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9章 发现
回到私宅,赵景行自觉去浴室洗净身上的酒气和脂粉香,这才敢出现在慕容复面前。
自从说要给他找点事做,他每日就开始沉醉地学习如何清账。
赵景行这才发觉自己捡到了怎样一个宝贝,他对数字极其敏感,仅需观棋在他耳旁报数,所有数字过耳不忘,他停顿几息便能算出每日每月每季的总账。
这还仅是拿府上的中馈给他试试手。
赵景行从自己名下挑出了一间经营不善的香料行,交给他打理。
为了方便他办公,还特意把主院暖阁腾出来,摆上各种香料和账本,供他学习理账。
果然,她回来时,他还在暖阁里见香料行的掌柜。
赵景行站在门外,静听屋内传来的训斥声,年仅六十的掌柜本想倚老卖老,欺负他外行不识香料,没想到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她听着听着,才发觉自己对慕容复的了解一直浮于表面。
掌柜满头大汗离开暖阁,她抬步走进慕容复,还没出声,就听见他自然招呼道:“今日应酬如何?”
赵景行疑惑地看向他身侧侍立的观棋,观棋见到她进来,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怎么知道是自己?
仿佛知道她心头所想一般,慕容复挥手让观棋退下,往身旁放心地泄力一靠,将将好能倒在她怀里。
他把脸埋进她的肚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猫儿闻到了最喜欢的猫儿薄荷一般,蹭上两次,这才慢悠悠地说:“晏晏身上有一股紫檀香。”
其实他还能听出她的脚步声,不知为何,话到嘴边,他又隐去了这一点。
他这样的痴态让她忍俊不禁,她摸摸他冰凉的长发,“暖阁里香料这么多,夫君鼻子这么灵,偏偏能闻出是我来,真跟猫儿一样。”
昨天自己还觉得他像小白,今天又觉得其实他像极了猫儿,猫一下狗一下的,也算可爱。
“方才我听闻夫君过几日要去香药居的仓库查账,可要我陪夫君走一遭?”
慕容复抱着抱着,一双大手又开始不老实地四处点火,“晏晏,仓库的事明日再说,我们还没在暖阁里试过......”
开荤之后,慕容复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以前相处总是放不开,每每都是赵景行把他欺负得满脸通红,现在变成了他无度索欢。
想起今晨出门闹了一通,她刚想拒绝,又觉得这事滋味不错,再说她还急着要个孩子,实在没理由没立场拒绝,就顺了他的意,和他一起在暖阁里胡闹了几次。
她是个极怕热贪凉的,此时忙活完一通,雪肤泛起淡淡的粉色,身上热得不行,慕容复还要凑过来,贴着汗津津的她,说些黏糊话。
赵景行实在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夫君,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这样太热了。”
这样说得自己像是那些怡红院里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浪荡子,她心里暗暗唾弃自己这样的想法。
慕容复果然说道:“晏晏真是无情,刚刚还让我快些,怎么吃饱就不认账了?只是抱抱也不让了。”
嘴上这样抱怨,他还是抽身,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方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掉身上的水渍和汗液。
这样收拾完,舒服了很多。
回到内室已是深夜。
二人沐浴干净,小白故技重施,蹲在床尾摇尾乞怜,赵景行还是没忍住,把它叫来床中间睡。
肉乎乎的小狗实在摸着舒服,她又把小白往自己的方向挪了三寸。挪完一次还不够,她又一挪再挪。
干脆把它抱在怀里睡也是一样的,这样的念头甫一升起,她听见慕容复在小白的另一侧,幽怨地说道:“晏晏非要抱着它睡吗?”
这是什么意思?赵景行脑袋里转了一圈,还是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慕容复压下那句“不如抱着我睡”,想了想,摸黑把小白拎起来,放进她怀里,遂了她的意,又伸手拍拍她腰间,示意她翻个身。
赵景行直愣愣地照做,等她翻个身,慕容复就从后面贴近,抱住了她。她这才回过味来,原来是不满自己只想抱小白,让他吃醋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和小白也能较劲,心眼怎么这么小?
如此,她搂着小白,他搂着她,陷入了一夜好眠。
翌日起来神清气爽,在私宅里消磨半日时光,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地送来。
先是杜满城那头给安陆县送去了几位深谙采盐之道的老师傅,只等盐泉那头开始试验采盐即可。
然后是得知尹光紧急叫停杜满城此举,亲自登门杜宅,与杜满城大吵了一架。
昨夜和晋王应酬完,他留了个心眼,派人连夜去打探晋王名下有哪些盐泉,这才发现她早已经联系上杜满城。
杜满城手上掌握了自己不少腌臜事的证据,万一禁不住诱惑,为表忠心透给了晋王该怎么办?
再者,晋王也不该和自己抢夺这块地盘上的生意,杜满城给他送了不少好处,才能在松枝江上贩盐而畅通无阻,若是他搭上了别的高枝,其他富商还能信服他的势力吗?自己该如何自处?
尹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尤其是得知杜满城已经主动往晋王那处盐泉送人时。
他甚至等不到夜深以掩人耳目,青天白日就走了杜宅侧门,本来念着旧情,想好好同杜满城说说此事,谁知这老货见利忘义,装聋作哑,死不承认。
官商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多线勾搭。
尹光吃了瘪,压下心头的愤怒,自己的狗,即便是打死,也不能认二主。
回府之后,他冷静下来猜测出晋王一直在扮猪吃虎,昨日说是讨教盐泉经管一事,实则是为了向自己透露消息,挑拨他和杜满城之间的关系。
杜满城这个蠢货,跟被喂了迷魂汤一样,死心塌地要跟着晋王,既然如此,这些人就都留不得了。
晋王真是好演技,亏得自己还真以为她是个草包王爷。
尹光叫来亲信,密语一番,眼里闪着寒光,显然是动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