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徐州烽烟（上）

1938年3月，徐州会战爆发。陈默趴在军用地图前，手指沿着陇海线划过，前世在军校背得滚瓜烂熟的战史此刻鲜活如眼前的沙盘。新一团接到的命令是南下驰援鲁南，配合台儿庄守军阻击日军第10师团。

“团长，日军机械化部队依赖铁路补给，”陈默指着地图上的枣庄火车站，“如果炸毁韩庄铁路桥，能迟滞敌军48小时。”

李云龙嚼着草根点头：“老子也正想打这儿的主意。不过鬼子防备森严，你小子有啥妙招？”

“用渗水雷。”陈默从挎包里掏出用竹筒和炸药改制的简易水雷，“把雷埋在铁轨下方的路基里，利用火车经过时的震动引爆。”他前世在叙利亚见过类似的土制炸弹，“另外，让王承柱的爆破组扮成铁路工人，混入车站破坏调度系统。”

深夜的韩庄火车站笼罩在细雨中，陈默带着狙击班埋伏在芦苇荡里，看着日军哨兵的探照灯在铁轨上扫过。张有富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小陈，三点钟方向有鬼子的装甲巡逻车。”

“别管它，”陈默盯着百米外的调度室，“等爆破组得手，咱们专打鬼子的通讯兵。”他看见王承柱扛着麻袋走向铁轨，麻袋里装的是混着沙子的炸药——这是陈默改良的延时引爆装置。

调度室突然传来枪响，日军的警报声划破夜空。陈默扣动扳机，正在发报的日军通讯兵应声倒地，张有富同时打掉了探照灯。铁轨上传来火车的轰鸣，王承柱点燃导火索，翻身滚进排水沟。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火车头，铁轨像扭曲的面条抛向空中。陈默看见日军装甲车上的机枪手探出身子，迅速调整枪口，两发点射打断了对方的枪管。当爆破组安全撤离，他望着熊熊燃烧的车站，忽然发现芦苇荡深处有反光——是日军的狙击镜！

“有富，卧倒！”陈默扑向张有富，子弹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在芦苇杆上溅起白絮。他迅速判断出弹道方向，在杂草中匍匐前进，终于在一座水塔后发现了日军狙击手的身影。

这是陈默第一次与专业狙击对手交锋。日军狙击手使用九七式狙击步枪，配备2.5倍光学瞄准镜，正藏身于水塔的检修口。他观察着对方的射击间隔，忽然想起前世学过的“死亡区域”战术——在狙击手换弹匣的两秒间隙发动突袭。

当日军狙击手拉动枪栓的瞬间，陈默猛地抬头，枪响，对方的钢盔被掀飞，眉心出现血洞。他摘下对方的瞄准镜，发现镜片上刻着樱花图案，忽然想起林晚秋说过的话：“樱花虽美，却沾满了鲜血。”

回到团部，李云龙拍着陈默的肩膀大笑：“龟儿子，听说你干掉了鬼子的王牌狙击手？老子给你请功，让总部给咱们狙击班配真正的狙击枪！”

“团长，我更担心鬼子的报复，”陈默指着地图上的临沂防线，“板垣师团正在集结，他们可能会动用毒气弹。”他前世在战史中见过日军的毒气战记录，“得让弟兄们准备浸尿的毛巾，还有，林医生那里的硫磺粉要优先发给前沿部队。”

赵刚推了推眼镜：“陈默同志考虑得很周全，我这就去安排战前动员，强调防毒要点。”他忽然看向陈默，“对了，林医生托我给你带句话，她说战地医院缺酒精，问你能不能从日军仓库搞些来。”

陈默点头，想起林晚秋在长乐村战役中用白酒给伤员消毒的场景。他转向李云龙：“团长，鬼子的野战仓库应该就在枣庄城郊，我带狙击班去摸一趟，顺便抓个舌头问问毒气弹的部署。”

李云龙的三角眼闪过赞许：“行，把老子的骑兵连调给你，速去速回。记住，要是碰到鬼子的毒气部队，不用请示，直接炸了他们的弹药库！”

黎明前的枣庄城郊，陈默带着二十名骑兵摸进日军仓库。他让战士们用浸过麻药的馒头喂狗，顺利通过警戒线，在仓库后墙发现了标注“毒气”的铁皮箱。当俘虏的日军军医供认出毒气弹的存放位置，陈默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引擎声——是日军的装甲车巡逻队。

“有富，带十人炸毒气库，”陈默翻身上马，“我带骑兵引开敌人！”他挥舞战刀，冲向日军车队，马枪在奔驰中连发，日军的装甲车顿时陷入混乱。当毒气库的爆炸声响彻夜空，他望着腾起的绿色烟雾，知道这一仗，又改写了历史的一角。

回到野战医院，林晚秋正在给伤员清洗伤口，看见陈默平安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就知道你能行。”她递过一碗小米粥，忽然注意到他护腕上的钢板凹了道痕迹，“受伤了？”

“流弹擦的，不碍事，”陈默喝着粥，看见她发梢沾着的磺胺粉，“你更该注意休息，昨天一夜没合眼吧？”

林晚秋笑了笑，从白大褂里掏出个笔记本，上面画满了各种草药的图谱：“我在研究用蒲公英和金银花代替磺胺粉，陈默，你说太行山上的逆鳞花，能不能提取出消炎的成分？”

陈默愣住了，想起掌心的龙形胎记，想起逆鳞花只在战士流血的地方生长。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能，而且会比磺胺粉更有效。因为逆鳞花的根，扎在每一个不愿屈服的灵魂里。”

窗外，台儿庄方向的炮声隐约可闻，陈默知道，更残酷的战斗还在等着他们。但此刻，看着林晚秋眼中的光，他忽然相信，哪怕烽烟蔽日，只要还有人愿意在战火中守护希望，逆鳞的光芒就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