在某种长期影响……】
北海……弗雷凡斯？艾什心中记下了这个第一次听说的地名。一个位于北海的、出产能抑制这种人造核心的特殊矿石的地方？这太不寻常了。而且笔记中提到，这种矿石对生物本身也有长期影响……这又意味着什么？
他强压下内心的疑问（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抬起头看向库洛卡斯：“弗雷凡斯……是北海的一个地方？”
“没错。一个以出产奇特的白色矿石而闻名的国家。”库洛卡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关于那种矿石，似乎也有一些不太好的传闻……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艾什沉默了。去北海？这个念头在他心中萌发。那里不仅可能有抑制拉布体内核心的关键物品，而且……一个能产出如此特殊矿石的地方，本身就值得探究。这是否也与他追踪的“缝合者”或“特殊源质”有关联？（他只能进行模糊的联想，无法得出结论）
就在这时，库洛卡斯又开口了：“年轻人，我看你虽然伤势沉重，但意志坚定，目标明确。你进入伟大航路，所求为何？”
艾什迎向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寻找答案，以及……根除病灶。”
库洛卡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点了点头：“伟大航路充满了秘密和……病痛。你需要指引方向的工具。”
他走到另一个柜子前，取出了两个东西。一个是指甲盖大小、如同红色宝石般的、指针不断摇晃的腕带式记录指针。另一个，则是一个用特殊海螺制成的、造型古朴的哨子。
“这个记录指针，指向伟大航路下一座岛屿，足够你起步了。”库洛卡斯将记录指针递给艾什，“至于这个鲸笛……是我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可以发出拉布能够识别的特定频率声音。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或者……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试试吹响它。但记住，不要滥用。”
记录指针！鲸笛！这正是艾什目前最需要的东西！他郑重地接过这两样物品。
“至于去北海……”库洛卡斯沉吟了一下，“那是一条截然不同的航线，非常遥远。我无法直接帮助你。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在伟大航路前半段，有一座岛屿，名为‘磁鼓岛’，以医疗闻名。或许……你可以先去那里，提升你的医术，收集更多情报。伟大航路的医生，多少都会了解一些关于北海特殊病例或药材的信息，也许能找到你需要的东西。”
磁鼓岛？艾什记下了这个名字。医疗大国，或许能找到更多关于人体、疾病甚至“源质”的线索？也是一个收集关于弗雷凡斯和那种特殊矿石信息的好地方。
“多谢您的指点和赠予。”艾什真心实意地道谢。库洛卡斯给予他的，不仅仅是物品，更是方向和可能性。
“不必谢我。”库洛卡斯摆摆手，“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也能……在你力所能及的时候，想想拉布。如果你将来真的有能力……或许可以回来试试。”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艾什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承诺，更是一个医者对另一个痛苦灵魂的责任。
在灯塔内又休整了半日，艾什感觉自己的状态恢复到了接近七成。库洛卡斯又给了他一些特制的伤药，并将他送回了“海鸥号”。
船长和水手们看到艾什安然无恙地回来，都松了一口气，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畏和好奇。但艾什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回到了自己的船舱。
他将记录指针戴在手腕上，感受着那微微震颤的指针，指向着未知的下一站。他又将鲸笛贴身收好。
然后，他摊开那几张关于能量核心的笔记残片，【真视之眼】的光芒闪烁，开始尝试解析其中更深层的奥秘，尤其是关于那个“弗雷凡斯矿石”及其“长期影响”的部分。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他需要警惕的“病灶”？
北海的弗雷凡斯，伟大航路的磁鼓岛……两条不同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某种与生命、疾病和特殊物质相关的秘密。
“海鸥号”再次起航，乘风破浪，朝着记录指针所指引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