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城破
“将军，城楼上挂起了三盏灯咯，这是巴图将军约定的信号！”
永日布张开双眼，神色漠然，抬头看向城楼之上。
固安县城楼之上原本每隔一定距离就会悬挂着数盏灯笼。
但是现在城楼上漆黑一片，只有三盏灯笼以相当密集的方式排列在一起。
“全队上马！”
永日布开口，下令道。
周围传来了稀稀疏疏的盔甲碰撞声音。
这一队人马早就披甲上马，随时做着准备。
永日布方才的命令只是在提醒大家从原先阖目休息的状态恢复过来而已。
片刻后，永日布知道自己的手下都已经清醒了过来。
“杀！”
永日布长斧指向固安县城的方向，用最简洁的语气，下达了最简洁的命令。
片刻后，永日布杀入了城中，在城门口，和巴图相遇了。
两人对视一眼，永日布看巴图没有多余的信息要提供，就知道先前李昊所提供的地图是准确的。
自己能够按照自己原先想好的行军路线一路杀过去。
争取在进城之后到被固安县发现自己这一行“不速之客”这一段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多地对固安县造成破坏。
巴图看着永日布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县衙方向跑去，转头对着自己身边的下属询问起了原先自己所作的安排是否奏效。
这固安县说小不小，五脏俱全。
普通百姓生活在西边城区，豪门贵族则是生活在北边城区，而一系列商业设施则是集中在了东边城区。而南边城区现在则是沦为了从南边运来的各种军事物资的集散中心。
先前巴图和永日布简单商量了一下，巴图将北边这块最大也是最耀眼的功劳交由永日布去处理。
他自己则是去拿小一点但是更加稳妥的东边商业街的利益。毕竟就两块肥肉可能榨出的油量来说，显然是北边的豪门贵族更多。
但是衙门里头毕竟还会存在有衙役等人。而且豪门里头的各类家丁也是能够造成一定的阻碍的。
巴图所选择的东边商业街则不然。其中就算是那些游玩的公子小姐身边的护卫，那样最多也就只能保护少数人。
这对巴图拿下整个商业街的计划没有太大的影响。
当然了，作为交换，南边的军事基地则是由永日布来处理。而巴图也早早地派人潜入了西边的平民居住区。
“一边杀人，一边破坏，尽量多争取一些时间吧。”
巴图心中略有一些焦虑。
毕竟在北境蛮族之中的战争，鲜少会有涉及城市战争的部分。
片刻后，巴图摇了摇头，心中暗道：“无妨，这次轻而易举地打开城门，计划已经算是完成了一半了，接下来只是扩大战果，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李昊，走。”
巴图等待着等待着，终于等到了外面的人把自己的战马运来了。巴图向士兵多要了一匹马，将缰绳递给了李昊。
李昊脸上有着明显的瑟缩之意，但是他实在不敢拒绝。
而且李昊不是愚蠢的人，他心中其实隐约明白自己似乎想活命的话，只有一条路能够走了。
而巴图的友好姿态也正是李昊所需要的。
李昊咬了咬牙，接过来了巴图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说道：“巴图将军，咱们应该先去东街的酒楼那边，现在这个时间点，城里相当一部分有身份的人都在那边吃喝玩乐。”
巴图没有说话，将佩戴在李昊所骑着的马匹上的刀剑卸下，随后上马，向着李昊所指的方向奔袭而去。
而酒楼之中，黄公子正在把玩着晴雪姑娘的柔伊，不肯松手。
而晴雪姑娘也是无奈。
原本她已经和李昊有过私下往来，本来今晚李昊也是答应了绝对会拿出一大笔钱来赢下她的出阁之夜。
但是谁曾想自己居然让李昊爽约了。
就在黄公子的手越发放肆的时候，耳尖的晴雪姑娘忽然听见了外面传来了叫骂之声。
“公子，外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晴雪姑娘声音软糯，低声说道。
黄公子丝毫不在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既然美人好奇，那么自己也不介意来满足一下美人的好奇心。
就在黄公子不情不愿地从软榻上爬起身来，伸手正要打开门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巨响传来，原本锁好的门扉居然被人一脚狠狠地踹开了。
黄公子的手被扇动的木门砸到，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啊！该死！”
黄公子心中恼怒，一边开口大骂道，一边向着门外踹门的人怒视着。
但就在下一刻，黄公子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
因为他发现，眼前站立的这个铁塔般的壮汉，仅仅是看面容，就与韩朝人区别甚大。
“你，你是什么人？”
黄公子不自主地后退着，眼神中满带慌恐。
“公子……”
刚整理好衣服的晴雪姑娘款款走来，但是她也被眼前的这个壮汉所震惊。
“蛮族人！”
晴雪姑娘失声叫道。
她忘不掉蛮族人的长相。三年前，就是有一队蛮族士兵攻破了玄武关，改道武州，在山晴雪一家原先居住的县城大开杀戒。
那天之后，原本也算是闺阁小姐山晴雪家庭破碎，随后为了生机，不得不堕入风尘，改名“晴雪姑娘”。
“蛮族人？怎么可能？”
黄公子先是困惑，随后失声大叫了起来。
门外的蛮族士兵正是伊德尔。
托乌英嘎的福气。原本伊德尔只是巴图麾下没有什么名气的一个小队长而已。但是就在前几天乌英嘎被拓跋弘所看重，提拔到了先锋队后，巴图倒也派人过来询问了一下情况。
懂得人要往高处走的伊德尔主动说明情况，这一来二去倒是在巴图面前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这不，连巴图进城后的一系列行动，巴图都没有丝毫避讳伊德尔，这俨然是把伊德尔当作了自己人了。
伊德尔方才傻愣愣地看着房间中的这个美人。
他先前和乌英嘎连天的时候说笑之中倒也不是完全的开玩笑。
几年前他的确是随着大军杀入到武州一次。只不过就算是那一次，他所见到的韩朝女人也只是普通平民百姓家的女人，哪里见过晴雪姑娘这种级别的大美人。
随着黄公子的一声尖叫，沉迷于晴雪姑娘美貌的伊德尔回过神来，先是走进房门后恶狠狠地扇了黄公子一巴掌，随后拔出腰间的战刀，用生疏的韩朝话说道：“你们，出去！快！”
晴雪姑娘眼中闪过恐惧、仇恨的一系列情绪，最终无奈地拉起已经尿了裤子的黄公子，沉默地向着楼下走去。
走到楼下，晴雪姑娘再次一惊。
她居然在这里看到了李昊。
李昊正站立在一个领头的人的模样的蛮族人面前，面带讨好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晴雪姑娘不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谁知李昊却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往这里瞥了一眼。
“晴雪……”
李昊在心中呼喊道。
巴图看了失神的李昊一眼，又顺着李昊眼睛所注视的方向，发现了那个美丽的韩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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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大人，县衙是守不住了，我们赶快撤离吧！”
县衙之中，师爷郝之诚苦苦劝说着就职不到半年的新县令梁梓杰。
梁梓杰二十五六岁，但却极其不简单。其父亲正是玄州刺史，玄州境内最大的官员。而其爷爷更是当朝六部尚书之一，宦海沉浮数十载，堪称政坛不倒翁。
梁梓杰本人更不是纨绔子弟。其人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天子门生。在其家族的运作之下，迅速空降来到了这固安县，做了一方县令，只等着挨过今年蛮人的入侵，其父再给他多报一些功劳，恐怕明年今日就已经能够远调南方，寻一个附属州郡好好打打基础，结交结交南方氏族。
随后就能够调入朝廷，伴随天子左右，这一条官路可以说是极其宽敞好走。
但是就在今天，一个看似普通的秋日，这条道路，似乎走不通了。
“不走！我不走！县衙内还有十数名衙役，几十把弓箭、刀剑。我们只消支持片刻，南城的军队就能够收到我们的求救。派兵前来！”
梁梓杰嘴唇发白，但还是强作镇定，开口说道。
“大人，这蛮人能够悄无声息的进入县城，城中必有内奸与其相通。现在月黑风高，咱们县衙这十几个没有经过训练的衙役怎么可能抵挡住蛮人？至于南城的军队，恐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郝之诚停顿了片刻，随后接着说道：“大人，咱们只是暂时离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万一大人有个好歹，那偌大的固安县反倒没有个一个主心骨，后续如何赶走蛮人、如何恢复民生？这种种事项，都需要大人您的主持啊！”
梁梓杰眼神闪烁，似有意动。其人正要再度开口拒绝之时，只听见前厅传来一声惨叫，还有蛮人叽里呱啦讲着蛮人语言的声音。
郝之诚连忙走上前一步，死死扣住了梁梓杰的手腕，到：“大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