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太后强留温如璃抄经
“砚之。“太后突然道，“哀家想要留温氏在宫中住一晚，帮哀家抄佛经。“
裴砚之猛地抬头：“这不合规矩。“
“规矩？“太后凤眸微眯，指尖重重扣在鎏金扶手上，“你倒跟哀家讲起规矩来了？“她突然倾身向前，织金凤袍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为了个新寡的妇人，在朝堂上与那些朝臣们争得面红耳赤，这就是你的规矩？“
“哐当——“
温如璃手中茶盏猛地倾斜，滚烫的茶水泼在太后绣着九凤朝阳的广袖上。裴砚之呼吸骤然凝滞——那些发生在金銮殿的争执，竟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慈宁宫。
“民妇粗笨。“温如璃慌忙跪下，粉纱裙铺展如花瓣，“求太后恕罪。“
太后却抚上她发顶：“好孩子，哀家怎会怪你？“她瞥向裴砚之，“倒是有些人，该好好想想何为'孝道'。“
裴砚之单膝跪地，军靴碾碎地砖缝隙里一株新生的野草：“孙儿...遵旨。“
离宫时已是申时。裴砚之独自穿过长长的宫道，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叩蹀躞带。太后留下温如璃，却放他离去，这分明是警告——警告他莫要越界，警告他记住身份。
可当他闭上眼，脑海中全是温如璃穿着粉纱裙的模样。那截若隐若现的腰肢，衣领下那粒红痣，还有被他吮过血珠的掌心...
“世子请留步！“
一个小太监追上来，递上个锦盒：“齐夫人让交给您的。“
盒中是那件被茶水泼湿的月白襦裙，叠得整整齐齐，却独缺一条衣带。裴砚之捏着布料，忽然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她竟将穿过的衣裳送给他？
“夫人还说...“小太监压低声音，“请世子莫要担心，她会照顾好自己。“
裴砚之冷笑。照顾？穿着那身粉纱裙在虎狼环伺的深宫？他猛地攥紧襦裙，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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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内，金兽吐香。
太后倚在软榻上，指尖捻着一串沉香佛珠，凤眸微垂，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跪在殿中的陆明远。
“陆卿啊，哀家听说，你和砚之那孩子交情甚笃？”
陆明远心头一跳，面上却笑得从容：“回太后，臣与世子确实有些交情，不过……”
“不过什么？”太后指尖一顿，佛珠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陆明远眼珠一转，故作无奈道：“不过世子性子冷，臣虽与他交好，却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太后轻哼一声，缓缓坐直身子，鎏金护甲在案几上轻轻一敲：“那哀家问你，你可见他曾对哪位女子另眼相待？”
陆明远故作沉思，半晌才道：“世子向来不近女色，京中贵女们趋之若鹜，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太后眯了眯眼，忽然倾身向前，压低声音道：“那……齐家那位温氏呢？”
陆明远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太后明鉴，温氏是齐阁老的遗孀，世子不过是奉圣命照料，哪敢有非分之想？”
“是吗？”太后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摩挲茶盏边缘，“可哀家怎么听说，他在朝堂上为了温氏，差点和齐家撕破脸？”
陆明远干笑两声，正想搪塞，太后却突然一拍案几，声音陡然凌厉：“陆明远！你当哀家老糊涂了？连你也敢糊弄？”
陆明远慌忙跪下：“臣不敢！”
太后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又笑了，语气缓和下来：“罢了，哀家也不为难你。只是砚之那孩子，二十六岁了，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哀家心里着急啊。”
她叹了口气，目光幽幽地望向窗外：“温氏那孩子，哀家瞧着不错，模样好，性子也柔顺，若砚之真喜欢，哀家倒不介意成全他们。”
陆明远心头一跳，试探道：“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勾唇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哀家要你配合演一出戏。”
——
回到府中，裴砚之径直去了浴房。冷水浇在身上，却浇不灭心头那把火。他盯着掌心被自己掐出的月牙形伤痕，忽然将温如璃的襦裙按在脸上深深吸气——
茉莉香混着一丝奶香，是她沐浴用的香膏。更深处还藏着缕缕体香，像她发丝扫过他颈侧时的气息。裴砚之呼吸粗重起来，身下某处胀得发疼。
“温如璃...“他哑声唤道，仿佛这三个字是解药也是毒。
浴后，裴砚之去了书房。案头军报堆积如山，他却抽出一张蝉衣笺，提笔勾勒起来——先是纤细的颈，再是半露的肩，最后是腰间那处镂空，若隐若现的一线雪白...
“世子！“裴安突然闯入，“齐世瑾在府外求见！“
裴砚之迅速用军报盖住画作：“何事？“
“说是...来取齐阁老的遗物。“
裴砚之眸色一冷。恩师遗物早被齐家搬空，如今来讨，分明是借口。他整了整衣袍：“让他去前厅等着。“
前厅里，齐世瑾正把玩着多宝阁上的青瓷瓶。见裴砚之进来，他阴阳怪气道：“世子爷好雅兴，金屋藏娇不说，还把人藏到太后宫里去了？“
裴砚之直接拔了墙上挂着的佩剑。
“别别别！“齐世瑾慌忙摆手，“我今日来，是真有要事。“他压低声音，“温如璃那贱...那女人不简单。她接近你，是为了利用你！“
剑尖抵上齐世瑾咽喉：“说清楚。“
“温如璃……“齐世瑾额头沁出冷汗，“她是漕运世家前家主温明德的嫡女...“
温明德？他听说过此人，三年前温家因泄露九州漕运图，男丁被判流放，女眷被贬为官奴，而且听说男丁在流放途中全都遇害了。
寒光闪过，一缕头发飘落在地。裴砚之收剑入鞘：“滚。“
齐世瑾连滚带爬地逃了。
“来人。“檐角风铃轻响，暗卫已跪在青砖地上。裴砚之摩挲着扳指，低声道：“跟着他。查清齐家与三年前漕运图泄露案的关联。“话音未落，暗卫身影已化作一道墨痕掠过墙头，惊起几只信鸽扑棱棱飞向暮色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