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觉悟
从四皇子的皇宫回来，姬玄花了点时间绕路，并且解除无面状态。
重新坐着马车进入霍夫堡宫。
车帘没有放下，他一直在贪婪地往外看，想把这座美丽的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收入眼底。
伊利昂和维克兰两人，一个政治上的顶峰，一个金融上顶峰，如果能被他弄得反目成仇才是最好的。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他只用等着验收成果就好了。
他姬玄就是要亲手把这座帝国里的老人们一个个推下他们的高位，让他们鲜血淋漓。
奥洛克大公不能做的，他来做。
还要偏偏以最弱最不起眼的弱者来做到。
这不正是他期待的么？怎么会不好？简直是太好了！
这群人根本不会想到。
他们正在忽视一头盛装的猛虎在霍夫堡宫内散步……这猛虎已经张开血盆大口。
马车还没有停下，姬玄就看到卡罗琳从一旁冲出来。
“陛下……”
姬玄平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的呼吸平息下来，姬玄才开口问道。
“怎么了？”
“陛下，今早皇后，皇后……皇后刚刚颁布了摄政令！”卡罗琳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说。”姬玄似乎并不惊讶。
“皇后以您在与三皇子的战斗中身受重伤，又劳心于国事，需要静养为由，任命了一位‘御前近卫厅副统领’，来协助马修将军，共同执掌禁卫军！”
姬玄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好一个特蕾西，好一个他的“好母亲”！
这根本不是协助，这是掺沙子，是明目张胆地要夺走他好不容易才掌控的唯一兵权。元老院那帮老家伙，为了制衡自己，也绝对会同意这项任命。
“任命的是谁？”姬玄冷冷地问。
“是……雷蒙德·洛林爵士。”卡罗琳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雷蒙德·洛林。
第五家族的人。
姬玄眼里有说不出的寒冷，像是含怒不发。
姬玄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昨夜那个身披铜甲、如同炼金造物的恐怖身影。
特蕾西这一手，又快又狠。
她用最正当的理由，将她家族最强大的力量，直接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根本无法拒绝。一旦拒绝，就是公然与摄政的皇后作对，就是心虚。
他如果接受，那么现在掌控的禁卫军，将很快不再只听他一人的号令。马修太年轻了，根本玩不过这些老牌家族的精英。
姬玄缓缓地转过身，寝宫内安静得可怕。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桌上。
那枚僭主之心，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颗凝固的、来自深渊的眼瞳，正带着无尽的诱惑，凝视着他。
杀了他。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杀了雷蒙德·洛林，窃取他的权柄，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麻烦。
忽然间，姬玄展颜一笑，起身缓步走到窗户处，掀起丝绸帘子看向外面。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刻，花园中央棺材肃穆地躺在教堂尖锐的阴影中，高塔之上，垂下赤红的长练，边缘镶着金线。
中央的镜厅如一个跪下的巨人般坐落于城堡的正中央，远远高出周围的其他城墙，向着周围伸展开去的六座飞拱如同彩虹。
白衣的女仆站在墙边装饰花朵，一阵大风吹来，白色的花瓣飞舞向远方。
“佛郎机，当年也不过是西方角落里的小国，和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公国，也没什么分别。那时候，也是连进贡东方的银两都凑不齐。”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杯底，像是在看一个早死的故人。
“我有个朋友，当年去朝见东方皇帝，皇帝撒了些宫里特铸的金钱。他没抢到钱，却被人群踩成了泥。”
他低低笑了起来：“但是奥洛克即位二十年，佛郎机横空出世，称霸西方！若不是最奇的兵，最险的路，谁能想象我们西方也有如此的一天？”
卡罗琳注意到姬玄说的是奥洛克，并没有带上大公或者皇帝的称呼。
“她特蕾西不过是坐在了奥洛克建立的基业之上，就以为掌握了一切嘛？”姬玄看着卡罗琳，“卡罗琳，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卡罗琳已经吓得面色苍白，不知道说些什么。
“起兵！我去见菲利克斯亲王，你带我的话给马修。”
姬玄低喝道，“后天的葬礼，就是我称帝的日子。”
卡罗琳吓得跪在地上。
“卡罗琳，站起来，不必害怕。”姬玄冷笑道，“从前我以为慢慢来是最好的方法，可今天我才知道，怀柔是下下策啊！”
……
菲利克斯亲王的府邸在皇宫之外。
却也在帝都最偏远的地方。
他自称铁亲王，所以整座府邸都是漆黑的铁色，每隔五十步就有一个黑甲的骑士举着骑枪。
见到年轻人走到府邸大门前，骑士们纷纷转向骑枪。
年轻人摆摆手：“告诉菲利克斯亲王，就说尼禄来见他。”
骑士们愣了一下，他们也认得出尼禄，虽然这名皇子很少出宫，不过他算是几位皇子中最出名的，以戏疯子出名。
“怎么？”重铠重盔的人影忽地站在了姬玄背后。
“亲王！”靠墙的骑士们吃了一惊，一起跪拜。
菲利克斯亲王摆了摆手，令他们起身，看着姬玄：“怎样？侄儿有事找我？”
“你一个人敢来我这里？”菲利克斯亲王笑。
“我以为见叔父很正常不过。”姬玄也笑。
“和摄政令有关？”菲利克斯不看他，推开沉重的大门跨进去。
“和皇后特蕾西有关。”
菲利克斯亲王停在水晶吊灯下。
“你想说什么？”
姬玄也停在他的身后：“我有一个秘密和叔父要讲。”
“秘密？”菲利克斯亲王眯起眼睛，“在皇宫里秘密可是每个人都有的，你能确定你讲完秘密，能够活着走出我的府邸么？”
成列的骑士跟在他们身后，围绕着他们停成一圈，骑枪落在地上，庄严的如同一圈监牢把他们困住。
“这些都是叔父可以信任的人么？”姬玄笑。
菲利克斯亲王望了一眼阵列。
整齐的圆圈阵列忽地从中断开，像是被一刀斩断，从那个人群的缝隙中，黑马拖着锁链走出来。
黑马上的黑衣人把骑枪插在地上，一圈肉眼不可见的波澜荡漾开来，仿佛无形的领域绕住了整座府邸。
“此地，禁止进入。”
“我的人还不错吧？这些人如果和你禁卫军比起来，如何？”菲利克斯亲王笑笑。
姬玄瞥了黑衣人一眼。
这种神秘侧的能力，显然是抄录员途径，而且至少是一个序列六往上的存在。
放在任何一个教会，已经能算是高层的存在了。
“那我就说了。”姬玄笑，看着也在笑的菲利克斯。
“我的母亲要给我生一个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