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隐藏的爱情(之五)
小军的愤而一跃,家里人悲伤,村里人可惜,但人们内心深处更为惊奇的是佩服小军的勇气。九层,30米高,还选择姿势,佩服之后,就开始争论原因。第一种说法,是因为爱情。第二种说法,是因为爱情、考学、雇佣兵出路被堵死,个人没了意义。第三种是以死换弟弟未来生的机会。
人们愿意相信的是因为爱情,这是最为合理,可以传播久远的故事。小军村村长的大儿子,因为爱情失意,喝药水寻死,第一次发现得早,抢救及时,醒来后,绝决的对父母说:“救了也是浪费,我是一定要去的。”他的求去之志,震撼了家人。
最痛苦的莫过于小娅,她接到小军不幸的消息,崔三又上门来骚扰,小娅手擎菜刀冲向崔三,照头就砍,崔三及手下见到披头散发,悲愤而赤的双眼,明晃晃的菜刀,知道不好,磨头四散奔逃。
有一天,冯探员来找小娅,了解她与崔三的冲突,确认了崔三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罪行。冯探员告诉小娅,小军的遗书提到崔三与小娅的结婚照的事情,当地警署通报给了县乡警署,两级警署高度重视,迅速成立专案组,对崔三立案侦查。
侦查发现,崔三、崔四兄弟两人组织20余名刑满释放的和社会青年,靠暴力手段控制了全乡的洗脚店生意、车站商务,靠坑蒙拐骗的手段强制20余名未成年人在洗脚店从事有偿陪侍,赚取包间费、高价酒水费。
警署已经将崔三团伙主要成员控制,崔四逃跑,在缉拿中。现主要搜集受害人的证明,以指控崔三团伙。
小娅为小军上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小军的灵魂围绕着小娅盘旋跳舞,不为自己,为小娅的安然无恙感到高兴。
小军进到弟弟的西屋,弟弟气色大好,已能坐起,靠在床上做一些简单的手工活。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床边爱抚地看着弟弟。有些面熟,小军觉得这个中年男子的面相和他们弟兄的母亲相似。动作和神情一般无二,弟弟喊道:妈,你看我胳膊能夹稳体温计了,哥哥在家给我测体温时,胳膊瘦得皮包骨头,夹不住体温计,都是哥哥按着才能测出体温。”
果然是母亲!
但怎么出走这几年,母亲竟变成了男儿身?小军的灵魂是自由的,对这种变化也难以接受。
“小朋,你会越来越好,多谢你哥和小娅的照顾,你哥用生命换来的钱给你治病,你要坚强,为你哥好好活着。”
弟弟点头,神色哀伤。小娅外边插话说:“大叔,噢,大婶,噢,大叔婶,你回来去向小军姑父要回补偿款是天经地义,明正言顺。我也去过几次,人家一句话把我撅回来,'你是什么身份来要钱?滚!'我无语,只好滚了。”
变成男儿身的母亲说:“在家按小军称大婶也没什么。他们的姑姑姑父过得日子也紧巴,把小军拉扯大,小朋病秧秧的,也坚持过来了。我给他留了三分之一,拿回来三分之二。”
小军听了,放下心。小朋问:“妈,我们不是还有个二叔吗?怎么不找他照顾呢?二叔家条件好一些。”
小娅也有些好奇,“对啊,毕竟是一家子啊。”
小军母亲说:“这背后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二叔和小军的父亲老大兄弟两个,加上姑姑是姊妹三个,在华北平原大地的无数村落里,属于一个极普通的家庭组合。三个小孩都上了学堂,那时候上学堂能达到识字记帐,简单算术计算的水平就回家务农干活。二叔学到这个水平就回家了,老大念书成绩好,继续接着念,干活的二叔不干了,向小军的爷爷奶奶哭闹拿钱去上学堂。小军爷爷仅能出得起一个人念书的费用。
挨了一顿鞭子的二叔不敢闹了,老老实实去地里接着干活。老大越念越高,最后考上了省城的学校。这当时在乡里引起了轰动,上门提亲的踏破了门槛。但热闹背后是没钱的尴尬。为了给老大凑足学费、生活费和路费,爷爷奶奶联手把二叔、姑姑预备的成家的钱骗到手,做了老大的学费。
自此,小军爷爷奶奶的家境一落千丈,姑姑匆匆忙忙找了一个同村的男人出嫁了,二叔破罐子破摔,不下地干活,吃了睡睡了吃。爷爷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瘫在床上靠人侍候了。
老大见此,放弃了留省城的机会,分配到一个镇学校教书赚工资回报家里。每月的工资支取的当天,二叔都会准时出现在校门口,老大留下一点生活费,其余的都被二叔以父母的名义拿走了。
每月有工资领的二叔在村里抖了起来,不下地干活,吃香喝辣。背着手,走在村里幸福的大街上,遇见的人都热情的与二叔打招呼,二叔微微一笑,招招手,“你好,你好!”
老大在学校努力教学,咬牙坚持。直到二叔娶了二婶,送走奶奶,眼见爷爷也要随奶奶而去,二叔知道自己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没什么理由给老大要钱了。二婶精明过人,传自做生意的父母,在新婚之夜差点让村里一个浪子钻了被窝,闹成洞房。自那以后,二婶养成了习惯,一定要确定被窝里是二叔后,才肯脱衣上床。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二叔二婶推着一辆地排车,抬上小军爷爷,走了70公里来到老大的学校,把小军爷爷丢在操场,两人就拐头回家了。
小军爸爸也是倔脾气,立即向学校申请离职,和刚成立家庭的我推着他父亲回了家。
一年后,小军爷爷去世。二叔霸占了老院的所有房子和房前屋后的树木,把他哥哥嫂子赶出家门。请村里、家族老人来调解公平分家,谁事,二婶就撒泼打滚,无理取闹。
我们只好勉强盖了这三间房,带着他兄弟两人,一家四口艰苦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