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古遗地，轮回残角
轰隆！
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并未传来，龙月茫然的睁开双眼。
眼前的场景瞬间令他石化。
龙头般大小的指尖距他的眉心只有不到三寸，周身虚空早已破裂，空间碎片星星点点飘荡在仙指旁，空中灵气疯狂后退，仿佛见到什么洪水猛兽般。
龙月惊惧万分，不敢出一言。
道心已然崩碎，宁川见此情形挥手间消散了攻击。
淡淡开口：“汝之道心已碎，继续切磋下去已毫无意义，退下吧。”
龙月早已失去了方才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吞了吞了唾沫，不敢言语，可脚下的动作却丝毫不拖泥带水，连滚带爬的逃离了此界。
宁川见他离开，也不再追赶。
只能说，这些当代天骄，自称初代，但无论是从天资，心性，还是底蕴上，都与他们这些古代怪胎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更何况是五冠王这种绝世生灵！
宁川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交战，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在这仙山，永恒仙塔的反应最为强烈。
正好试试，在如此强力的破坏下，会不会引出什么守护大阵或别有用心之人，以防探寻机缘之时被暗下黑手，还是有点麻烦的。
可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潜在的威胁，宁川最后一次放出神识，方圆三十万里的景象顷刻间映入脑海，确认无误后，方遁入地下，身影消失在原地。
宁川消失了，这场战斗的余波早已平息，空间裂缝已然自我修复完毕，可外界观看的两人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老天尊内心颤栗，不禁感叹：“不愧是古代人杰，不愧为五冠之名，果然非寻常初代人杰可比拟之。”
木心也骇然失色：“纵然是见识过那浩瀚星空中的无上人杰，如今比之五冠王，怕是也略逊一筹。”
宁川在尊者境的造诣太深远了，怕是已经达到孟天正那帮老家伙所推演的极限了。
但若只是这般，还不值得这位副宫主失态。
身为至尊，眼光自然毒辣，他很清晰的看到，宁川所走之路，乃是一条新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永恒之力，甚是神秘，好似在冥冥之中，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运，获得上苍的庇护。
气运这个东西，玄之又玄，每个人生来之气运是固定不变的，除非有特殊情况，导致其气运轨迹发生偏移，但也仅仅是偏移，像永恒之力如此般直接可以改变轨迹的，即便是至尊木心，也能罕见的平生头一遭。
此人莫不是什么所谓的大能者转世？据说他生来具有麒麟真仙法，不能不多想。
心念至此，木心面色沉重，对秦长生道：“老朽此行目的已成，就不多叨扰不老山了。”
说完，便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
秦长生不禁心生困惑：“不是要收徒吗？难道连五冠王都入不了他的眼？”
但他也并未多想，继续把心神放在自家天骄身上，期盼他们能够找到属于自己机缘，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仙古中也多一份自保能力。
话接宁川。
当他深入地底时，才发现这山体内部早已掏空，双脚落在一处平台之上，环顾四周，静谧深邃，漆黑无比。
宁川仙瞳流转，区区黑暗自然挡不住他，在仙瞳的加持下如履平地，朝着更深处踏步而去。
渐行渐远，黑暗笼罩下，分清走了多远，或者，是否真的在前进。
宁川摒除心中杂念，有力的脚步声响彻地底，墨溟在四周涌动，似有厉鬼在咆哮，幽魂在呜咽。
“神室，枢组，出阳入阴，流曜，列数有三，。”
宁川嘴中默念经文，刹那芳华，眼眸中仙光大振，璀璨的光芒四射，化作一柄柄金色利刃，击向八方，割裂虚空，撕碎玄渊。
随着金色剑气搅动风云，四周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在一瞬间，周围场景改天换日。
九重霄云如沸腾的灵液翻涌，玄青色山脉悬浮半空，山体间流转着星辰般的符文。
千万亩花海在逆风中倒卷，赤红似熔岩、靛紫如幽冥、银白若寒霜，每片花瓣都流淌着灵韵。
花海深处腾起血色藤蔓，缠绕着巨大的枯骨龙骸，龙目空洞，却有幽蓝鬼火明灭。
银河自天穹倾泻而下，在玉色深潭中凝结成液态的星辉，悬浮的岛屿间，琉璃色的虹桥贯通虚空，虹桥表面符文闪烁，却无人踏足。
整片天地在阴阳二气的激荡中扭曲，风卷着仙音与魔啸，将现实与虚幻熔铸成震撼魂魄的瑰丽世界。
这般仙境纵使是宁川也略有失神。
宁川刚一步踏出，迈入此界。
虚空爆发出强烈的光波，炽烈的光芒将这片天地染成惨白。
眼前的情景令宁川心神俱震，岁月长河似乎不再像先前那般滚滚向前，而是成一种诡异的圆弧状。
是何种法力竟能逆乱时空！虽仅仅是影像，但也不难猜测，施法者必然是在岁月一道走出极尽之路之人。
岁月符文充斥着这片空间，虚空催催崩裂，山峦将倾，江河沸腾，日月黯淡，大道崩坏。
宁川好似身处一片璀璨星空，脚踏星辰，长河渐落晓星沉，飞星流光，一片更阑玉坠星河转之景。
一道神盘横亘于苍穹，随岁月流转而不朽，散发着古朴沧桑的威压，缕缕岁月轮回之意随着轮盘的研磨于法则符文中溢出。
宁川体内一阵悸动，双脚离地，体内残缺的轮回盘不断颤抖，最终冲入星海。
宁川早年间曾不遗余力的搜寻六道轮回盘的踪迹，耗费数世，也才堪堪寻回两角。
如今竟在这里找到其一角以及核心的盘眼！其内部甚至可能沉睡着，一尊仙王器的器灵！
宁川目光炽热的盯着轮回盘，当他的手触碰到残盘的那一刻，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瞬间涌入他的体内，仿佛远古的呼唤在他耳边响起。
那残盘上古老的符文微微闪烁，似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宁川深知，若能将这两块碎片融合，必然能够让这件仙王器复苏一大半，一朝比肩真仙器，但他也明白，融合仙王器绝非易事，这将是一场与天意的博弈，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但是为了成仙作祖，为了摆脱原著中悲惨的命运，宁川不得不踏上了这条充满艰险的道路。
宁川施展轮回法则，以自身的神魂为引，与神器产生共鸣。
他的意识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看到了无数生灵在六道中轮回转世，历经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宁川感悟着生命的真谛，体会着轮回的奥秘，每一次的领悟都让他的神魂得到淬炼和升华，神魂也愈发凝实，宝体晶莹剔透，道纹流转。
宁川待时机成熟，两块轮回盘已完全牵引，双手微微颤抖着将它们缓缓靠近。
残盘刚一接触，整个空间便剧烈震荡起来。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从残盘间迸发而出，主角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将他狠狠震飞出去。
宁川的嘴角溢出鲜血，这还是出世以来第一次受伤，但眼神却愈发坚定，似有不屈之火在燃烧。
他强行稳住身形，再次运起法力，调动肉身的力量，试图压制这股排斥力。
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在接触点轰然相撞，银白色的剑道真意与古朴灰色的轮回之力疯狂交织，形成一个恐怖的能量漩涡。
他周身的空间开始扭曲褶皱，天边无尽星辰在这股威压不断爆炸，逐渐化作齑粉。
他强行运转残缺的《轮回书》，背后浮现出法天象地，脚踩十八重地狱，头顶三十三重天。可虚影的双腿刚凝聚成型，就被轮回盘释放的时空乱流撕成碎片。
“不可能......”宁川咬牙低喃，双掌发力，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盘体间迸发的混沌之气化作汹涌的时空乱流，所过之处，空间如破碎的镜面般片片崩解，显露出蕴含着无尽奥秘的虚空本源。
他的雪白的长衣被气浪撕成布条，皮肤下青筋暴起，体内本就枯竭的血脉在这股力量下寸寸崩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黑暗星空晕染出诡异的道纹。
轮回盘突然迸发毁灭一切的黑光，将宁川笼罩其中。他感觉自己的神魂正在被强行剥离，记忆中的过往如走马灯般闪现：从初入仙途的懵懂，到成为五冠王的荣耀，再到如今为修复神器的决绝。
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眼中的狠厉愈发浓烈。他咬破舌尖，将蕴含着毕生修为的本命精血喷在残盘之上。
精血与盘体接触的刹那，无数道蕴含着天道法则的古老经文自精血中飞出，在空中组成镇压万古的轮回大阵。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轮回盘突然倒转，将他拖入盘内的六道空间。
在畜生道，他被亿万凶兽撕咬，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地面；在饿鬼道，无穷无尽的贪念试图吞噬他的意志，他在欲望的深渊中苦苦挣扎；在修罗道，业火将他的仙骨烧得通红，剧痛让他几近崩溃。每经历一道轮回，他的神魂就虚弱一分，但心中的执念却愈发坚定。
当他强行突破人道空间时，盘体表面的裂痕突然迸发开天辟地般的光芒，两块残片开始剧烈排斥。
宁川嘶吼着调动全身仅剩的灵力，将三魂七魄尽数注入轮回盘。
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失去了往日银白的光泽，皮肤布满龟裂的纹路，整个人仿佛瞬间老去了十万岁。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也摇摇欲坠，但他的双手却死死地按住残盘，不肯有丝毫放松。
就在宁川即将力竭之时，轮回盘中央的阴阳鱼突然旋转起来，释放出融合天道的力量。
宁川感受到了一丝希望，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凝聚起全部的神魂之力，大喝一声
“合！”
随着这声响彻寰宇的怒吼，宁川燃烧最后的神魂，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光柱。
光柱裹挟着他毕生对道的感悟，冲进轮回盘的裂痕。
盘体表面的纹路开始流淌液态的星辰之力，所过之处，空间不断湮灭又重生。
那些古老的符文如同活过来的神灵，在空中飞舞盘旋，发出震耳欲聋的吟唱。
威压如汹涌的时空洪流，将方圆亿万里的一切尽数冲刷。
当最后一丝缝隙闭合，整个宇宙都陷入永恒的寂静。
轮回盘悬浮在混沌之中，散发着让诸天万界都为之战栗的威压。
盘体表面流转着星云般的光晕，每一道微光都蕴含着超脱生死的至高法则。
轻轻转动间，整个宇宙的时间与空间都为之扭曲，盘上的六道图腾化作真实的世界，无数生灵在其中不断轮回，演绎着生与死的永恒真理。
而宁川，此时静静地漂浮在轮回盘旁。
他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神魂也变得极为虚弱，但他的嘴角却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宁川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