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郎君，可愿吃豆腐？
仙，仙人。
高坐云端，不食人烟，朝游北海暮苍梧，醉入东海骑长鲸。
世人皆想成仙，为何？
盖因长生不老罢了。
长生不老，这短短的四个字，不知道尽了多少人心中的痴痴念。
当初陆明生看《西游记》，悟空一句“可得长生否”便刻在了心中，既然知道这方世界能修行，那么便要问一问。
重活一世又得奇遇，自然不能白白来过，而且在华夏神话故事中长大的陆明生，自然而然便将长生作为了一个目标。
“仙人？长生？”
张老瞎不由嗤笑一声。
他在月光里抬头向上望，那双白色的眼睛里面，仿佛在月光的流转下有种无言的情绪。
目光仿佛直达天听，然后低下头来，碗里酒一饮而尽。
“天下修行道路繁多复杂，总的来说，归于九境。”
张老瞎顿了顿说道：“据说到了第九境方可长生为仙，但是又有谁见过呢？又有哪本书中有记载呢？甚至当今天下连第八境的都出不了几个，最近的也就三百年前。”
似乎张老瞎说的话很沉重，连周围空气都凝结了几分，只有咕噜咕噜的咽酒声音和撕拉鸡肉的声音。
“呼……”
陆明生呼出一口气，打破沉默：“张老伯，三百年前那也挺近的啊。”
“那你可知道最后一个和上一个之间隔了多少年嘛？”张老瞎说道。
“多少年？”
张老瞎伸出六根手指。
陆明生答：“六千年？”
张老瞎摇摇头：“六十万年。”
“这么久？”陆明生惊讶，“那这最后一个现在成仙没有？”
“没有，一入八境，他便死了。”张老瞎说道，“而且这人你也认识。”
“谁？”
陆明生疑惑，他还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
张老瞎往嘴里塞下坨鸡肉，边嚼边说：“你们的大苍国师。”
陆明生心中一动，原来是他。
自己曾在书中所见，大苍国师乃是大苍王朝的顶梁柱，一代风云人物，建立了不良人组织。
大苍国师与大苍太祖同是草莽出身。
太祖斩蟒，与其腹中得白玉剑，持剑所起，一呼百应。
而国师据说掉入山崖，侥幸活命，在一山洞中得上古传承，从此本领登天，算无遗策，然后与太祖携手终结乱世。
当时陆明生看见国师的故事，心里直呼这不妥妥的主角模版嘛。
然后，太祖与国师共建大苍王朝，国号“盛元”，意为盛平天下从今起。
两位活了四百年，盛元也延续四百年，一位位太子在等待中老去。
史书说上天仁德，特赐太祖与国师绵延寿命，以平安天下。
在盛元最后一年，国师逝世，据说天黑三日，降雨不止，电闪雷鸣。
每当闪电响起，京城上空，厚重的黑云之间，隐隐约约可见几十道巨大的影子。
史书云：国师薨，天悲恸，神泣之。
过了不久，太祖也郁郁而终。
雄霸天下四百载的大苍王朝似乎随着两位的离去，也渐渐地气运衰弱。
周围的虎狼也在蠢蠢欲动，但走下坡路的霸主也是一位霸主，有着不可思议的底蕴。
所以虎狼也只有静静蛰伏，静待时机。
经过了隆庆，宣德，天启，直到永宁它们才开始亮露爪牙。
陆明生从回忆中脱离出来，原来国师离世，是因为入八境。
他问道：“为何？”
张老瞎摇摇头：“你还是破窍，就想知道后面的事？未免有点吞象了。”
“听这意思，张老伯知道什么只是不愿说？”陆明生猜测道。
紧接着，陆明生从善如流，低头道：“张老伯教训的是，不该好高骛远。”
“嘿嘿，你小子。”张老瞎笑道，“但还是告诫你一句，没有足够的本事，莫去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长生。”
“你不知古今多少人，成了那长生路上的累累白骨。”
说罢，张老瞎摇头吐了口气。
陆明生到不在意，以后的事，谁说的清呢？
酒喝尽，鸡吃完，夜已深，火堆劈哩叭啦。
两人聊了些闲事八卦，陆明生便告退。
跨过门槛，将要进入夜色的时候。
张老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屏风山，三尺洞，无涯海。”
说了，便往地上一躺，闭起双眼，随着眼睛的闭上，火堆也熄灭了。
一片黑暗中，陆明生品味着这三个词，屏风山挨着安云县，但其他两个地方就不知道了。
虽不明白有什么用意，但还是将这三个地方记在心中，他转身一拜，然后走了。
陆明生走在路上，心里想着一些事。
他又一次接触张老瞎，更感不凡。
纵使疑惑张老瞎的身份，张老瞎没主动开口，他也不会主动去问。
每个人心底都有秘密，自己也不例外。
除此之外，陆明生还疑惑张老瞎为什么要如此帮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天赋高？还是仅仅是他所说的有缘？
不明白，陆明生摇了摇头，但他有种感觉，张老瞎对自己没有恶意，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起，可以说是冥冥间而来的感觉。
但还是要小心为上。
一路思索，步履不停，抬头已至清风巷。
回到家，将要关上门。
忽然，有芊芊玉指握住了门框。
一道清丽婉转的声音随着玉指的到来响起。
“呦～画画的小郎君，说好为奴家画画，奴家可是等了你好些天，你都不来，没法子，我就自己上门来找你了。”
原来是卖豆腐的荣西施。
陆明生说道：“现在太晚了，明天再来吧。”
可是荣西施却不由分说，直直的走进来：“不晚不晚，快去画吧。”
容西施推着陆明生的肩膀叫他快去画，傲挺的胸部有意无意触碰陆明生的背部。
陆明生咽了咽口水，说道：“好吧，坐下吧。”
陆明生将蜡烛点燃，坐于对面，看着荣西施。
荣西施也在他对面坐下。
将胸放在桌子上，那半张围栏快要兜不住浑圆之物，快要跳动出来。
手肘搁在桌子上，小臂竖起，张开的手掌上放着尖翘的下巴，手指贴着脸庞，微微抚摸。另一只手玩弄着发丝。
烛光，在她带着清幽的脸上打下阴影。一双半眯的眼睛中含蓄着迷离之色。
随着桌上昏暗晃动的光影，整个人凭空添上几分魅惑。
这看的陆明生又吞下口水。
于是连忙画画。
他看着荣西施的那双带有迷离的眼睛，很好看，只是在这好看的表面下，带着点空洞的底色。
随着陆明生不断画下，纸上的荣西施也在不断清晰起来。
“呼……画好了。”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陆明生搁笔，将画像交给荣西施。
荣西施接过一看，喜笑颜开：“画的真好，真真好。”
她笑的很开心，仿佛终于有人将自己的美貌画下来，荣西施很满意。
但陆明生却忽然神色一愣。
因为，他眼前的神韵加点没有如之前一样出来。
“辛苦了，这么晚了，还为我画画。”
容西施笑吟吟道。
“小郎君，我给你磨豆腐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