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次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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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初雪夜·未接来电

初雪在晚自习结束时悄然降临,细碎的雪花沾在教室玻璃上,像撒了把未融化的糖霜。林小满望着窗外朦胧的路灯,忽然想起周延速写本里的“初雪侧脸”——睫毛上落着雪花,唇角扬起的弧度,和她此刻攥着手机的紧张,有着相同的频率。

手机在掌心震动时,她正在整理毕业相册。来电显示“周延”,备注名旁还贴着片银杏叶贴纸,是去年深秋他夹在她作业本里的。心跳漏了半拍,她慌忙按下接听键,却只听见电流声混着风雪的呼啸,像谁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

“喂?”她的声音被暖气片的嗡鸣扯得发颤。

电流声持续了三秒,正当她以为信号中断时,传来极轻的呼吸声,像雪花落在速写本上的重量。“小满……”周延的声音比初雪还要凉,却带着灼人的颤音,“我在操场。”

电话突然挂断,忙音像根细针扎进掌心。林小满抓起外套冲下楼,校服口袋里的小熊挂坠撞在钥匙上,发出细碎的响。雪粒子打在脸上,却比不上她看见操场双杠旁那个身影时,心跳漏掉的节拍。

周延站在路灯下,校服领口沾满雪花,手里攥着本被雪水洇湿的速写本——正是她送他的“初雪”系列,封面上的银杏叶书签在风雪中微微颤动。他抬头时,睫毛上的雪花恰好融化,顺着侧脸滑落,在路灯下划出银亮的线,和他手腕内侧的红痕,有着相同的走向。

“我……”他的声音被风雪揉碎,速写本在手中发出潮湿的脆响,“本来想画初雪的你,但每次提笔,纸上都是你递冰镇汽水时的样子。”

雪越下越大,双杠的影子在积雪中变得模糊。林小满看见速写本内页被雪水晕开,铅笔画的侧脸边缘泛着毛边,像被时光泡软的心事。而在画纸角落,用冻得歪斜的字迹写着:“2024.11.7,初雪夜的勇气,是拨通电话时,指尖在键盘上画的小雏菊。”

手机在口袋里再次震动,这次是条短信:“其实每个未接来电,都是我练习了三十七次的告白。”末尾附了张照片:课桌上摊开的速写本,画着个女生在初雪夜接电话的背影,围巾是薄荷绿的,和她此刻戴着的,分毫不差。

“周延,你的手……”她注意到他握速写本的指节泛白,袖口露出的手腕上,红痕被雪水浸得发亮,像条即将化在初雪里的虹。他忽然转身,从书包里掏出个铁盒,里面装着所有她送的东西:单车棚的机油便签、天台的断线风筝竹骨、毕业册的缺角照,还有第十二章那封未拆封的深秋信。

“我怕再不说,这些画就会被雪埋住。”他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在雪地上的羽毛,耳尖红得比路灯的暖光还要鲜艳,“你看这封信——”他翻开被雪水洇湿的信封,里面的浅蓝色信纸露出一角,“其实每一页都画着你的侧脸,从晨光里的课桌缝,到初雪夜的操场灯。”

雪花落在铁盒边缘,融化成细小的水痕。林小满忽然想起第九章天台月夜里,他书包上的小熊挂坠,想起第十五章断线风筝上的刻字,原来所有的“未说出口”,都被他折成了纸飞机,藏在时光的各个角落。

“其实我早该告诉你——”她的话被周延突然的动作打断,他从铁盒里取出片银杏叶,叶片背面用银线绣着“Z&L”,正是初雪夜路灯下,两人影子交叠的形状,“每次你低头画画,我都在数你睫毛颤动的次数,就像数初雪落在地上的声音。”

手机在这时再次震动,是周延的来电。这次她没有犹豫,按下接听键的同时,伸手握住了他被雪冻凉的手。电话那头的呼吸突然变得清晰,混着初雪的冷与掌心的暖,像句终于说出口的、关于青春的诗。

雪粒子在路灯下旋成光圈,周延的速写本不知何时落在雪地上,最新一页画着两个交叠的影子,男生掌心躺着片融化的雪花,女生指尖捏着半融化的银杏叶。画纸角落用雪水写着:“初雪会化,但有些温度,早已冻在时光里——比如你接起电话时,我心跳的声音。”

初雪夜的风掀起教学楼的窗帘,把两人的倒影投在结霜的玻璃上。林小满摸着周延手腕上的红痕,忽然明白,那些未接的来电、未拆的信、未说的告白,都是青春里最美好的留白——像初雪覆盖的操场,看似空白,却藏着无数即将融化的、关于喜欢的证据。

而这个初雪夜的电话,终将在黎明前挂断,但掌心的温度、速写本的画、铁盒里的信物,却成了寒冬里,藏在雪粒中的、最温暖的秘密。就像周延画里的侧脸,那些曾被风雪模糊的线条,终将在初阳升起时,显形为最完整的、关于爱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