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剑影凌尘
灵器破空的尖啸声刺破耳膜，苏寒反手将碎镜银光凝成的短刃掷出，精准钉入密道石门的锁孔。「轰——」石门轰然倒塌，扬起的尘雾中，陈渊的身影裹挟着灵器光芒袭来，腰间天命司令牌泛着冷光，正是凌仙宗内门弟子才能修炼的「锁魂剑决」。
「逆镜者，你以为毁了命星盘就能逃？」陈渊的剑刃在苏寒颈侧划过血痕，却见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碎镜银光顺着血迹游走，竟将锁魂剑的阴毒灵气当场震散。他瞳孔骤缩——这是只有九重天代行者才能掌握的「灵脉逆生」，怎会出现在一个外门弟子身上？
苏寒借力翻滚，指尖在地面划出镜光符文。碎镜共鸣炸开气浪，将追来的三名内门弟子掀飞，石墙上的凌仙殿壁画突然崩裂，露出其后隐藏的青铜剑鞘。剑鞘上刻着与他胸口相同的龙纹，当他伸手触碰时，剑鞘发出清鸣，与碎镜共振的频率竟完全一致。
「那是初代殿主的凌尘剑鞘！」倒地的刘外门尖叫着爬向密道，「陈师兄，他要拿走凌仙宗的根基——」话未说完，剑鞘突然爆发出剑气，将他的手掌钉在石壁上，鲜血滴落处，地面浮现出完整的锁魂阵图。
陈渊的攻势不减，剑剑直取咽喉：「你娘偷走碎镜，害得我师父被天命司剜去魂魄，今天我就用你的血，祭告凌仙宗列祖！」苏寒闪过致命一击，余光扫到剑鞘上的纹路——那是九重天的地图，第一重天的位置正闪烁着碎镜光芒，而在更深处的苍澜界方向，有个红点正在快速接近。
「原来你早就知道锁魂阵的真相。」苏寒突然笑了，碎镜银光在掌心凝聚成双刃剑，「你以为当上天命司的狗，就能长生不老？看看你的命星吧——」
话音未落，陈渊胸前的命星玉简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他惊恐地低头，玉简表面正浮现出裂痕，属于他的命星在碎镜光芒中迅速黯淡，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这是碎镜与命星盘共鸣的反噬，凡是参与锁魂阵的人，此刻都在承受灵脉逆流的剧痛。
密道上方传来楼板坍塌的巨响，整座洗灵池开始倾斜。苏寒抓住剑鞘的瞬间，剑鞘突然化作流光融入碎镜，胸口龙形纹路剧烈震动，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记忆：十万年前，凌仙殿主手握凌尘剑，以剑鞘为引劈开第一重天的命星盘，剑鞘碎裂成九片，其中一片随轮回镜碎散落人间。
「原来你就是剑鞘认主的逆镜者……」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蒙眼少年不知何时站在密道拐角，左眼绷带已经掉落，露出镶嵌着碎镜残片的眼窝，剑穗上的纹路此刻完全展开，竟是一把断剑的轮廓，「我等了三百年，终于等到有人能让凌尘剑鞘共鸣。」
苏寒握紧碎镜，警惕地后退半步。少年抬手，袖中滑出半截断剑，剑身上的裂痕与他胸口的碎镜纹路完全吻合：「我是凌尘剑的器灵阿澈，三百年前随剑鞘坠落乱葬岗，直到你激活碎镜，剑鞘才显形。刚才你看到的壁画，正是初代殿主被天道击碎剑鞘的场景。」
远处传来更多脚步声，至少有十道灵力波动正在接近。阿澈将断剑抛给苏寒，剑刃在接触碎镜的瞬间发出龙吟：「这剑缺了剑鞘，现在只能发挥三成威力，但足够劈开宗门禁地的锁魂阵。跟我来，后山有通往苍澜界的裂隙——」
话未说完，陈渊的剑再次袭来，此次带着天命司的「锁魂令」增幅，剑刃上缠绕着黑色锁链。苏寒本能地挥剑，断剑与碎镜的银光相触，竟在半空凝成完整的凌尘剑虚影，一剑劈开锁链的同时，将陈渊的灵器斩成两截。
「你……你真的是凌仙殿主转世？」陈渊踉跄后退，终于想起宗门禁典里的记载——逆镜者现世，凌尘剑鞘必鸣，那是连九重天代行者都无法阻挡的变数。
阿澈带着苏寒冲破密室顶部，洗灵池的池水早已干涸，露出池底刻满的锁魂阵纹。此刻阵纹正在崩裂，每道裂痕都喷出黑色雾气，那是被锁魂阵吞噬的生魂怨念。苏寒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碎镜光芒扫过阵纹，竟从中提取出几缕微弱的魂魄波动——其中有一道，正是他三日前在演武场看到的「走火入魔」弟子。
「来不及了，裂隙马上就要闭合！」阿澈拽着苏寒冲向后山，路过凌仙殿遗址时，碎镜突然投射出画面：在苍澜界的血色祭坛上，一位身着狐裘的女子正被血煞殿修士围攻，她手中握着的，正是与苏寒碎镜共鸣的「因果镜」残片。
「那是苍澜界狐族圣女白璃，」阿澈边跑边解释，「她手中的因果镜能看见镜碎位置，血煞殿一直在追杀她。刚才命星盘炸裂时，碎镜共鸣已经暴露了她的位置，我们必须赶在血煞殿之前找到她，否则下一片镜碎就危险了。」
后山悬崖边，阿澈将断剑插入石缝，剑身上的碎镜残片与苏寒胸口的碎镜呼应，竟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裂隙。裂隙那头传来狼嚎与剑鸣，正是苍澜界的方向。但裂隙刚打开半丈，三道黑袍身影便从云雾中杀出，袖口绣着的血红色剑穗，正是血煞殿的标志。
「逆镜者，交出碎镜，饶你全尸。」为首者举起骨笛，笛声中竟夹杂着苏寒在密室听到的锁魂阵纹破碎声，「我们殿主说了，只要集齐九片镜碎，就能吞噬九重天，你不想让你那些杂役同伴死得更惨吧？」
苏寒皱眉，他能感觉到血煞殿修士的灵脉异常，竟与锁魂阵的锁链之力同源。阿澈低声道：「他们修炼的是『吞镜魔功』，靠吞噬镜碎力量强化自身，刚才密室的锁魂阵崩溃，他们立刻就感应到了。」
血煞殿修士动手的瞬间，苏寒突然福至心灵。他将断剑抛给阿澈，掌心按在悬崖边的凌仙殿残碑上，碎镜光芒顺着残碑纹路扩散，竟激活了初代殿主留下的护山大阵。阵纹亮起的瞬间，所有锁魂阵的锁链虚影都被震碎，远处宗门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那些被锁魂阵控制的弟子，此刻突然恢复了对灵脉的掌控。
「你竟敢毁了凌仙宗的根基！」陈渊不知何时追来，眼中布满血丝，「没有锁魂阵，九重天会降下天罚，全宗上下都会陪葬——」
话未说完，血煞殿修士的骨笛已刺穿他的胸膛。为首者舔了舔骨笛上的血：「愚蠢的天道走狗，我们血煞殿要的是混乱，天罚来得越猛越好。」他转向苏寒，骨笛上的血珠突然化作锁链，「现在，该你了——」
千钧一发之际，裂隙中突然飞出一道狐火。红裙女子踏着火凤虚影掠过，手中因果镜残片与苏寒的碎镜共鸣，竟在半空凝成完整的轮回镜投影。白璃的银发被风吹起，额间狐族印记与因果镜光芒交相辉映：「逆镜者，接着！」
苏寒本能地伸手，因果镜残片化作流光融入碎镜，胸口龙纹瞬间膨胀数倍。他突然看清血煞殿修士的命星——那是被镜碎力量污染的漆黑星子，每颗星子上都缠绕着其他镜碎的残光。
「他们已经吞噬了至少两片镜碎！」白璃的声音带着喘息，「苍澜界的因果镜刚被我夺回，星渊界的时空镜正在被太虚阁觊觎——」
话音未落，裂隙突然剧烈震动。九重天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苏寒胸口的碎镜传来警示：天道代行者已察觉逆镜者现世，第一重天的锁魂使正在降临。
阿澈突然将断剑插入苏寒心口，剑刃与碎镜共鸣的银光顺着血脉扩散：「用镜碎力量稳住裂隙，我来挡住锁魂使！」他的身影开始透明，露出背后若隐若现的剑灵虚影，「记住，九重天每三重为一渊，第一渊的代行者最擅长操控命星，千万别被他看清你的魂——」
锁魂使的威压已至山巅，苏寒最后看了眼正在崩塌的凌仙宗。那些曾被锁魂阵控制的弟子，此刻正惊恐地望向天空，他们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命星早已被天道标记为养料。
「走！」白璃拽着他跨入裂隙，碎镜光芒在身后凝成光盾，挡住了锁魂使的第一击。苏寒最后看到的，是阿澈举着断剑冲向锁魂使，剑灵虚影与初代殿主的记忆重叠，仿佛十万年前的逆镜之战，此刻正在凌仙宗废墟上重演。
裂隙闭合的瞬间，苏寒胸口的碎镜突然映出诡异画面：在九重天的命星殿，一位身披锁链的老者正凝视着星盘，星盘上代表苏寒的命星周围，突然多出了三颗漆黑的星子——那是血煞殿三位长老的命星，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靠近。
而在星渊界方向，一座悬浮的机械之城正在时空乱流中崩塌，城中央的时空镜残片上，清晰地映出苏寒的倒影，以及镜中缓缓睁开的、属于天道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