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契约之印
晨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云昭脸上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我的房间？”
云昭撑起身子，一阵剧痛立刻从四肢百骸传来。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夜的衣裳，只是袖口和前襟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发硬。更诡异的是，这些血迹呈现出奇特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窗外传来早课的钟声，提醒她此刻已是辰时。云昭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剑阁、谢无尘、貔貅血脉、突然出现的袭击者...然后是一片黑暗。
“我怎么回来的？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枕边那块染血的手帕。原本素白的丝绢已经完全变成了淡金色，上面的剑纹则变成了鲜艳的朱红色，角落里白色毛发组成的“契“字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一阵刺痛突然从右手腕传来。云昭卷起袖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在她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金色印记，形状像是一把被兽纹缠绕的小剑，与谢无尘手腕上的谛听纹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契约？”
云昭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个印记，指尖刚接触到皮肤，一股奇异的暖流立刻从印记处涌向全身。她惊讶地发现，体内灵力运行的轨迹完全改变了——原本如脱缰野马般难以控制的力量，现在正沿着某种玄妙的路线自行运转，每循环一周天，丹田内就多出一缕金色的气息。
“砰！”
房门突然被撞开，林霜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师姐你终于醒了！“小姑娘眼圈通红，显然一夜未眠，“你都昏迷三天了！要不是谢师兄说你只是灵力透支...“
“三天？！“云昭差点从床上跳起来，随即因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势，疼得龇牙咧嘴。
林霜儿赶紧扶住她：“别乱动！你灵脉受损严重，谢师兄说至少要静养七日。“说着把药碗递过来，“喏，玄天剑宗特制的'九转还灵汤'，谢师兄亲自熬的。“
云昭接过药碗的手一抖。谢无尘...熬药？那个高冷如霜、据说连自己师尊受伤都只是扔瓶丹药的玄天剑宗首席？
药汁入喉，苦涩中带着一丝清甜，像是雪山上生长的某种草药。更神奇的是，随着药液流入腹中，手腕上的契约印记微微发热，引导着药力精准流向受损最严重的几条经脉。
“谢师兄他...“云昭斟酌着词句，“有没有说昨晚...不，三天前发生了什么？“
林霜儿摇摇头：“谢师兄只说你帮他在剑阁寻找某样东西时遇到了魔修偷袭。“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现在全门派都在传，说你是故意装晕倒在谢师兄怀里的...“
云昭差点被药呛到：“什么？！“
“留影石记录的画面被人剪辑过了。“林霜儿愤愤不平地说，“现在流传的版本只有你扑向谢师兄那段，后面魔修偷袭的部分全被剪掉了！“
云昭心头一沉。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但谁会这么做？又为什么要针对她？
“掌门师伯怎么说？“
“掌门下令彻查留影石一事，还罚了十几个传谣最凶的弟子去思过崖。“林霜儿眨眨眼，“不过我觉得掌门更关心的是谢师兄的态度...“
“什么意思？“
林霜儿神秘兮兮地凑近：“谢师兄当众说，谁敢再诋毁你，就是与他谢无尘为敌。“她模仿着谢无尘冷冽的语气，“'下次断的就不是试剑石了'——原话哦！“
云昭手腕上的契约印记突然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她下意识捂住手腕，却听见林霜儿倒抽一口冷气。
“师姐！你的眼睛！“
云昭冲到铜镜前，只见镜中的自己双眼瞳孔竟然变成了淡金色，而且隐约有细小的符文在虹膜上流转！她慌忙闭眼再睁开，异象已经消失，但手腕上的印记却越发灼热起来。
“可、可能是药效...“云昭干笑着解释，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这绝对是貔貅血脉觉醒的前兆，谢无尘说过...
“对了！“林霜儿突然拍手，“谢师兄让我转告你，醒来后立刻用这个联系他。“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说是关于'剑阁古籍'的事。“
云昭接过玉简，触手冰凉。她注入一丝灵力，玉简表面立刻浮现出几行小字：「未时三刻，后山寒潭。勿带他人。——谢无尘」
字迹凌厉如剑，最后一笔甚至划破了玉简表面，可见书写者当时心情并不平静。
“师姐？“林霜儿好奇地探头想看。
云昭迅速收起玉简：“没什么，就是些剑谱的事。“她转移话题，“我昏迷这几天，门派里还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林霜儿歪着头想了想：“要说特别...药王谷的人昨天突然来访，说是要采集青云山特有的几种灵药。带队的还是他们少谷主呢，长得可好看了！“
云昭心头警铃大作。药王谷与青云门素来交好不假，但时机未免太巧了。而且少谷主亲自出马...
“他们现在在哪？“
“暂住在迎客峰。“林霜儿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昨晚有人看见少谷主往剑阁方向去了，正好是谢师兄在那里善后的时候...“
云昭握紧了手中的玉简。看来这场风波，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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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刚过，云昭就借口散步溜出了弟子居所。她本想直接去后山，但路过论剑台时，一阵嘈杂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听说没有？玄天剑宗的谢无尘为了青云门那个瘟神，一剑劈了赤霄派的试剑石！“
“何止啊！我表兄在戒律堂当值，说谢无尘亲自守在那云昭床前三天三夜，连药都是亲手喂的！“
“啧啧，没想到高岭之花也好这口...“
云昭躲在石柱后，听得面红耳赤。这些谣言越传越离谱，但奇怪的是，她并不像往常那样感到愤怒或委屈，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
手腕上的契约印记突然微微发热，像是回应她的情绪。云昭低头看去，发现那金色小剑的纹路比早晨更加清晰了，剑身上还多了几道细小的红色纹路，像是血管一样微微搏动。
“奇怪...“
她尝试着向印记注入一丝灵力，印记立刻亮起柔和的金光。更神奇的是，她竟然能隐约感知到谢无尘的方位——后山寒潭方向，而且似乎...受了伤？
这个认知让云昭心头一紧。谢无尘那样的剑修高手，谁能伤得了他？难道是那晚袭击剑阁的...
她顾不上隐藏行踪，拔腿就往后山跑去。路过一片竹林时，几根青竹突然无风自动，在她面前交错成一道屏障。云昭下意识伸手去拨，指尖刚触到竹干，那些坚韧的灵竹竟然像遇到烈火的冰雪般，瞬间枯萎凋零！
“这...“云昭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她确实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契约印记流出，通过指尖传导到竹子上。更可怕的是，吸收完竹子的生命力后，那股力量竟然壮大了一丝，欢快地流回印记中。
貔貅不是招财神兽吗？怎么还能吸收生命力？
带着满腹疑问，云昭终于来到后山寒潭。这里位于青云山阴面，终年寒气缭绕，是修炼冰系功法的绝佳场所。平日里少有人来，此刻更是寂静得可怕。
“谢师兄？“云昭小声呼唤，警惕地环顾四周。
寒潭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岸边石滩上散落着几块新近碎裂的冰块，断面锋利如刀，显然是剑气所致。云昭蹲下身，在一块较大的冰片上发现了暗红色的血迹——还未完全凝固。
“别动。“
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同时一柄墨色长剑架在了她脖子上。剑刃传来的寒气让云昭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她奇异地没有感到恐惧——契约印记正疯狂发热，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谢师兄，是我。“她慢慢转身，对上了谢无尘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眼前的谢无尘与平日判若两人。雪白的道袍多处破损，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眉心那道霜纹黯淡无光，像是力量透支的征兆；最可怕的是他左肩处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色，明显是中毒迹象。
“你受伤了！“云昭惊呼，下意识伸手去扶。
谢无尘却后退半步，剑尖依然指着她咽喉：“证明你是云昭。“
云昭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有人可能伪装成她的样子！她想了想，举起右手腕，将那个金色契约印记展示给谢无尘看：“这个算证明吗？“
谢无尘眼神微动，剑尖稍稍放低：“什么时候出现的？“
“今早醒来时就有。“云昭老实回答，“而且我能感觉到你的位置，还有...“她犹豫了一下，“你受伤了。“
谢无尘终于收剑入鞘，身形却晃了一下。云昭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触手的瞬间，契约印记与谢无尘手腕上的谛听纹同时亮起，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光晕将两人笼罩。
“这是...“
“灵力共鸣。“谢无尘的声音比平时沙哑，“契约已成，你我灵力会自然相吸。“
云昭这才注意到，谢无尘手腕上的谛听纹也发生了变化——原本银白色的纹路现在掺杂了金线，谛听兽的眼睛更是变成了与她瞳孔相似的金色。
“先处理伤口。“她扶着谢无尘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坐下，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虽然比不上玄天剑宗的灵药，但止血效果还不错。“
谢无尘没有拒绝，任由她解开衣襟查看伤势。当看到那个狰狞的血洞时，云昭倒吸一口凉气——伤口深处隐约有紫色雾气蠕动，像是活物一般。
“噬魂钉？“她想起母亲古籍上的记载，“魔教至宝，中者魂魄日削...“
“你认得？“谢无尘略显惊讶。
云昭点点头，从发间取下一根银簪：“我娘留给我的'清心簪'，据说能克制一些邪毒。“她将簪尖轻轻点在伤口边缘，低声念诵口诀。
银簪亮起柔和的青光，与伤口中的紫雾纠缠在一起。云昭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通过契约印记源源不断地流向银簪，而谢无尘的灵力则反过来滋养她枯竭的经脉——一个完美的循环。
半刻钟后，最后一缕紫雾被清除。云昭满头大汗地瘫坐在地，而谢无尘的伤口虽然还未愈合，但已经不再流血，边缘呈现出健康的粉红色。
“谢谢。“谢无尘轻声道，这是云昭第一次听他道谢。
“不客气。“云昭喘着气说，“现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她晃了晃手腕上的印记，“还有这个契约是什么？为什么我会是貔貅血脉？那晚袭击剑阁的人是谁？“
谢无尘整理好衣襟，目光落在平静的潭水上：“三百年轮回，天机锁断裂，封印自然松动。“
“说人话。“云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谢无尘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你体内流淌着上古瑞兽貔貅的血脉，应该是遗传自某位先祖。出生时被人用'天机锁'封印，目的是隐藏你的存在。“
“为什么要把我封印起来？“
“因为...“谢无尘突然咳嗽起来，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因为貔貅血脉太过珍贵，尤其是在三百年前那场大战后。“
云昭连忙扶住他：“别说了，先疗伤要紧。“
谢无尘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冰晶：“这是'千年寒髓'，能暂时压制我的伤势。“他顿了顿，“至于契约，那是谛听一族与貔貅的古老约定——守望相助，生死与共。“
“谛听？就是你剑灵的真身？“
谢无尘略显惊讶：“你想起来了？“
“昏迷时做了个梦...“云昭描述着那个奇怪的梦境，“一只白色巨兽说它是我的坐骑，还叫我'小主人'...“
“那是听尘，我的剑灵。“谢无尘轻抚膝上的墨色长剑，“也是三百年前，你的坐骑。“
云昭瞪大眼睛：“三百年前？可我今年才十六岁！“
“轮回转世。“谢无尘言简意赅，“具体缘由复杂，眼下你只需知道——你的血脉正在觉醒，而这个过程很危险。昨晚那些袭击者就是冲着貔貅血脉来的。“
“他们是什么人？“
“表面看是魔教余孽，实则...“谢无尘突然神色一凛，将云昭拉到身后，“有人来了。“
寒潭水面突然泛起涟漪，紧接着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水花散去后，一个身着墨绿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凌空而立，手持一柄翡翠如意，笑容温润如玉。
“药王谷慕清寒，见过谢道友、云姑娘。“
云昭立刻认出这就是林霜儿说的药王谷少谷主。近距离看，此人确实生得俊美非凡，眉目如画，但那双含笑的眼睛却让云昭莫名不舒服——像是毒蛇盯上猎物时的眼神。
“慕道友不请自来，有何贵干？“谢无尘语气冰冷，手已按在剑柄上。
慕清寒轻盈落地，翡翠如意在掌心轻敲：“听闻谢道友前夜在剑阁遇袭，特来送药。“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药王谷特制的'清魂丹'，专克噬魂钉之毒。“
“不必。“谢无尘断然拒绝。
慕清寒也不恼，转而看向云昭：“云姑娘气色不佳，可是旧伤未愈？在下这里还有一瓶'养心丹'...“
“多谢慕公子好意。“云昭学着谢无尘的冷淡语气，“我们青云门不缺丹药。“
慕清寒笑容微僵，随即又恢复如常：“是在下唐突了。“他话锋一转，“不过谢道友肩上的伤若不及早处理，恐怕会影响三日后的'剑冢试炼'...“
云昭明显感觉到谢无尘身体一僵。
“剑冢试炼？“她小声问。
“玄天剑宗百年盛事。“慕清寒抢着解释，“各派年轻才俊齐聚剑冢，争夺上古神剑认主的机会。“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谢无尘，“听说这次出土的，很可能是一把名为'贪狼'的凶剑...“
谢无尘突然拔剑出鞘，一道霜白剑气直逼慕清寒咽喉！后者仓促举如意格挡，仍被震退三步，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滚。“谢无尘只吐出一个字。
慕清寒擦去血迹，笑容不减：“谢道友火气太大，看来噬魂钉之毒已经影响心脉了。“他转向云昭，“云姑娘若改变主意，随时可来迎客峰寻我。“
说罢，他化作一道绿光遁走，只余几片药草香气在空气中飘散。
“他在挑拨离间。“云昭敏锐地察觉，“为什么提到'贪狼剑'时你反应那么大？“
谢无尘收剑入鞘，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贪狼是凶剑，专克瑞兽。“他看向云昭手腕上的契约印记，“也是三百年前...杀死谛听本体的凶器。“
云昭心头一震，突然明白了慕清寒的险恶用心——他是故意来刺激谢无尘的！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她扶起谢无尘，“药王谷的人明显有问题。“
谢无尘却摇摇头：“来不及了。“
寒潭四周的树林中，突然走出十余个黑衣人，每人胸前都绣着一枚血色弯月——正是那晚袭击剑阁的标记！为首之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的脸。
“谢无尘，好久不见。“他狞笑着举起一柄血色短刀，“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可没那么容易。“
云昭感到谢无尘的身体瞬间绷紧：“血月教主亲临，真是荣幸。“
血月教主！云昭心头大震。这可是魔教五大护法之一，化神期的大魔头！
“小貔貅也在，正好一网打尽。“血月教主舔了舔刀刃，“用你们的血祭剑，贪狼必定认我为主！“
谢无尘将云昭往后一推：“跑！“
云昭却反手抓住他的衣袖：“一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手腕上的契约印记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与此同时，谢无尘的谛听纹也亮起银芒，两道光华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光茧将二人包裹。
“这是...契约共鸣？“谢无尘罕见地露出惊讶神色。
云昭只觉得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剑诀、心法、阵法...无数陌生的知识如洪水般冲刷着她的意识。最奇怪的是，这些明明从未学过的东西，此刻却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云昭！“谢无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跟着我念——天听地视，万法归一！“
云昭下意识重复：“天听地视，万法归一！“
契约印记与谛听纹同时脱离两人手腕，在空中融合成一柄金白相间的光剑！谢无尘握住剑柄，云昭的手则覆在他的手上，两人的灵力通过这柄光剑完美交融。
血月教主脸色大变：“不可能！契约之剑早该失传了...“
谢无尘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光剑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炫目的剑光，只有一道涟漪般的波动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血月教徒如遭雷击，纷纷倒地不起。就连血月教主也连退数步，嘴角溢血。
“走！“他咬牙下令，众魔修顿时化作黑烟消散。
光剑也随之解体，重新化为印记回到两人手腕。云昭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这一剑几乎抽空了她全部灵力。
谢无尘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几乎透明。但他还是强撑着扶住云昭：“我们得立刻离开，血月教不会善罢甘休。“
“去哪？“云昭虚弱地问。
“剑阁。“谢无尘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那里有祖师留下的防护大阵。“
他捏碎符箓，一道白光闪过，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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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内，云昭惊讶地发现这里与那晚截然不同——没有破损的屋顶，没有散落的剑气，只有一排排古朴的木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剑器。
“这是...“
“剑阁真正的样子。“谢无尘靠在墙边调息，“那晚你看到的是剑气暴走时的景象。“
云昭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剑阁内部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中央是一个圆形平台，周围环绕着九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刻满了符文。最引人注目的是平台正上方悬浮的一柄青铜古剑，剑身锈迹斑斑，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那是？“
“青云祖师的本命剑。“谢无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三百年前那场大战后，剑灵沉睡至今。“
云昭突然有种奇怪的冲动，想要触碰那柄古剑。她刚迈出一步，手腕上的契约印记就剧烈灼痛起来，同时青铜剑也开始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别过去！“谢无尘一把拉住她，“青冥剑对貔貅气息异常敏感，当年就是...“
他突然住口，但云昭已经猜到了后半句：“是它杀死了谛听？“
谢无尘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云昭忍不住问，“为什么我会转世？为什么你要找我？这个契约又是什么？“
谢无尘走到窗边，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三百年前，你是貔貅一族的少主，我是天机阁弟子。谛听是你的坐骑，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转身看向云昭：“当时魔教炼制贪狼剑，需要瑞兽精血为引。你为保护族人独自引开追兵，最终力竭而亡。谛听为救你，自愿与贪狼剑灵同归于尽...“
“所以你找我是为了...“
“一开始只是为了完成谛听的遗愿。“谢无尘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情绪，“但天机锁断裂后，我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人不想貔貅血脉重现世间。“
云昭想起慕清寒诡异的出现时机：“药王谷？“
“不止。“谢无尘摇头，“血月教、药王谷，甚至各大仙门内部，都有他们的眼线。“
“他们是谁？“
“一个自称'净世'的组织。“谢无尘走到云昭面前，冰蓝色的眼眸直视她金色的瞳孔，“他们认为貔貅血脉会引来大劫，誓要将其彻底抹除。“
云昭心头一颤：“那我岂不是...“
“很危险。“谢无尘点头，“所以契约是必要的——它能帮你控制血脉之力，也能让我及时感知你的危险。“
云昭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印记，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早就知道我是貔貅血脉？从仙门大会那次相撞开始？“
“更早。“谢无尘轻声道，“三年前你被接回青云门时，我就感应到了天机锁的波动。“
云昭瞪大眼睛：“所以你一直在...“
“观察你。“谢无尘承认，“直到天机锁出现裂痕，我才确定你的身份。“
云昭突然想起这三年来的种种怪事——每次她遇到大麻烦时，总会有玄天剑宗的弟子“恰巧“路过；每年生辰，都会收到匿名送的护身符；甚至三个月前那场差点要她命的高烧，也是被一瓶突然出现在枕边的丹药治好...
“都是你？“她声音发颤。
谢无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现在你知道了真相，可以选择接受契约，或者...“他顿了顿，“我可以帮你重新封印血脉，让你继续做普通的青云门弟子。“
云昭愣住了：“还能重新封印？“
“代价很大，但可行。“谢无尘收回手，“一旦选择解除契约，我将永远无法再保护你。“
云昭陷入沉思。如果选择封印，她就能回归平静生活，继续做那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如果接受契约，就意味着要直面那些未知的危险，但同时也可能掌握自己真正的力量...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说道。
谢无尘点点头：“三天。剑冢试炼前给我答案。“
就在这时，剑阁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谢无尘迅速将云昭拉到身后，听尘剑已然出鞘三寸。
“云昭！你在里面吗？“是林霜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出大事了！掌门师伯要你立刻去正殿，说是...说是要逐你出师门！“
云昭如遭雷击，而谢无尘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看来有人比我们想象的更着急。“他冷笑道，“走吧，去看看这场好戏。“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