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相深渊
黎明前的无相渊静得可怕。
林寒一行人站在悬崖边缘，俯视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这里是天机阁禁地，传说封印着上古时期祸乱玄霄的魔物。崖壁上刻满禁制符文，历经千年仍清晰如新。
“灰雾反应就在下面。“林寒抬起水晶化的右手，三色光轮悬浮在掌心上方，指向深渊，“墨玄机已经到了。“
剑无尘检查崖壁上的符文：“封印被破坏了。不是最近，至少十年以上。“
“所以他早就计划好了。“星婆冷笑，“假装封印魔物，实则暗中研究。“
苏雨晴展开星辉之翼：“我先下去探路。“
“一起。“林寒制止她，“墨玄机诡计多端，不能分散力量。“
众人各施手段，沿着崖壁缓缓下降。随着深度增加，周围的温度不降反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下降约百丈后，崖壁上出现人工开凿的阶梯和平台。平台上散落着各种实验器具，有些还残留着可疑的暗红色物质。
“血祭法器。“药千斛捡起一个破碎的玉碗，“用活人精血喂养魔物。“
莫凌霜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煞白：“有东西...在呼唤我...“
海歌立刻扶住她：“是噬心老祖！它能感应情绪波动！“
话音刚落，深渊底部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紧接着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如同无数指甲刮擦琉璃。
“来了！“剑无尘长剑出鞘，剑气纵横形成防护网。
从黑暗中升起的是一团人形黑雾，轮廓不断变化，时而像老人，时而如孩童，唯一不变的是胸口处跳动的七颗心脏——赤橙黄绿青蓝紫，分别代表喜怒忧思悲恐惊。
“噬心老祖...“星婆声音发颤，“传说它能吞噬情绪，将内心恐惧具现化。“
黑雾在众人面前凝聚成一个慈祥老者的形象：“多少年了...终于有人来看望老朽...“声音温柔得可怕，“墨小友说会带玩具给我，果然没骗人。“
林寒全神戒备：“墨玄机在哪？“
“急什么？“老者笑容扩大，嘴角一直裂到耳根，“先陪老朽玩玩。“
他胸口紫色心脏突然亮起，一道波动扩散开来。首当其冲的莫凌霜尖叫一声，抱住头跪倒在地！海歌想去扶她，却看到莫凌霜惊恐地瞪着自己：
“不...不要过来！你身上...全是灰雾！“
在海歌看来，自己明明一切正常，但在莫凌霜眼中，她却变成了被灰雾完全侵蚀的怪物！
“情绪感染！“星婆大喊，“封闭五感，固守灵台！“
但为时已晚。噬心老祖的七颗心脏轮流闪烁，每个人眼前都浮现出最恐惧的画面——剑无尘看到青岚宗化为废墟；星婆目睹星辉族人互相残杀；药千斛的丹药全部变成毒虫；苏雨晴则看到林寒完全晶体化，碎成一地残渣...
林寒强忍内心恐惧，运转混沌星穹试图抵抗。但当他看到自己幻象中苏雨晴被灰雾吞噬的画面时，仍不免心神剧震。
“哈哈哈！“噬心老祖狂笑，“多么美味的恐惧！墨小友说得对，你们果然是大补之物！“
趁着众人陷入幻象，黑雾中伸出无数触手，缠绕向每个人的心脏位置！千钧一发之际，林寒咬牙催动无间创生之法，水晶右手爆发出刺目金光！
“破！“
金光如利剑刺穿黑雾，幻象顿时破碎。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挣脱触手束缚。但代价是林寒的晶体化已经蔓延至右肩，剧痛让他面色惨白。
“有意思...“噬心老祖打量着林寒的水晶手臂，“这种力量...老朽从未尝过...“
它突然扑向林寒，想吞噬那股奇特能量！剑无尘和星婆同时出手，剑气与星光交织成网，暂时阻挡了攻势。
“找墨玄机！“林寒忍痛喊道，“这里交给我们！“
苏雨晴立刻会意，带着莫凌霜和海歌绕过战场，向深渊更深处前进。噬心老祖想阻拦，却被林寒的水晶右手吸引，贪婪地扑来。
“小心！“药千斛抛出三枚丹药，在空中爆裂成火网。
林寒趁机再次施展无间创生之法，这次他尝试用透视灵魂的新能力观察噬心老祖。透过水晶右手的视角，他看到黑雾核心处有一枚古老的符文——正是太虚一脉的封印术！
“它曾被太虚天尊封印过！“林寒恍然大悟，“所以对我的力量有反应！“
这个发现让他有了主意。忍着剧痛，他将混沌星穹催动到极致，水晶化迅速蔓延至半个胸膛！但换来的是右手射出一道纯粹的金光，直击黑雾核心的符文！
“啊——！“噬心老祖发出凄厉惨叫，“太虚老贼的封印！你怎么会...！“
金光与符文共鸣，黑雾剧烈翻腾，暂时无法凝聚形体。众人趁机脱身，继续深入。
穿过一片钟乳石林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中央，悬浮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尖朝下，刺在一块血色晶石上。墨玄机就站在剑旁，双手按在剑柄，口中念念有词。
“住手！“苏雨晴厉喝，混沌星辉蓄势待发。
墨玄机抬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来得正好。星辉圣女的后人...完美的祭品。“
他猛地拔起黑剑！血色晶石应声碎裂，一股滔天煞气冲天而起！溶洞顶部被冲破，露出黎明的天空——此刻星辰排列成奇异图案，正是“星月成一线“的天象！
“晚了...“星婆面如死灰，“封印完全解除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墨玄机并未攻击众人，而是将黑剑指向碎裂的晶石：“噬心！履行约定的时候到了！“
晶石碎片中升起一缕灰雾，正是虚空吞噬者的气息！它迅速膨胀，化作一张遮天巨口，向墨玄机吞去！
“现在！“墨玄机暴喝，黑剑突然变红，剑身上浮现出无数人脸，发出凄厉哀嚎！
巨口咬下的瞬间，墨玄机挥剑斩击！剑光过处，灰雾被硬生生削去一块！吞噬者发出震天怒吼，整个溶洞都在颤抖！
“他在...攻击吞噬者？“莫凌霜难以置信。
林寒开启灵魂视角，震惊地发现墨玄机体内竟没有一丝灰雾！相反，他左臂也有水晶化痕迹，只是被幻术掩盖了。
“你...！“林寒突然明白了什么。
墨玄机边战边退，狂笑道：“没错！我骗了所有人，包括吞噬者！这把'众生剑'才是真正的目的！“
他挥剑再斩，这次剑身上的人脸更加清晰：“百年布局，以万千生灵精血为引，炼化此剑专克灰雾！太虚师尊未竟的事业，由我完成！“
林寒如遭雷击。太虚师尊？墨玄机竟是太虚一脉的传人？可为何...
仿佛看穿他的疑惑，墨玄机冷笑：“你以为太虚殿为何覆灭？正是因为师尊发现了对抗吞噬者的方法，却遭星界奸细告密！我不得不亲手...呵，说这些有何用？“
他左臂的幻术消散，露出完全水晶化的手臂：“无间创生之法，你以为只有你会？“
溶洞顶部，吞噬者的投影越来越凝实。它似乎被激怒了，灰雾中伸出无数触手，疯狂攻击墨玄机。同时，噬心老祖也摆脱了金光束缚，从后方逼近众人。
“没时间解释了！“墨玄机扔给林寒一块玉简，“这是控制众生剑的方法！我拖住它，你们解决噬心！记住，吞噬者最怕的是——“
话未说完，一根灰雾触手贯穿了他的胸膛！墨玄机喷出一口鲜血，却狞笑着抓住触手：“一起死吧！“
他全身亮起刺目金光，如同人形太阳！吞噬者的触手被金光灼烧，发出嗤嗤声响。林寒知道，这是无间创生之法的终极运用——自我毁灭式攻击！
“走！“他咬牙拉起苏雨晴，众人冲向溶洞深处。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冲击波将众人掀飞。等尘埃落定，墨玄机和三分之一的灰雾投影已同归于尽，但剩余的灰雾更加狂暴，而噬心老祖也追了上来！
“看剑！“剑无尘挥出一道剑气，却被噬心老祖轻松躲过。
星婆尝试用星辉禁锢，同样无效。这魔物似乎能预判所有攻击，总是提前闪避。
林寒看向手中玉简，里面详细记载了众生剑的炼制原理——以太虚秘法为基，融合万千生灵精血，铸就专克灰雾的凶器。但代价是...持剑者必遭反噬，最终魂飞魄散。
“需要有人持剑...“林寒喃喃道。
苏雨晴突然握住他的手：“让我来。“
“不行！“林寒断然拒绝，“反噬之力不是你能承受的！“
“但我体内有生命星核。“苏雨晴坚持，“或许...“
林寒突然想起灵魂视角看到的异常：“等等。“他再次开启透视，仔细观察苏雨晴体内的星核碎片。
果然，在那纯净的星辉深处，隐藏着一丝极淡的灰雾！这绝不是后来沾染的，而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与星核完美融合！
“这是...“林寒震惊不已。
苏雨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异常：“怎么会...？“
“我明白了！“星婆突然喊道，“星辉圣女故意留下的！她预见到绝对净化不可行，必须保留可控的灰雾样本！“
噬心老祖趁机扑来，海歌和莫凌霜仓促迎战，却被一击震飞！灰雾投影也突破墨玄机制造的屏障，向众人压来！
生死关头，林寒做出决定。他抓起众生剑，同时运转混沌星穹和无间创生之法！
“既然灰雾是必须的...那就用它！“
水晶化的右半身与剑身共鸣，剑上人脸发出刺耳尖啸。而更惊人的是，苏雨晴体内的灰雾也被引动，与星辉一起流向林寒！
“林师兄！“苏雨晴想阻止，却被星婆拉住。
“相信他！“
三种力量在林寒体内交汇——混沌星穹、众生剑的凶煞之力、以及那丝特殊的灰雾。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晶体化迅速蔓延至全身，但他咬牙坚持。
当灰雾与星辉在剑尖相遇的刹那，一道前所未有的三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击吞噬者投影和噬心老祖！
“啊——！“噬心老祖首当其冲，被光柱贯穿胸口，“这是...什么力量...？“
吞噬者投影也剧烈扭曲，发出不甘的怒吼：“不...不可能...！“
光柱持续了三息时间，当它消散时，噬心老祖已化为灰烬，吞噬者投影也被重创，残存的灰雾仓皇逃回星界。
寂静。
林寒站在原地，全身三分之二已水晶化，众生剑则完全粉碎。苏雨晴扑到他身边，泪水夺眶而出：
“值得吗...？“
林寒想回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晶体化已经蔓延到喉咙，意识也开始模糊。最后的视线里，他看到苏雨晴体内的灰雾与星辉达成了某种平衡，而远处天空，星月一线的天象正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