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0章 仪清
“令狐冲,衡山派的剑法可不是这么用的。”
陆鸣看了半天,挡了半天,突然手上一停,就站在了原地。
“师叔,快躲开!”
令狐冲一剑递出,眼看着就要刺穿小师叔的胸口。
谁成想,少年无视抖出的幻剑,轻轻侧身,右手一抬,剑锷随之压住这一剑。
场中,突然“铿”的一声。
剑镡抬起,倾吐寒光,古拙剑鞘随之落地,一汪秋水从中抽出。
令人望之心悸。
“看好了。”
“什么才是真正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
“铮!”
长剑抖动嗡鸣,如鬼似魅,在少年手中一下幻化出七八道剑影。
这正是刚才令狐冲使用过的衡山剑法!
陆鸣虽不知这十三式的名称。
但有人知道。
“雾锁寒江,云叠三重,千红掠影.....”令狐冲目露精芒,并指划动,连日来的一些疑惑,随着少年身形的变幻,一一消散。
“为什么小师叔跟大师兄都会衡山派的剑法啊?”
陆大有疑惑地扭头。
却见小师妹岳灵珊目光连连,手中饭盒更是不知何时坠地。
她刚才目睹那惊险一幕,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完辽,大师兄,喝酒误事啊。’
‘这下你后悔,都没用了。’
陆大有望着场中那少年身影,又看到大师兄站在一旁,比指学剑的场面。
‘好吧,大师兄看的比小师妹还要认真......’
‘你们都看吧,倒显得是我陆猴儿多事了。’
陆大有提起饭盒,就准备下山。
而陆鸣刚好试完剑招。
他倒剑在手,心中颇为舒畅。
‘衡山派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到手!’
此刻就连看到陆大有那张瘦猴脸,他都觉得格外亲近。
毕竟都是华山弟子,有什么值得起龃龉的。
都是一些破事,练剑才是正途。
“大有师侄,为何不告而走?”
“难道师叔的剑,你看不明白?”
陆大有嗫嚅着嘴,往日活泼全然不见。
毕竟华山派历来讲究尊卑。
小师叔若是较真他刚才的‘失礼’,那他陆大有非得被师父师娘教训不可。
“是..是有些看不懂,衡山派的剑招虚虚实实的,看都看不清。”
“看不清,你不会问?”
陆鸣迈着步子,走到三人正中。
“你不问,又怎知我不教?”
“小师叔,那刚才这一招雾锁寒江,要出多少剑才算成功?”令狐冲心中一动,随即开口问道。
既是替陆大有解围,也是自身好奇。
令狐冲数不清小师叔刚才这一招出了多少剑,雾锁寒江,出剑自然是越多越好。
可想是这么想,但寻常人一招出三四剑就已经是不错了。
而他自己,也不过才出了七剑。
但小师叔刚才剑光一抖,白光就如云雾升腾,虚虚实实,看不清真假。
“十三剑,”陆鸣回答道。
“它叫十三式,那自然一式出十三剑最好。”
令狐冲有些失神,十三式,一式十三剑才能达到真正的百变千幻。
“多谢小师叔。”
令狐冲发自内心的感激,这几日来,他在思过崖洞中自学了一番。
但每到一些琢磨不透的地方,就不得不停下来。
而陆鸣的一番试剑,却让他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令狐冲从不缺悟性,他缺的是心性。
‘只是我的衡山剑法在思过崖洞中学的,小师叔又是从哪儿学的?’
令狐冲望着小师叔,就连一旁师妹都顾不上看了。
‘定是风师叔祖。’
他以为自己猜到了答案。
殊不知,答案其实是他自己。
“大师兄,大师兄!”
倏忽间,思过崖唯一的山道上传来阵阵急促的呼唤声。
三两个内门弟子,额头见汗地爬了上来。
“大师兄,师父师娘让你下山,出事了!”
听到声音的几人,面上露出异色。
陆鸣更是早早就归剑还鞘,他刚才就听到了动静。
“小师叔!?”
上山通信的正是华山二弟子劳德诺。
他眼中露出惊色,又快速伪装出一抹喜悦。
这等快速变化,就连陆鸣都差点没发觉。
‘不愧是华山零零七,演技当真顶尖。’
‘怪不得能在华山派潜伏十二年。’
“太好了,是小师叔!”说话的是华山年轻一辈的弟子,名叫英白罗。
这个年轻人长相颇为俊秀,只是眼神透着股清澈,像是个直肠子。
“小师叔,你也跟我走吧,师父本来让我去喊你来着。”
“你在这儿,倒是省得我爬山了。”
陆鸣:.........
一行人跟着下了思过崖,前往华山大殿。
途中,陆鸣不看劳德诺,反而对着英白罗问道:
“英师侄,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连我都要喊?”
英白罗想都没想,就开口答道。
“死人了,师叔。”
“不光是你,风师叔祖现在也到了大殿。”
师父也到了?
陆鸣心中微动,脚下纵跃变得更快。
“二师弟,死的是我华山派的人?”令狐冲有些紧张地问道。
而不等劳德诺在心中组织好言语。
这位英师侄就快人快语道:
“不是我们华山派的,死了一个恒山派的小师太,浑身湿漉漉的,死的老惨了!”
“腿被掰折了,眼睛都被打没了。”
陆鸣连忙打断,不仅是这位英师侄有着强烈的表达欲,还因为华山大殿就在眼前。
众人已经没必要听他去形容了。
一具穿着粗布缁衣,踩着布底软鞋的尸体,此刻正躺在华山大殿的地上。
而在一旁,跪坐着一妙龄女尼,她浑身同样湿漉漉,那灰白僧衣绞在身上,倒显得有些春光窈窕。
只是殿上众人神情皆戚戚。
反倒是宁中则心细如发,接过衣服披在了小师父身上。
“仪清师侄,还请节哀,有我华山派在,定逸师太会没事的。”
“但仪质走了,呜呜.....”仪清拗过脸去,她若不是还会点水性,此刻也躺在地上了。
“师父!”
陆鸣走到风清扬身前,他看到师父脸上的凝重之色。
随即也蹲下身子,轻轻掀开白布的一角。
“无礼!”仪清看到后,连忙出声制止。
但陆鸣却恍若未闻,眼睛只是扫了几下,就看到了尸体上的两处剑伤。
一处在腹,一处在肩。
但真正的死因,却是胸口一个乌黑掌印,以及落水后不通水性,水草淤泥塞了口鼻。
她是窒息而死。
“你们来华山竟然走的水路,但不通水性又为何选水路走?”
“就算要渡黄河,渡过后,为何不走潼关驿?”
陆鸣有些纳闷,这些正派子弟,怎么连最简单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都不懂。
不通水性,那就老老实实走陆路就行了。
“你你....你!”小师太的脸涨得通红,但她发现,这名华山弟子说完,却无人出言呵斥。
就连岳掌门,都只是拈着胡须,作沉思状。
直到对方看向她,一声‘仪清师侄’更是让她心中巨震。
原来一路上听到的华山小师叔,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