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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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脉囚笼

星历第2549年

尚沉月蜷缩在星球中东部沙漠中的洞坑里,用沾满沙土的绷带缠住还在渗血的右手掌心。掌心的图腾印在黑暗中散发出琉璃色的微光——这是六大使徒尚家的独特咒印,也是作为使徒后裔身份的标志。

“偏偏…这个时候。”尚沉月的意识时间模糊起来,他心有不甘,从尚氏领地“出逃”已有六天,但突然激发咒印的痛楚使他无法再继续行动。

当地流传着一个骇人传说——那片荒漠深处蛰伏着被称为“驱尸人”的诡物。若旅人胆敢在此驻足休憩,丧钟便会在沙丘间骤然嘶鸣。转瞬之间,失踪者就像被流沙吞噬般销声匿迹,而至于被拖往黄泉还是炼狱...无人知晓。

砂风挟着细碎的呜咽掠过耳际,洞坑深处猝然炸开锈铁拖曳的轰鸣——那分明是丧钟的余震,又像是某种巨物正在剐蹭地壳。尚沉月后颈泛起冰锥般的刺痛,果然,传说中啃噬活人魂魄的“驱尸人”,正拖着残躯碾过岩层。

剧痛化作钝刀凌迟着每根神经,他仰面倒在滚烫的沙丘上,任由血珠渗入沙粒织就的罗网。尚氏宫殿的血池本该承接这份灼烧灵魂的痛楚,历代尚氏觉醒者都会在猩红浪涛中重铸躯壳,可此刻他却曝晒于千里之外的荒漠,连哀嚎都被热浪蒸成了一声呜咽。

记忆在濒死瞬间炸成棱镜——祖父的银杖正将圣殿光斑烙在他眉心,小管家捧着奶油蘑菇汤推开雕花窗,姐姐的发梢扫过琴键溅起乐符的雨滴...那些鎏金碎片却被沙暴瞬间绞碎。

在他的印象中,所谓尚氏宫殿,不过是披着使徒外衣的斗兽场。父亲用一条名叫“为时过早”的锁链将他钉在王座阴影里,美其名曰“庇护“。同龄的使徒早已驾驭雷霆穿越云层,他却连触碰城堡玫瑰的尖刺都要经过三次占卜,何其讽刺?贵族们窃笑着传阅“废材使徒”的笑话。

贵族们的嗤笑原是淬毒的蜜酿,他竟仰首饮尽了整座深渊。那把刺入骨髓中的庇护诅咒,是钉入他生命之中的耻辱咒。他要撕开这具被圈养的血肉,让都城苍穹炸裂自己姓名的雷暴。

于是他逃出了那个家,逃出了那个困住了他二十年的血脉囚笼,去寻找他心中的那份净土,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尚沉月明显地感觉到有人停在了他的附近,巨大的恐惧感使他不敢睁开眼。伴随着一阵丧钟声,“驱尸人”似乎是提起了手中的铁具,好像是想要向着自己扎过来。

不知为何,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足足在半空中停留了好几个钟头。他像刚才一样还是不说话,只是嘴里不停地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但还是能从模糊的声音中听出“终于”两个字。

那人用那铁具划开包扎着右手的绷带,尚沉月虽紧闭双眼,但还是能“看”到咒印散发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洞坑——这是刚觉醒能力所发出的异象。

他抓住尚沉月刻上烙印的那只手,伴随着粗糙的触感他似乎是在颤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直在喃喃自语。

尚沉月不解,但手心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还是让他不由地一颤。随即感觉大事不妙,赶快使自己恢复冷静让他颤抖的手停下来。毕竟尚不得知身旁的人出于何种目的。

终究还是被发现了,那人轻轻地放下了他的手,随即又是那让人恐惧的丧钟声。尚沉月知道那人又提起他的铁质武器了。

只感觉一阵刺痛,那人竟将武器狠狠地插在了带有咒印的那只手的手掌心。皮肉被快速剥离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是嗜血器,是法则明令禁止的禁器,这类武器都会通过蚕食目标的血肉来增强使用者。

“看来…那些失踪的人都和这把武器融为一体了啊…”绝望的念头从尚沉月心中缓缓闪过。在刹那间大脑也开始停止思考,看来自己的结局只能成为刀下亡魂啊…

恍惚间,他看到了散发琉璃光泽的神观台。顺着飘渺的空气向那里移动,他极力地凑近,但神观台也随着他的靠近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种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怖,但又莫名地有种亲切的感觉。

他想逃走却不能动弹,那双眼睛的威压牢牢的将他定在那里。

“神观台的十二道枷锁已经脱落,时沙终将淹没所有伪神的光辉,而你会打碎血脉囚笼站在破败的浪潮之巅。”

阵阵低语不断刺激着尚沉月的神经,意识正在被那双眼睛逐步蚕食。他感觉自己在不断地下坠,向着永无止境的黑暗中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