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改良纸张
三天后，第一批纸终于干燥完成。李昂拿起一张对着阳光检查——纸面粗糙不平，有些地方还透着光，但确实是一张能用的纸。他用毛笔蘸墨试写，墨水虽有些晕染，但字迹清晰可辨。
“比羊皮纸差远了，”戴安娜搓着纸角评价道，“但比树皮强。”
罗恩兴奋地抓起一张：“这下如厕不用找树叶了！”惹得艾莉红着脸啐了他一口。
李昂却已经在心里盘算：要改进配方，尝试加入破麻绳增加韧性；还得做个更精细的抄纸帘......阳光照在他沾满纸浆的手上，那些粗糙的指节见证着一个新时代的开端——在这个偏远的山谷里，文明的火种正悄然燃起。
“目前的产能还是太少，我们得抓紧扩大产量。”李昂放下手中的纸，刚制成的纸张呈淡黄色，隐隐还能闻到一丝树皮的味道。
“并且工艺也还有待改进。”
纸张的很多地方都凹凸不平，哪怕李昂在捞纸时已经尽可能的将抄纸帘端平，但最终还是不能避免这个问题。很多纸张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摸在手上就会明显感觉到厚薄不一。
不过抛开这些不谈，这一批纸如果是用来如厕的话就一定没有问题。虽然很多地方还不够完善，甚至稍微用点力还可能会破洞，但也总比用树叶和木棍好得多。
根据李昂前世的记忆，造纸术是在公元8世纪左右才经由阿拉伯人传入欧洲。但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重视，直到后来古登堡发明了金属活字印刷术，纸张才得以大众化。（这段在历史上有争议，作者就按教材上的来）
而在这个时代，欧洲人主要使用的还是昂贵的羊皮纸和粗糙的树皮纸，大多数贵族老爷甚至连纸张是什么都不清楚。想到这里，李昂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可是个难得的商机。
“老杰克，明天多砍些柳树回来。“李昂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我们要建个专门的造纸作坊。“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庄园都忙碌起来。罗恩负责剥取更多的柳树皮，老杰克则改良了捣浆的石臼，用一根杠杆连接木槌，这样能省力不少。戴安娜和艾莉细心地筛选纤维，把最粗硬的杂质都挑拣出来。
李昂改进了抄纸帘，用细密的渔网代替了原来的粗麻布。由于庄园的众人都没有做渔网的经验，李昂足足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和戴安娜一起勉强编制了一个小鱼网。
有多小呢，大概就相当于前世的的一张饭桌。
“这能行吗？”戴安娜望着眼前的渔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放心吧，反正是渔网就行了。”其实李昂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但为了不打击戴安娜的积极性，他还是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新做出来的纸张果然平整了许多，在添加了渔网后，纸张的强度虽然还是比不上前世的宣纸，但至少书写时不再那么容易晕染了。
“进步很大！“李昂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撕下一角搓了搓，“韧性也好多了。“
经过这两天的磨练，庄园里面的众人都能很熟练的掌握造纸的技艺了。当然，最核心的，也就是最关键的东西，原材料和配方依旧掌握在李昂手里。
他将造纸的过程分解成了几道不同的工序，然后再分配给庄园的其他人，最后则有他自己完成收尾工作。
这并非是李昂不想信老杰克等人，如果把所有的工序秘密都交给一个人的话，那么被间谍窃取的风险就会大大增加。
每个人都有疏忽的时候，而李昂这么做就是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发生。
更何况分工合作也有利于加快工作速度。而随着工艺的改进，造纸的效率也越来越高。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木屋的架子上就堆满了成沓的纸张。李昂特意将成品分成三等：最光滑平整的留着书写用，中等质量的留着以后卖出去，稍粗糙的就裁成小块当厕纸。
李昂思前想后，将纸张出售出去。而之所以只出售中等质量的纸，是因为中等质量的在所有纸张中占比最大，生产也最快，并且最重要的是，不会一下子就引起别人的觊觎。
在强权即公理的时代，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的话，那么就最好不要轻易展示自己的财富和技术。
“罗恩！”李昂叫了一声正在远处干活的少年，“来帮忙把纸张打包一下，过几天我和老杰克去卖掉。”
他特意让罗恩挑选了中等质量的成品——这些纸足够平整，但表面仍能看到些许纤维的痕迹，既实用又不至于太过显眼。
“老爷，真的不卖那些上等纸吗？“罗恩挠了挠头，有些不解，“马孔城的商人肯定愿意出高价。“
李昂摇了摇头，将最后一捆纸固定好：“好东西要慢慢拿出来。“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记住，在我们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过分优秀反而会招来祸患。“
老杰克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摸着胡子：“您说得对。去年塔努姆村有个铁匠改良了马鞍，结果被领主强征去当奴隶工匠，到现在都没放回来。“
“没错！”李昂在一旁附和道，“在没有足够的实力面前，我们不会轻易展示更好的货物。”
罗恩听过后若有所思，显然是明白了李昂的用意。
“还是老爷想的周到。”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之后的几天，李昂一直在指挥大家不停的造纸，然后打包。
“出去一趟不容易，我们必须尽可能多带一些货物。”
这天清晨，李昂正指挥着众人打包第一批准备售卖的纸张时，戴安娜突然提出一个建议：“要不要试试染色？我在修道院时见过染布的方子。”
说干就干。虽然李昂不精通此事，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吸纳有趣的想法。
反正最终的目的都只是为了赚钱，即便失败了也不过是损失几张纸的事情。
在戴安娜的指导下，他们用蓝莓汁染出了淡紫色的纸，松针煮水做出了浅绿色的纸，最受欢迎的是用核桃壳染的淡棕色纸——这种颜色能很好地掩盖纸张的杂质，看起来更上档次。
晨光微熹，戴安娜已经在溪边架起了三口陶锅。蓝莓在第一个锅中熬煮，深紫色的汁液咕嘟咕嘟冒着泡；松针在第二口锅中翻滚，蒸腾的水汽带着清新的松木香；第三口锅里，老杰克正用石块碾碎核桃壳，棕色的汁液渐渐浸染了整锅水。
“火候很重要，“戴安娜挽起袖子，用木勺搅动着蓝莓汁，“太浓会晕染字迹，太淡又遮不住纸的杂质。“她的鼻尖沾了一点紫色汁液，像颗小小的宝石。
艾莉小心翼翼地将裁好的纸张浸入染液，手指捏着纸角轻轻摆动：“要泡多久？“
“数到一百。“戴安娜擦了擦汗，阳光透过蒸腾的水汽，在她睫毛上挂起细小的彩虹，“松针染的可以快些，核桃壳的要久一点。“
这些核桃取自木屋后面的树林，但由于数量有限，并且很多都没有成熟，所以这一次没有添加太多。
老杰克负责最后的晾晒。染好的纸张铺在洗净的鹅卵石上，像一片片彩色的鱼鳞。
微风吹过，淡紫色的纸页轻轻颤动，边缘还滴着蓝莓汁；松针染的绿纸像初春的新叶，散发着淡淡的松香；最受欢迎的还是核桃壳染的棕纸，温暖的色调完美掩盖了纤维的瑕疵，看起来竟有几分像昂贵的羊皮纸。
罗恩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半干的绿纸：“这颜色能保持多久？“
“如果加入明矾固色，至少能维持两年。“戴安娜说着，突然“哎呀“一声——她忘记准备固色剂了。
李昂却已经笑着拿出一个小布袋，他撒了一小把树脂和鹿油的混合粉末倒进染锅，白色的粉末在沸水中旋转溶解，像一场微型雪暴。
但这种粉末显然不是戴安娜嘴中所说的明矾，明矾是一种复盐，通常可以通过铝和硫酸钾来制备。
但现阶段的李昂既没有铝，也没有硫酸钾，所以就只能就纯天然的固色剂顶替一下，至于能保存多久，那就只能看买家的运气了。
当夕阳西下时，第一批彩色纸张终于完工。戴安娜将它们按颜色分类，用细麻绳捆好。晚风拂过，满地的彩纸沙沙作响，宛如一片人工培育的奇异花田。李昂拾起一张棕纸对着落日查看——纸面均匀，色泽温润，完全看不出是廉价材料所制。
“明天再试试用茜草染红色，“戴安娜兴奋地计划着，手指上还沾着洗不掉的蓝紫色，“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就能做出彩虹色的纸了！”
戴安娜显然已经找到了除了撸兔子之外的新爱好。
“不过能否卖出去还是个未知数。”李昂适时的在一旁提醒道。
这时候激动的戴安娜也逐渐冷静下来。纸张的根本作用是用来书写，如果不能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的话，那么染再靓丽的颜色也无济于事。
“那不如只生产一些棕色和绿色的纸，这种颜色能很好的掩盖纸张的瑕疵，而且也可以让书写的字看的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