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三国,从大夏太子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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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犒军治军

整个征东行营在紧锣密鼓的调动、整备,有两件事刻不容缓。

一个是濮王请求探视。

一个是如何处理金贼的一干贼酋。

监军常克成,剁了也就剁了,对外是战死沙场,反正没人将实情通报至兴庆府,父皇李乾顺也不会想到下面的人会如此大胆!最多重新派个监军过来。

大军都整合好了,新监军过来,还不是任由李仁爱拿捏?

濮王这边好说,就说大军和金贼开干,前军死伤惨重,进退两难,难以分兵,又担忧太子安危,所以将太子护在前营。

毕竟后营的辅兵都冲出来卖命了,可见战况惨烈。

得了李良辅允许,濮王带了三十亲卫,直奔前军大营。

李良辅本人还裹着纱布,渗透血迹,卖相着实不佳。

李仁爱陪着李良辅,在营门迎接濮王。

“太子殿下,李将军!”濮王飞身下马,对于李良辅拖了他一天,没有丝毫不满——人家一军主帅,都这样了!而且当天太子就遣人告诉他,在前营安好。

与太子互相问候之后,他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良辅:

“何至于此?!”

李良辅微微躬身:

“见过濮王殿下!说来话长,金贼,实在不好相与!”

李仁爱、李良辅带着濮王经过伤兵营寨,沿途净是哀嚎绵绵,断箭残甲随处可见,浓重的血腥味混着膏药的苦涩,扑面而来。

李良辅再将事先准备的说辞一说,结合这惨状,濮王嵬名仁忠当即就信了。

是的,都信了!

这么惨,谁还怀疑什么阴谋,简直要遭天谴的!

“殿下,不是本将不想派兵守护太子殿下,实在是,金贼剽悍,大军一分为二,怕是处处不敌金贼,所以,我前日才叫没移乞埋将军带兵与我合兵一处。”

亲眼见太子无碍,大营安好,嵬名仁忠心中大定,道:

“虽说如此,可也不能让太子殿下轻涉险地啊!”

太子率领亲卫冲出后营,嵬名仁忠先是惊慌,后来也是要追来,他的护卫先给他驾了马车,被他大骂一通,换了马儿来追。

他只是觉得太子肯定进入了前营大寨,但没有上官允许,守寨士卒可不管他这个什么濮王的,拒绝他带人进入。

他急的绕了前营一圈,也不得入。

及至宜水山洪爆发,他才觉得金贼没法再过来冲击大营,太子在营寨里,应该是安全的,这才返回后营,修书遣人送至大军主将李良辅,请求探视。

至于宜水对岸的厮杀,很遗憾,濮王错过了观瞻。

毕竟不能对这么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文人王爷苛求太多,是吧。

李仁爱和李良辅对视一眼,笑道:

“王兄,孤在李将军大军之中,还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么?”

嵬名仁忠张了张嘴,好像确实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了,便道:

“那接下来,李将军能否率军护送太子殿下面见大辽皇帝?”

都到阴山了,再有个一两天路程,就能觐见大辽皇帝,嵬名仁忠也不想轻言放弃,毕竟,这会是太子殿下的一份资历,一份声望。

濮王没有提及后退,让李仁爱和李良辅惊讶不已,他们生怕濮王胆怯,要求使团回去呢!

李良辅看了一眼太子,当即道:

“如今宜水水消,金贼退却,本将当率大军,护卫使团,面见大辽皇帝陛下。”

嵬名仁忠紧追不放:

“何时出发?”

李良辅道:

“待本将派遣精骑查探一番,若金贼果真退却,我们再出发不迟,濮王殿下觉得如何?”

嵬名仁忠点点头:

“甚善!”

李仁爱插嘴道:

“王兄,李将军大破金贼,然士卒伤亡惨重,孤寻思,不若将进奉辽帝的财货,厚赏大军,李将军也愿意将捕获的金贼俘虏,当做礼物进献大辽皇帝。

想大辽被金贼欺辱至此,这份厚礼,当比财货更得大辽皇帝之心,王兄觉得,妥否?”

李良辅拱拱手,表示自己也是这个意思,但一切,还要濮王这个使团副使、夏国宗室拍板。

嵬名仁忠很喜欢这种被尊重。

太子长进不少,知道投其所好。本来夏人就是来援助辽国的,还有什么比金贼俘虏,更合适的呢?

而且夏军如此惨烈,他不忍拒绝,道:

“当言是陛下厚赏!”

李良辅笑道:

“那是自然。濮王殿下可看本将犒赏全军!”

皇帝连太子都不让沾染军权,他这个闲散王爷,还是安心读书做事的好,嵬名仁忠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大军自有章程,本王怎可越俎代庖呢!”

皇帝有派监军,监军自然不会允许大将私自笼络人心,嵬名仁忠如是想。

李良辅道:

“那本将带二位殿下查看一下金贼俘虏?”

嵬名仁忠笑道:

“荣幸之至!”

战俘营内,腐臭与血腥混杂的气息在烈日蒸腾下愈发刺鼻。

被缴了甲胄的金兵俘虏蜷缩在泥泞围栏中,手脚都套上了木枷,多数人衣衫褴褛,裸露的伤口溃烂流脓,引来蝇虫嗡嗡盘旋。

夏军士卒将弓持矛巡视,偶尔将馊臭的豆饼踢进栏内,俘虏们便如饿犬般扑抢——在李仁爱决定将这些底层战俘送给天祚帝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定格成祭品了。

只要饿不死,渴不死,活着见到天祚帝就行。

嵬名仁忠看的心有不忍,但就因为这些金贼,大夏损失了数千兵马,如此一想,心里才好受了些。

匆匆离开战俘营,那种臭味任然萦绕不去,嵬名仁忠扇了扇鼻子,自嘲道:

“倒是本王鼻子娇惯了些。”

李良辅摇摇头,指了指旁边的帐篷,道:

“那里都是金贼的尸体。

太子殿下建言,也当呈送给大辽皇帝陛下。

好叫大辽看看我大夏军威之盛,可彰显吾皇治国之道。”

嵬名仁忠一想到眼前这些帐篷里,居然都是金贼尸体,强忍着心口的不适,速道:

“本王也会向陛下建言,我大夏天兵大胜金贼,扬我国威,当求厚赏。”

李良辅再次拱手致谢:

“多谢殿下美言!”

……

嵬名仁忠匆匆离开了前营,策马回后营,半途忍受不了颠簸,下马大吐。

吐完了,以酒水漱口,方才感受好了些。

这才想起,都没有跟太子殿下好好交流。

想起太子全程面不改色,优雅从容,不禁感叹,自己一把年纪,还不如一个少年郎。

但又想到,对方是大夏太子,国之储君,又感觉此等气度,实在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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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人贵火葬。

但几千阵亡将士,烧不起。

唯一奢侈的,就是每具尸体都能独占一个土冢。

甚至连墓碑都不能有。

有的队伍成建制灭亡,谁知道谁是谁?

况且会写字的文吏也不多。

唯独一些将官,可以有个墓碑,其余士卒共用一个无名石碑。

不过,李仁爱已经吩咐文吏尽可能记录了将士名字,待形势稳定,这里就是他征战生涯第一战的纪念碑。

李仁爱带着诸位将校,对着坟茔鞠了躬,转而回身,看着八千战兵,在暮色中凝成深暗的波涛。

“将士们——!”李仁爱声裂苍穹,挥剑直指身后坟茔:

“可见,孤身后新坟?”

战旗猎猎,彷佛就是八千将士的回答。

“那里躺着的,不只是尸体,是替我们挡下金贼刀剑的兄弟!

他们的血,染红了这片山水,他们的魂魄,正盯着我们——问一句:大夏男儿,可敢再战?!”

“战!战!战!”八千将士的回答,浑厚有力,响彻天地。

李仁爱猛然挥剑,剑光劈开暮色:

“金贼起兵以来,踏碎辽邦,未尝一败,屠城灭国,猖狂不可一世,但今日——?”

他将剑锋重重顿地,火星迸溅:

“是我们!

是你们!

用我们的刀枪箭矢,告诉金贼,

用我们的悍不畏死,告诉金贼,

我大夏儿郎,个个善战,个个敢死!

他们想要赢,得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李仁爱骤然拔高嗓音,握拳高举,“但金贼会因此停手么?”

“不会!他们肯定磨刀霍霍,想将我们当做猪羊宰杀!

想砍下我们的头颅去邀功!

想抢我们的妻儿做奴隶!

将士们——!

我李仁爱今日立誓——凡愿追随我杀敌者,有功必赏!

官位!

财货!

甲胄!

土地!

女人!

任尔取之!

战死的,我替你们养家!

活着的,我带你们封侯!

孤还要征召新军!组建八万铁骑!

我征东行营,就是要做让金贼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

行将、副行将、佐将、副佐将、首领、小首领,数不过来的位置,只要尔等能斩将夺旗!能冲锋陷阵!

孤统统都给你们!

大夏的儿郎们——

随我杀——!”

李仁爱骤然举剑,嘶吼道。

“杀——!杀——!杀——!”

八千将士随之山呼海啸,杀声震天。

李仁爱满意的看着下面激动的面孔,压了压手,全场再次寂静无声。

“死者已矣,活着的兄弟们,孤要厚赏!

来人!”

李仁爱一声令下,亲卫们抬着早已备好的木箱鱼贯而出。

箱盖掀开的瞬间,银锭在火把映照下泛出雪亮光芒,丝帛锦缎如瀑布倾泻而下。

李仁爱抓起一把铜钱,松手洒下,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响彻全场,动人心弦,他甚至能听到士卒们粗重的呼吸!

“第一功——铁鹞子!”

亲兵跟着重复高喊,好让太子的声音响彻全场。

两百铁鹞子出列,很多人身上还绑着渗血布条。

轻伤,压根不在阵亡、重伤、失踪之列。

第一功选择铁鹞子,既是对李良辅乖巧的肯定,也符合众将士对铁鹞子这种国之重器的认知,况且,前两阵400名金贼,基本是铁鹞子一冲而下嘛。

是人家的功绩,都得算!

“每人赐银十两、绢二匹!”

铁鹞子,即便最基层的战士,在别的部队,也是小首领、副首领的级别。有些受伤的战士,就被调派到别的部队,任职首领、副佐将等职务。

李仁爱亲自给铁鹞子一一颁发:

他负责跟将士碰个拳(相当于握手),亲兵负责奉上奖赏。

这是施恩环节,怎么能假手他人?

好多铁鹞子热泪盈眶。

不是他们没拿过赏赐,而是,即便身为国之干城的他们,也没有和统帅如此面对面过,更别说碰拳致意,更别说还是一国储君了!

多阿古忍不住哽咽道:

“愿为殿下效死!”

李仁爱还贴心的帮他翻了一下胸口的包扎棉布,作为对他忠诚的嘉奖。

你看,人,都是追求被尊重的!

这轻轻一拳,不知道又收了多少人心!

李良辅做得来这事么?做不来!那就更遑论坐在兴庆府龙庭之上的李乾顺了!

如此多来几次,将士们愿意为谁拼杀?

“第二功——哨骑诸营!”

致敌而不致于敌,哨骑功不可没。

当然,主要是布和的鞑靼营,李仁爱比较满意,执行到位,效果显著。

李良辅大营派出的哨骑,连伏兵都没探出来,差强人意。

哨骑就不是全员上来了,只有小首领以上,才有资格跟太子殿下碰个拳。

“将领赐铁甲一副!士卒赏钱五贯,绢一匹!”

……

直至皓月当空,火把换了又换,激动人心的犒赏仪式才结束。

李仁爱又顺势颁布了征东行营见官不跪,以拳击胸致意即可。

他要一点一点改变这支队伍。

各军归营,李仁爱感觉要累散架了,却也不得闲。

他三两下吃过晚餐,又接见了李良辅。

“耽误殿下用餐,臣深感惭愧。”

李仁爱令人给李良辅泡茶,道:

“将军不必多礼,孤深知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请讲!”

李良辅道:

“殿下让臣负责招募新军,充塞行伍,臣斗胆建言。

臣观金贼降卒,久经战阵,熟知金军战法。

若收编其卒,既可削弱敌势,又能以其为向导破金贼虚实。

此皆悍勇之士,与其充作辽帝祭礼,不如令其戴罪立功。

降卒只需供给口粮,无需厚赏。

彼等为求活命,必效死力。”

李仁爱没想到,李良辅居然把主意打到金贼降卒身上了。他知道知道金兵战力了,但,

“招降纳叛,不担心他们阵前反水?”

李良辅道:

“自当打散,编入不同队伍,杜绝其串联。

再令其按我军制,着我军袍,修我发饰,甫一交战,即便反水,金贼如何敢信?

此等降人一旦立下功勋,殿下赏罚分明,功名财富一视同仁,为殿下征战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