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浴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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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她生在盛夏正午最燥热时分,命里火气烧得太旺。虽说年柱带着一点润泽的水气,却被燥土生生蒸成了烟雾。时柱那点金气落在火堆里也熔得不成形状,甲木就像棵长在沙漠里的树,根扎不进干裂的土里,表现在她身上的外在就是体质孱弱。

五岁那年本该是水气旺盛的时节,她却高烧不退,这本该滋养她的力量,反而和命里烈火撞出灾祸。后来换了大运,火土越烧越猛,若真是顺从了这般燥气本该安稳,可她命格骨子里带着甲木的韧劲,终究做不到全然低头。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使得命格不稳,此时就像风中残烛招来了精怪,那附在命格中的黑雾可能是水生之灵,在她虚浮的命格里找到了寄生的缝隙。

好在入了暑月,立夏之后天地间的火气总算压住了体内乱窜的阴寒,你夜里惊醒的次数该减少了。至于身上溃烂的疮口,是水火在皮肉下撕扯的痕迹。刚才我已先用灶心土混朱砂外敷,借土性缓和冲突,减缓溃烂。本想用符咒强行驱逐,又怕激得那水灵反扑水火交战她身子承受不了。”

青玄真人说完,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爸爸和舅舅面面相觑,听得一知半解云里雾里。

我缓缓点头问,“五月过去以后我应该怎么办?”。

等秋天金风起来疏通脉络,或者来年春雨重新调和阴阳你也就病情好转。现在水灵扰乱了命格的五行能量,我也无从下手。

“水生之灵?师叔,从前我听师傅说过,五灵山的叔于田有有宗门传下来的至宝蕴含五行灵力的法器,要是借他的火系法宝给这妹妹用,不是可以压制住水生之灵了吗?”年轻道士说。

青玄真人微微摇头:“这命格确实棘手。如今这水生之灵附在她身上,若不及时处理,只怕……。只是这五灵山的叔于田,向来脾气怪异,想要求得他的火系法器,谈何容易。”

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担忧。

“无论如何,这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了。立夏之后巳午月火气旺,水生之灵蛰伏可是火气褪去之后,你身体情况可能会更糟糕,必须去试一试。”真人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此去定要抓紧,那水生之灵虽非邪非正,若放任他成长能量越来越大就越不好办了。”

“那会怎么样?”爸爸声音颤抖。

“恐怕……会惹怒了它,听你们说庙中它既能传音,说明能量已经不小。继续成长孩子就算性命可保,也会因体内五行失衡而精神失常。”

“不死也疯吗?”淡淡的问没有什么表情。

舅舅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坚定道:“我们马上出发,尽快找到那个人,。”

爸爸也从恍惚中缓过神来,眨眨眼将皱成团的眉头尽量舒张开,握住我的手“对,我们先去找那位叔于田,求他借法宝救你。”

舅舅忽然转头表情疑惑的问青玄真人“诶?我说大师,你说这什么水生之灵哪里来的,怎么找到我家雯雯的?”

“水生之灵,依水所生,你们常住的地方应该有固定水源吧。”青玄真人摸着胡须缓缓说。

“水源?那难道喝水,淋雨,洗澡,或者住在水塘边,水里都能有这东西生出,那岂不是躲都躲不掉?”舅舅气愤的说。

“并非如此,我说的水源必须是流动之水,又能长期吸收日之精华月之光辉,恰巧在它力量强势之时与小姑娘接触到了,天时地利缺一不可。你说的这些都不符合。你们住的地方应该有条河,在水生之灵力量最强盛之时,小姑娘接触到了河水吸引了它。”

“是清水河吗?。”爸爸接话有些不解“不过我们从不让雯雯去河边啊,怎么接触到的啊?”说罢转头向我表示不解。

“涨水那天……”瞬间我想到了春季下雨多的时候,清水河有时会涨水。于是我把今年四月中旬的时候就涨了一次水的事说给爸爸听,那天学校还放了一天假,河水漫过河堤淹没水田,甚至淹到了村里地势低的道路。但也因此带来了很多鱼虾,许多人趁着水势拿着渔筝去网鱼,鱼获还能卖些钱。就是那日村里王大爷捞到一只四五斤的王八,大伙男女老少凑过去瞧热闹,自己也好奇过去看了一眼。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啊。”青玄真人说罢转身在案桌上拿起一个绿色瓷瓶递给我。“这里有瓶绿沉脂可以缓解你背上的脓疮痒痛。这里到五灵山也得费些时间,路上可以减少一些痛楚。”

舅舅替我接过药瓶放进包里,又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塞过去。“大师,谢谢你出手帮我们,这钱是我们一点心意希望你收下。”

“举手之劳,修行本不为钱财,况且我派功法皆为斩邪驱鬼,解决不了你们的麻烦,只是既然你能找到我这观里就是缘分,这钱就不用了。”青玄真人推辞。

舅舅见状又塞到年轻道士手里“大师视金钱如粪土我真是佩服得紧,可是修行不也得吃饭穿衣么,再说你这药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就当我们买你的药吧,不然我哪里好意思白拿你的药啊。”

年轻道士见青玄真人没有说话将钱接过。

一番感谢之词过后,爸爸讲我背在背上下山去。

趴在爸爸背上,听着舅舅和爸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青玄真人看着真是个有道行的,可惜对雯雯的情况不凑效。”舅舅说道。爸爸应和着:“是啊,遇到他们也是算是我们的福气了。至少知道雯雯的病因了。”

望着周围的山林,郁郁葱葱,山间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让人心旷神怡。突然,一只野兔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吓了我一跳。爸爸轻声安慰我:“别怕,雯雯,是只小野兔。”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山脚下。车还停在路边,舅舅说:“我们先回旅馆,明天再动身去五灵山。”

爸爸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到后座上,然后和舅舅一起上了车。车子发动,驶向镇上,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机会好起来。

到了旅店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我和爸爸下了车。

车子没有熄火舅舅把手机从车窗递出对爸爸说:“我去找个加油站加油,姐夫你先带雯雯回房间休息一会再给我姐报个平安免得她担心。”

“诶!好。辛苦你了诚子。”爸爸应声接过手机。

舅舅摆摆手,车子离开了旅馆。

回了到房间,爸爸拨通电话“喂,是我,我们今天去了东华观........”

刚坐下喝口水,身体一放松我又觉得背上痒痛难忍。起身去了卫生间脱下上衣才发现好几个痘痘破了,转头的时候发梢掠过一阵刺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时爸爸敲门问:“雯雯,你怎么了?”我强忍着痛说:“没事,爸。”

“回头再跟你详细说,这会先挂了哈。”爸爸说完又敲了敲门问,“是不是背上痛,让爸看看”。

穿上衣服打开卫生间门,坐到凳子上拉下衣领让爸爸看到我背上的情况,看我爸爸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他心疼地说:“这痘痘怎么这么严重了,再给你涂点药吧。”

把药递给爸爸。爸爸小心地涂抹着药,动作轻柔问我涂药会不会痛。

过了一会舅舅回来了,打包了饭菜一起吃,也许是心情都不太好或是想着明日还要早起,吃完饭没有多话各自早早睡下。

晚上,躺在床上,背上的疼痛加上白天奔波和对身体未知结果担忧,让我心情愈发低落,不自觉就想到没有人送伞淋雨回家的冷,想到在学校被调皮的男同学撞倒摔跤明明手腕剧痛肿胀不敢跟爸妈说。想到高年级学姐总是找我借钱从来不还......胸口像是被重物压着连呼吸都不顺畅,这些回忆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不断放映,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脸颊滑落。它们流到嘴角,带来一丝苦咸的味道。紧紧咬住嘴唇,倔强地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们三人就出发前往五灵山。一路上,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又慢慢暗下去……

两日的疾驰,一路住店一路问询打听,来回走错几次路之后终于在第三天的上午,我们来到了一个村庄。

村头的集市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许多人在街边摆着摊位,售卖着各种各样的货物。有鸡鸭鱼肉、蔬菜水果,还有衣服鞋子等等,应有尽有。来来往往的人们穿梭其中,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小贩们的吆喝声也不绝于耳,整个集市充满了烟火的气息。

舅舅将车停在了集市不远处后下车去打听具体情况。我和爸爸则留在车里等待。

没过多久,舅舅就回来了,他一脸兴奋地对我们说:“这个村子也叫五灵村,五灵山就在村子的后头,看来我们这回没有找错地方!现在时间还早,今天是他们的赶集日,我们先找个摊子吃点东西,后吃完立马上山。”

爸爸脸上也难掩兴奋:“好,一说还真有点饿了。雯雯我们下车吧。”

跟着爸爸和舅舅下了车,找了个早餐摊坐下。舅舅喝着绿豆粥跟老板攀谈起来:“老板,你们村后这五灵山上有没有个叫叔于田的高人啊?”

老板一听,停下手中的活,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有的,方圆十里的人都知道,听口音你们不是周边本地人吧。”

注意到旁边几个食客也有意无意侧着耳朵细听,舅舅似乎也察觉到了“啊,是的,我们是湘南来的,出来游山玩水路过这里听说五灵山上这个叔于田本领不小,山上风景也不错我们就想上去看看。”周围人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饭只是不时有意无意打量我们一眼。

旁边一桌客人起身付账离开,老板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擦着桌子说“呵呵,我想也是这样,你别看我们这村子位置偏僻交通不是很便利,一年四季都有不少从各地过来玩的,所以啊村里家家都做点生意,吃饭住宿的店都一应俱全。”

“你们晚上要是要住店可以上我哥店里啊,顺着这条街直走进村,第五家迎宾旅馆就是。”老板抬手指向村子。见舅舅和爸爸相视一眼没接话,老板又补充到,“你们放心,我哥旅店对面就是五灵村派出所,安全方面没问题的。”

顺着老板指的方向看着前面村子里房屋错落有致,比较集中,村子后面一座山峰不算很高,心里念叨着“那就是五灵山吗?”

“哈哈,好的老板,有需要我们肯定去的,你算下多少钱吧”舅舅顺着老板的话说完付了账。

我们便朝着五灵山出发。开车进入村子道路很宽阔,路旁各种店铺人倒是都不多。到了山脚一条蜿蜒向上的平坦道路能开车上去着实出乎我的意料。车子接着往上开了十分钟,明明山势不高却有雾气弥漫。才过二十来分钟已接近山顶。转过一个弯不远处出现一个院子,停车熄火四处张望再没有别的建筑,来到院子门口,爸爸轻轻拍了拍紧闭的大门,“不好意思打扰啦!我们是来拜访叔于田大师的,劳烦出来个人,给我们开下门!”

等人开门的功夫,舅舅越想越疑惑,“这五灵山还没东华山高,这高人能比青玄真人厉害吗?没想到还能开着车上来,整个山上就这一个院子应该是那个叔于田家吧?”

“应该是吧。”爸爸宽慰舅舅又拍了几次门。里面传出一个有些不悦但非常好听的女声:“来了,来了,别拍了,门都要给你拍坏了。”

开门的是一个清秀,明眉皓齿,皮肤很白的女孩,我看着她年龄似乎比我大不了多少却比我高出一个头。爸爸忙说“不好意思,我们从很远的地方过来一时心急冒犯了,请问,叔于田大师是住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