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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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怀疑

“要我收留他?”姚纤婀看着阿勤,脸色冷了下来。

阿勤手握李承渊的折扇,那玉坠又完好无损地挂了回去,脸上的笑容殷勤又和煦,仿佛他只是个看客,“望舒师太既已归入佛祖门下,理当有好生之德。此屋虽非桃源境,却可暂避尘间愁。打扰了。”

语毕,阿勤挥动手掌,不待姚纤婀应答,命人将李承渊抬进屋内。在庭院环顾一周,选择了南边最大的屋子。不用猜也知道,那必是姚纤婀的房间。

叶子闻声赶来,眼中流动着紧张与愤恨,“望舒,他们太过分了,居然把太子送到你那。要不我去撵他们。”

“暂时先依着他们吧。若他真病死在这甘霖寺,到时不但会惹来杀身之祸,还会牵连甘霖寺庙的无辜之人。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怨,撇下他人不管。”姚纤婀闭着眼睛叹气,又道:“我猜太子必是在水中着凉,染上风寒,刚好我这草庐最不缺的就是风寒药。你去给他熬一碗过来。”

叶子心里一边谩骂太子,一边跺脚往厨房走去。

为李承渊换好衣物后,阿勤便率人快步离去。在门口撞见姚纤婀时,还不忘晒笑叮嘱,“师太,我可把我家殿下交给你了。”

姚纤婀来到屋内,点燃烛灯。

明亮的光线瞬间将整个房间充斥。

李承渊躺在榻上,犹如玉山倾颓,棱骨分明的脸庞被烛光化得有些柔软,额间碎发轻荡,如柳拂寒潭。除了没有伤口以外,这模样同她四年前在河边将他捞起时别无二致。

虽然三年前的那些伤痛早已忘怀,但想到自己还得照顾他,她便恨得咬牙切齿,双手似要将腰间的袈裟绞碎。

姚纤婀在生闷气的同时,李承渊也似有所感应地醒来,微微侧面将她打量。

只见她一袭素白袈裟宛如皎月披云,呈出若隐若现的冰肌玉骨,尽管不见一丝秀发,但女子的清姿丽妍,笑靥轻语,皆与生俱来,皑皑雪质委照而出,皎皎风情万种旖旎。

他的纤纤,哪怕变成枯燥无趣的尼姑,都难掩倾城之态。

四目相对。

姚纤婀眼中的怨恨迅速敛起,却还是被李承渊收进心里。

“纤纤可是还恨着我,记着我,并非如你所说的早已忘却前尘?你究竟是不是出家人”

他发现了?千万不能让他看出来,否则,他就更敢肆无忌惮了。

姚纤婀心里发麻,似被风拂落的花,凌乱不堪,“施主真会开玩笑,我当然是。”

李承渊在江南寻觅了她三年,姚府附近更是有人把守,可从未见过她的足迹。何况她素来喜静,住在这后山也许是性情使然,并非他怀疑的,她并没有出家,只是用“尼姑”的身份作为掩盖。

可他心里仍似被茸毛挠过,他当年的语气是重了点,然一个性情刚毅的女子,怎会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悲伤之下便出了家?他还记得,她跟姚少魁的感情甚好,父女从小相依为命,她真的舍得将父亲抛下?

她戴着莲花帽,帽子下的一切无法窥见。

但一双星眸在朦朦烛光,皎皎月色下,仍如以前灵动娇美,全无在寺庙中麻痹已久的呆滞。

李承渊在榻上仰望着她,目不转睛,“哦?是么?”

“既然已剃度落发,那为何在深夜你仍以帽盖头,不露头顶真容?”

“不知你可否取下莲花帽,让我一窥究竟?”

语气虽然是漫不经心的,但那双笑意盎然的深眸中隐含试探与逼迫。

姚纤婀一愣,素手抬起搭在莲花帽上。

却在抚碰的瞬间,像是被毒蛇贴肤咬下,脊背与心间颤痛,立刻将手撤下。

当年她刻意将头发隐去,就像在埋葬伤口。

她足下踉跄,如坠万丈深渊,刹那间面白如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姚纤婀心头又滑过一丝厌恶,不愧是出生在刀光剑影的皇家太子,敏感多疑,深究猜忌乃是本性。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都没变。

因此,她的神色越发清冷,“贫尼的头发皆成断简,翻不得,读不出,已成空壳。殿下难不成有揭人伤疤的嗜好么?”

见姚纤婀言辞伤怀,仿佛被青灯古佛湮灭了种种,可目光坦然,身姿如水上红莲亭亭玉立,颇具傲骨。

还有那一刹那的失意不似作假,她当年在冬日里辗转南下,其中艰辛可想而知,加上心灰意冷,半路出家也是有可能的。

是他将她伤害,如今还来戳她的痛楚。李承渊暗中咒骂自己的混账,他曾怀疑过她,不信任她,如今怎能死不悔改?他要做的,就是好好补偿她,说服她还俗才对。

刚好叶子将熬好的药碗端进,姚纤婀退到一旁,让她递给李承渊。

叶子瞪着他,就像林间的小兽,处易备猝。一副“想趁机接触我家小姐,门都没有”的表情。

李承渊看着叶子,深山草庐里,尼姑身边的小尼姑居然也这般秀气机灵,真是有意思。他蓄力撑起身子,接过药碗喝了起来。

姚纤婀垂下星眸,按理说,如今她是甘霖寺的出家人,应当大慈无倦,纵使她再深恶痛绝的顽石,亦能承蒙她的甘露。但当李承渊喝到一半时,她还是故意假装跌撞,扯了他的袖摆,滚烫的药汤猝不及防地灼在他的手背上,没想到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却一语不发,反而朝她微微一笑。

片刻,李承渊手背上的灼痕蜿蜒如赤蛇,盘踞在他略带茧子的肌肤上吐信,叶子将药碗收回后,“啧啧”地叹了一口,这狗太子,别的本事没有,能吞能忍倒是第一流,不过她不会因此同情他,他害得小姐染上久治不愈的咳疾,又玩弄小姐的感情,这点痛算什么。

姚纤婀瞥了叶子一眼,示意她先退下,待目光朝李承渊转来时,只见他眼尾染着薄红,眸中血丝如蛛网般蔓延,却仍旧不肯闭目示弱,向来犀利的下颌线条骤然柔和,看着她恍若刀锋裹了蜜糖,“都说最毒妇人心,此话一点也不假。纤纤,你刚刚可是想谋杀你男人啊?你知道那药汁有多烫吗?”

女子冷笑,“知道又如何?你活该。还有,你是天潢贵胄,我是地上草泥,算我哪门子男人?”

“为何不算?”李承渊怒极反笑,执起姚纤婀的手,往榻上一扯,“姚纤婀,就算你出家了,只要孤一句话,你还是得蓄发还俗。”

姚纤婀一惊,手本能地抽出,“你放开我。李承渊,当年是你嫌弃我的,为何不同我陌路?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李承渊不仅没放,反而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另一只手握住她的纤腰,往他怀里一带,女子身上的软绵似钩子般将他封闭多年的欲念挑起,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怀中,他哪里还能忍不住?也顾不上此处乃是尼姑庵,朝着她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