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反派困境
达米安醒来时感到一阵恶心，这股气味让他难以忍受。尽管他非常想继续睡觉，但还是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费力地站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赤脚上。“我竟然能站起来……”他能感觉到脚底传来的压力，脚下冰冷的石板地面，还有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的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肌肤。由于长期卧床不起，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站起来过了。即使处境再糟糕，能够重新走路对他来说也是一场奇迹，几乎让他热泪盈眶。
“所以，我现在可以使用五感了。在游戏中，我只能通过手柄控制角色移动和观察四周。”出于好奇，他用尖锐的手指在皮肤上划了一下，意外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不过它很快就愈合了，就像游戏中一样。作为一位高贵的吸血鬼，他不像低等吸血鬼那样惧怕阳光，而且可以用血液快速治愈小伤。他还发现自己身材很高挑，手臂甚至可以碰到高高的天花板。他有着明显的腹肌，不过整体看起来更偏向于清瘦而非健美体型。清晨的寒意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身体，使他意识到自己正一丝不挂。
“现在要去哪里找衣服呢……”达米安环顾房间，除了床和桌子外，没有看到任何衣柜的迹象。他瞥了一眼床上颤抖的女人，心想她应该知道衣服在哪里吧。根据窗外阳光的位置判断，应该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他皱起眉头。短暂的小憩后，他的思绪变得更加清晰。他穿越到了一个注定要成为反派的身体里——达米安·夜影。虽然现在他可以行走、施法并瞬间治愈伤口，但也继承了这个身体的一系列问题，比如死亡标志之一：人类奴隶菲。在之前的五次游戏尝试中，他从未见到过游戏结局，总是会在某一天以各种方式死去。而菲是一个特别棘手的问题，在第一次游戏时所有玩家都会遇到。这位美丽的人类同伴早已摆脱了邪恶吸血鬼F级血魔法的控制，毫无例外地会用一把镀银匕首刺达米安·夜影三十八刀，通常在第二天就结束了游戏进程。
“我当时真的很生气，记得把VR头盔扔到医院房间里，一整天都在咒骂她的名字。”达米安回忆道。虽然在地球上这只是令人恼火的事情，但现在却是现实。他刚刚平静地睡在一个密谋杀害他的人旁边。“我不能信任任何人。哈斯廷斯曾经像兄弟一样对我，而这个女人也不例外。”
“菲，醒醒。”他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女人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却不愿意从被窝里出来。当她翻身时，他注意到有口水从她嘴里流出来，在红唇和枕头之间形成了一条唾液桥。达米安下意识地感觉自己的黑色指甲变长了，理智也在逐渐消失。这个身体的特性加上人类敢于谋杀吸血鬼的事实让他感到愤怒。然而，在他因为衣服的位置而想要杀死这个知情者之前，他再次大声喊道：“菲，快起来！”
女人的眼睛像受惊的猫一样猛地睁开，她看到了达米安的全身，特别是他那匕首般长的指甲和充满杀意的红色眼睛，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她急忙从床上爬下来，差点摔倒在地上。“主人，请原谅我睡过头了。”她乞求道。
如果这是原本无知的高贵吸血鬼达米安，可能会相信她的谎言。但是因为他熟悉故事情节，已经知道她已经摆脱了血魔法的控制并计划谋杀他。如果她仍然受到血魔法的控制，无论状态如何都会立刻响应命令，而不是在他大喊之后才醒来。达米安皱眉命令道：“给我准备洗澡水，拿我的衣服来，然后彻底清洗所有的床单。”
达米安特意强调了“彻底”，同时指着被口水浸湿的枕头和染血的红色床单。尽管这些血迹是他自己造成的，但他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同情。对她而言，她只是食物而已。他突然有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想法。等等，为什么我会把一个人类当作食物？这个身体对我的思想产生了比我想象中更大的影响吗？
“当然，主人！请跟我来。”菲迅速回应并转身离开。这位血奴表面上欣然接受了他的命令，但达米安注意到了她微笑背后隐藏的反抗和仇恨。他不禁想起了她在过去的游戏过程中疯狂地刺向他时，屏幕上不断跳出的伤害数字。论坛上的玩家都称她为“疯子菲”。
尽管还光着身子，达米安还是跟着菲走出了房间，沿着走廊走去。“除了我和菲之外，我知道这座豪宅里没有人，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达米安·夜影已经杀死了所有住在这里的人。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栋房子原本属于邻国的一位小男爵夫人。她是一位寡妇，在丈夫去世后逃离了祖国，失去了所有的影响力。于是，她用剩下的积蓄买了这栋房子，并带来了几位忠诚的仆人。
这栋房子的楼上有一间主卧室、一间客房和一间大浴室。楼下则有餐厅、厨房、会议室和可供五名仆人居住的区域。达米安在玩游戏时扮演其他角色多次来到这里杀死了小BOSS达米安·夜影，也稍微探索过这栋房子。他知道大多数房间的位置，但就是找不到衣服在哪里。
“那个该死的故事背景是什么？难道不是说达米安·夜影来到这座城市，闯入这栋房子，杀死了里面所有人，并在男爵夫人的独生女菲面前享用了一顿美味的鲜血盛宴吗？”达米安看着菲的背影。这个愚蠢的反派幸运的是，男爵夫人剩下的资金不多，没有雇佣守卫。否则，即使拥有吸血鬼的身体，达米安·夜影也可能失败。
老达米安觉得菲的血非常美味，决定用血魔法奴役她。不幸的是，他只控制了她几周时间，她就挣脱了魔咒。根据达米安的计算，那应该是几天前的事情了。“这就是为什么她的血对我来说变得如此难喝吗？还有，她为什么不逃跑呢？”思考片刻后答案显而易见。她怎么能用一把镀银匕首刺穿达米安的肋骨并报仇雪恨呢？而且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谁会帮助她呢？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进入右边的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木制浴缸，表面涂有防水树脂。达米安估计即使以他高大的身材也能舒适地躺在里面。“贵族们真是懂得享受。这么大的浴缸简直适合国王。”
菲优雅地走到浴缸旁边，用手轻轻按在浴缸一侧镶嵌的石头上。石头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清澈的水流了出来。浴缸似乎被施了魔法，微微发光并加热到适宜的温度。等水满后，菲离开了房间去取达米安的衣服。
达米安小心翼翼地用脚趾测试了水温，发现恰到好处，便慢慢将身体浸入温暖的水中。看着水流洗净他完美身躯上的污垢，他感到十分舒畅。“虽然我一直喜欢泡澡，但这个愚蠢的‘洁癖’特质让这一切变得更加美妙。”他仰面躺下，发出一声明显的叹息，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现在生活在一个游戏中，成为了屠杀无数的、患有洁癖的疯狂吸血鬼，而且还愚蠢到保留了被害者的女儿作为奴隶。
“最糟糕的还不止于此。周一我还得去魔法大学担任讲师的助教，这个职位是他花钱买来的。原来的达米安魔法天赋差，也没有教学资格，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他们迟早会发现我是一名高贵的吸血鬼，在人类学校任教。”达米安望着天花板，“如果菲不先杀了我，那么大学里的学生也会这么做。”死亡标志似乎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