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突如其来的灾厄
“逝者的期望啊……”
安流可以理解少女的说法。
没人会想要看到在自己离世之后，亲爱之人沉沦自弃的景象。
“那个人……既没有肩负起逝者的期望，又没能不负生者的期许。”
苍瑶新奇的角度让安流也产生了同样的思考。
“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单纯厌恶他这个人。”
安流表示自己很低俗，没法把人和品德分开来看。
对于安流带着点愤懑的的话语，苍瑶微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并不做回答。
（逝者的期望……生者的期许吗？安流他……对我有什么期许吗？）
苍瑶其实……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想要问安流这个问题了。
但是她很怕安流那……温柔的答案会让她想要停下脚步。
离开这个逼仄的世界，和安流一起隐居，无忧无虑的过完自己百年人生——这种“软弱”的想法好几次难以抑制的出现在了苍瑶的脑海中。
“好了，那还麻烦安流你多忍耐一下了，马上，马上我们就会离开这里了。”苍瑶非常认真的开口道。
“好。”
…………
接下来的时间里，安流和苍瑶的时间全部都在禁书库-家的两点一线中度过。
少女如同干瘪的海绵，疯狂的吸收着那些被列为禁忌的先进知识。
这段时间，苍瑶的家庭关系……也是一如既往。
大多数时间宛如陌生人般相安无事，个别时候要迎接她父亲的开门杀，再被骂上一句怪物，两人一天的交流往往仅限于此。
“喔……原来如此，因为灾厄具有了一定的生物性质，所以某些常规毒素可以对弱小的灾厄产生杀伤效果，还真是让人意外。”
苍瑶品鉴着今天拿回来的书，一本详载对灾厄药理的书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重物倾倒的声音。
正在帮忙摇着发电机的安流不悦的看向门外。
“外面的声音是？”
“可能你父亲又在发泄怒火吧。”
安流依旧保持自己的偏见。
不为啥，就是有偏见。
“这个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家里东西会有的，家里的东西一旦被摔起来，肯定会噼里啪啦，而不是咚的一声……安流哥哥~~”
“如果是他把自己喝死了……算了，我去看看。”
少女忽如其来的撒娇差点把安流萌化，不得已，安流只能放弃幸灾乐祸的文字，飘出大门。
然而飘出去之后，房间里的景象让安流神色一凝，立刻反手猛的拍门。
“怎么了！”
少女几乎是立刻就开门而出。
随着疑问的发出，少女也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那个身为她父亲的男人，此时正躺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自己的消瘦邋遢的身体，脸上露出一副非常狰狞的挣扎之色。
但是这个并不是最大的问题——如果只是如此，安流很有可能会违背一下自己的道德，当做没这一回事。
真正让安流坐不住的是男人肩膀上极速膨胀的肿瘤。
“……是灾厄！”
少女只是犹豫了一瞬，就做出了判断。
“父亲他感染了灾厄！”
苍瑶转身向着家里储存药品的地方跑去。
……说是储存药品的地方，但是因为长久以来各种生产线的损毁，现代风格的板装和胶囊少之又少，那种中药包越来越多。
——是的，苍瑶这边的生活风格更加贴近安流的家乡。
安流并没有阻止，一方面，这两人终究是父女。
另一方面……现在要是真出了一个灾厄，安流觉得苍瑶恐怕会直接死在这里。
虽然安流见到的灾厄只有半蛇人那个逼格极高的“远古灾厄”，但不妨碍他认清这种敌人并非常人能敌这件事。
他虽然立于不败之地，但是苍瑶却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可能只需要一个电影丧尸级别的怪物朝着她脑袋猛锤一拳，就能将其重伤甚至造成死亡。
和爱丝特那种举手投足间就可以讨伐巨兽的女超人是两个概念。
“……”
想到这里他更担心了啊！
安流立刻飘到男人身边，查看起了他肩膀上逐渐增大的肿瘤。
……恶心。
是非常恶心的肉块混杂着绿油油的脓液。
安流并没有找到核心之类的存在。
……比起BOSS，更难对付的是小怪吗？
安流神色凝重，而这时，苍瑶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药物。
——是比板装和胶囊更高一级的药。
注射器。
苍瑶二话没说，稳准狠的将注射剂扎在了自己父亲的脖子上，将里面的药液推了进去。
药液注入的一瞬间，男人狰狞痛苦的表情立刻平复了大半。
“这是……”
“镇痛药。”苍瑶虽然听不见安流的声音，但却心有灵犀的介绍道，“个体出现偶发性的灾厄化，在彻底灾厄化之前，镇痛药或者镇定剂是非常有效的拖延手段。”
偶发性的灾厄化……
安流想了想，终于从脑海中找到了这段知识。
偶发性的灾厄化和因奇点传播的灾厄化不同。
后者是长久累积下来的大规模爆发，但是前者……是运气不好。
游荡的灾厄规模无法成为奇点，却巧合的汇聚在了不走运的个体上，进而引发了个体层面上的变异。
也就是现在苍瑶父亲的情况。
不过……所谓的“不走运”现在并不适用于苍瑶父亲。
很大概率是这人就是灾厄的来源之一。
毕竟，在安流见过的这些“地下人”中，苍瑶父亲是最颓废自弃的，没有之一。
某种角度来说，这也算是自作自受？
“我……灾厄化？”
男人终于发出了“怪物”之外的言语。
安流还以为这个人的嘴只是用来喝酒和骂女儿的呢。
“是的，灾厄化，父亲你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苍瑶很冷静的点头宣告这件事。
“请你放心，我现在就给你治疗。”
“你……不需要！不需要你治疗！毁了！把这些全都毁了也没什么关系！你这个怪物就该——”
“……”
安流还以为能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些许悔悟的话。
而苍瑶神色不变，又一根针扎进了自己父亲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