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轮回
疯子，李梦茹真不愧是个疯子。
整个长乐村的村民在她将黑骨捅进自己体内后，全都爆发出尖锐的痛苦嘶吼声。
这种无差别的攻击甚至也包括了沈夜。
疼，从腹部蔓延至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在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宛如一块磨盘，将他的骨头丢了进去一点点磨碎，然后是筋、之后是皮肉，最后什么都没有放过。
地狱般的折磨让沈夜也忍不住闷哼出声，再反观李梦茹本人，已经是白眼直翻，躺在地上抽搐不止了。
这种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战斗方法真不愧是她的风格，长乐村的村民们不知躲在何处，那痛苦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密度和强度甚至还超过了沈夜之前估算的村民数量。
多，太多了，多到匪夷所思。
就好像有无数个人趴在你的耳边，抱着你的脖子在吼，以至于沈夜都觉得身体上的疼痛是次要的了。
终于，似乎是有人忍不住了，西边传来了一道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沈夜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立刻就将逃出来的人按在了地上。
但他下一秒就愣住了，因为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人，只能算半个。
过年杀猪时，会把死猪放进一个大桶，再往里倒入大量滚烫的开水，用刮刀一点点把猪毛刮掉。
之后便会把猪用钩子吊起来，一刀从它的咽喉往下拉，将其破成两半，猪心猪肝猪大肠，可都是美味的佳肴。
沈夜最爱吃猪血，特别是火锅的时候烫几块，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最后一步就是把猪肉分成块了，有的地方会将猪大腿整个保留，用来腌制火腿，更是风味满满，无论是炒蔬菜还是炖汤，都是世间珍馐。
猪肋排同样也是上品，只可惜一头猪只有两片，价格自然也是最贵的那一批。
至于猪头肉，有人爱吃，有人不爱吃，而且处理起来太过麻烦，鼻屎和耳屎都得清理干净，不然异味太重。
不过相比于猪大肠，这些都还算轻口味的了，新鲜的大肠直接翻过来，用之前烫猪毛的水简略的洗一洗，等需要食用的时候再认真清洗。
沈夜看了看被自己按在地上的半个人，他应该很爱吃猪蹄，肋排，以及大肠。
所以他自己的身上，这些地方也变得很美味。
那么他整个人，自然就只剩下了半个。
只是他虽然只剩下了半个，却依旧能看、能听、能说话。
他死死地抓住沈夜的脚踝，眼泪不断地流出来。
“求你……帮他们解脱……”
沈夜他们来长乐村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求“解脱”的，而且还不是帮他自己，而是帮其他的所有人。
其他人可是对生死毫无反应，对生命毫无敬畏的不死怪物，根本就不算是个人。
眼前这家伙是人，还是怪物？
“去村尾的祠堂……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答案，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村民们能够解脱，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帮帮我！”
此人似乎是趁着李梦茹发动无差别攻击，才能从某个怪物手中逃出来报信，如果他也是个怪物，在顶不住疼痛逃出来的时候，要么往远处跑，要么去攻击李梦茹。
但此人却在原地等着沈夜，要把情报告诉他。
姑且当你是个人吧。
沈夜站起身，双手抱拳郑重地承诺：“沈夜，谢过了。”
对方也咧开自己仅存的半张嘴，用单手向前拱了拱：“是我该谢你，李……”
他的话音未落，沈夜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那种进入秘境时的混乱感又一次填充了他的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和精神上的疼痛一并消失了，沈夜重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欢腾的小山村，数不清的孩童在乡间土路上嬉戏奔跑，老人们悠闲地坐在自家门口晒太阳。
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正是沈夜他们刚进入长乐村时的场景！
沈夜猛地扭过头，李梦茹和杨蓉都完好无损的待在他旁边。
“什么情况？沈夜，咱们怎么回来了？”
李梦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已经半点痛感都无，而她锁骨处的黑骨也静静地躺在皮肉之下，从未使用过。
“这座长乐村本就是永夜秘境幻化出来的，变成什么模样都很正常，你们能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安慰了，咱们直接去村尾祠堂，杨蓉，你感觉如何？杨蓉？”
沈夜先是松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杨蓉的肩膀，但后者的状态却让他再度冷汗直流。
“我感觉很好，仙人的教诲一直在耳边回荡，我感觉自己已经与他合为一体，无上大道正在向我招手……”
杨蓉露出了一副痴迷的表情，一双眼睛像是看破了无数房屋，痴痴地望着村尾的祠堂之处。
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中邪了，而且又是那什么仙人！
沈夜当即就要拔剑，直接从村头杀到村尾，看看那什么劳什子祠堂到底有什么猫腻，但李梦茹又一次劝住了他。
“不要浪费机会，或许正是因为杨姑娘做了什么，才让长乐村重新回到了最初状态，咱们先看看它产生了哪些变化，然后再做决断。”
在李梦茹心里，其他人的性命安危都是无足轻重的，她才不在乎杨蓉是死是活，她只想得到先天遗蜕。
既然之前的那半个人说祠堂有答案，就去看看呗，总好过当无头苍蝇。
只是在此之前，能不打草惊蛇就不要轻举妄动。
沈夜虽然也担心杨蓉的状态，但是他也害怕自己如果太莽的话也会错过什么细节，最终还是决定按照最开始的剧情推进。
他上前一步，直接把目标定为了和杨蓉一起失踪的小女孩芝芝。
“小朋友，敢问这是何处？”
芝芝就和最开始的那样，一副惊喜的模样连蹦带跳地和小伙伴们一起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问来问去。
三人之中，反倒是杨蓉与他们最是和谐，什么话都能说得上，什么都能聊得起来。
特别是关于“长生”，关于“生死”的话题，他们聊得比什么都起劲。
这是与最初完全不同的。
沈夜看着眼前乌泱泱的孩子们，趁机问李梦茹：“在你眼里，这里有多少小孩？”
李梦茹何等聪慧，她瞬间领悟到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十几个，但是比上次多了三成！”
但沈夜却皱起了眉，才十几个吗，还是太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