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永远不要背对
“呼！”
又是一口长长的浊气。
林默从床上惊起，而床单却早已被打湿。冷汗粘住了他的双眼。
“这是……我家？”
林默环视着这个熟悉的地方。
床头柜上摆着女儿，林默，还有妻子的一张全家福。
女儿戴着粉色的Hollekt发夹，趴在爸爸的肩膀上比耶。
妻子挽着林默的手，很是温馨。
林默摸了摸残留着刺痛的腹部，但却没有任何损伤。
“这梦……最真实的一次，仿佛亲身经历了一样”
惊恐还未消失的林默心想。
“对了，馨馨去哪了？馨馨！”
林默大吼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房间空荡荡的，只有水龙头的水滴和时针转动的声音。
他拿起手机，正显示着2018年7月7日，星期一。
“好吧，她现在应该还在幼儿园呢。”
林默起身拉开窗帘，没有阳光，天气阴暗。
路上的行人很少，也没有汽车的喧嚣。
“奇了个怪，星期一，应该车很多才对……我靠，忘记上班了”
林默解锁了手机点开微信。
备注着组长的那条聊天框里赫然是红色的几十个未接电话，正如林默所料。
“算了，只能请假了，唉，真是太累了，得好好休息才是”
于是拨打了电话回过去……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铃声是雷子的《成都》。
滴，拨通了，也如他所料，对话已经被组长全面接管。
“林默，你搞什么飞机？平时没什么用就算了，还旷班，最重要的是，你居然敢不接老子电话？你还想不想干了？”。
而林默抠了抠耳朵，敷衍了几句后就挂掉了电话。
林默是这个民航飞行器设计企业中最没有贡献值的人。
要不是看他曾经拿过全国数学竞赛奖，再加上985的博士学位，那他估计连这个企业的门槛都碰不到。
数学家这个东西，只有获得重大成就时，才会名声赫赫，没啥成就时，屁都不是。
“好饿，先去厨房整点东西吃吧。”
推开房间门，客厅异常的干净。
平时他们父女两都不是很爱干净，可今天，堆积门边的垃圾已经不见，摆满洋娃娃的茶几也变得异常整洁。
“咦？奇怪了，难道是馨馨弄的，真是长大懂事了啊”
林默感到一阵欣慰，因为这家里，只有他和馨馨两个人。
他眼神晃过门边的鞋架，一双粉色的大号拖鞋整齐摆在鞋架上。
拖鞋上贴着哈喽kt猫。
林默猛的一回头:“这鞋，不是早在去年扔某个收纳箱里了吗？
奇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是馨馨？好吧，应该是……只能是她拿出来的”。
林默不再多想，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他抬头看了眼时钟，正指在11点39分。
快12点了，馨馨该放学回家吃午饭了。
林默熟练的从冰箱拿出西红柿和鸡蛋。
这是馨馨最爱吃的菜，也是林默最拿手的菜。
铁锅烧热后倒入油，青烟袅袅升起时，蛋液倾泻而下。
随后，蛋壳被精准地投入垃圾桶。
可就在此时，一抹白色映入他的眼。
“嗯？什么东西？”
他熄灭了火，低头看向垃圾桶。
只见里面放着一张被蛋清液浸透的纸条，上面画着哈喽kt猫，那是馨馨最喜欢的动画角色。
转到背面，上面潦草的写了些字:
“这是我第二开心的一天。
今天7点起床上学，开门看见妈妈回家了，她还给我带了最爱吃的巧克力。
她说:馨馨，妈妈不会再走la，会一直陪着你……还有爸爸。
我好开心，就像……那次爸爸带我去游乐场玩鬼屋那样。
妈妈还说中午12点回家给我做西红柿炒蛋呢，并且关上门后，她就不会再走了，会一直陪着我和爸爸。
可是今天她回家时没有穿鞋，于是我把妈妈之前的拖鞋找来了。还帮她贴了一个Hollekt猫猫，摆在了门边的鞋垫上。
而鞋尾正好能让妈妈穿着，妈妈很喜欢，摸着我的头说:馨馨长大了，我很喜欢这双拖鞋，我会一直穿着它，然后再也不离开。
这就是我第二开心的一天，但最开心的还得是爸爸带我去游乐园，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快点回家，吃妈妈做的西红柿炒蛋……”
林默双手微颤，满脸写着惊惧:“妈妈……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只见他颓然坐在了地上，言语含混不清:“陈雨在一年前就……，况且我根本没有带女儿去鬼屋啊，这不可能，应该，应该是女儿瞎编的，我只在梦里……”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安慰着自己。
突然间，砰砰，砰，砰砰……敲门声有节奏的传来。
“应该是女儿回来了吧”
林默起身过去开门，吱呀，门慢慢的打开。
与想象中的不同。
只见不属于女儿的头发映入林默的眼，接着是穿着白色连衣裙，和亭亭玉立的身姿……
这正是妻子陈雨。
“嗨，有没有想我？”
林默再次傻眼，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怎么那么激动，快起来，地上凉。”
妻子还是像曾经那样，温柔贤惠。
“她不是已经……是人是鬼？”
可这句心里话，对待曾经深爱的妻子，林默说不出口。
就算是鬼，林默也不会对她说出任何不好的话。
可这一切摆在眼前，是那么的真实……
“喂，老公，听不到吗，快给我起来呀，地上凉～”
妻子摆弄着不耐烦的表情，可傲娇却写在了脸上。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可爱。
“唔……”
林默闷声应道，言语间有些紊乱。
纵使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欲与妻子倾诉，然而此刻呆若木鸡的他，却不愿破坏这难得的静谧。
仅有几颗泪珠顺着脸颊悄然滚落。
而他默默则地沉浸在这已逝的温柔之中。
“老公，是不是工作太忙了，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呢，快休息休息吧，我这就去给你们做饭”
妻子微笑着，像七月份的微风吹过油菜花海。
“好……嗯嗯”
林默爬起身，走到了沙发旁坐下。
望着妻子忙碌的背影，眼神呆滞着，无数美好回忆涌上心头。
她平时不会做饭的，都是林默来做。
他想起妻子做西红柿炒鸡蛋时炸锅的场景，甚至没放油。
而且她平时也不喜欢穿白色连衣裙，她怕脏了难洗。
林墨心里很是疑惑，感觉妻子像变了一个人。
“炒好啦，老公，快尝尝，香不香！”
林墨拿起筷子，掂了一块放入嘴里，香味在舌尖绽放。
这味道，比林默做的都好。
“嗯，嗯，很好吃，老婆，你越来越厉害了。”
他笑着看向陈雨。
“那当然，我还学了好多新手艺呢，以后做给你尝，嘿嘿”
陈雨抿着嘴笑道:“对了老公，我还没穿鞋呢”。
林默看向她洁白的脚:“好，我这就给你拿。”
林默转身背对着妻子，向鞋柜走去，拿起了那双粉色Hollekt拖鞋。
嚓，嚓的脚步从后面传来……
“老婆，我给你拿好……”
话音未落，只见一把冰冷的水果刀刺入林默腹部。
鲜艳的红色在白衬衫上绽放，像一朵肆意生长的红玫瑰。
血液滴答，滴答的落下，地板已被染红。
此时，指针停留在12点21分。
林默张开口，欲言又止，眼神呆滞着望向贤惠的妻子，目光渐渐漆黑……
“再见！老公，你还有六天时间陪我！”
妻子的头歪成90度，骨骼咔嚓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