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倾城之色
谢姝睁开眼睛,湿润的眼尾泛着薄薄绯红。
她看到自己的贴身丫鬟紫儿正守在自己身边,睁大眼睛看着她。
谢姝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虚弱道:“紫儿,我终于死了吗?我们是不是在阴曹地府团聚了?”
紫儿是谢姝的贴身丫鬟,小姐从假山摔下昏睡三日了,她都快担心死了。
“小姐,您终于醒了。可不许胡说,前几日你大公主在假山游玩,虽不甚跌落,但不至死,皇后娘娘也派太医院来瞧了,说您只是輕微骨折,休养几日便好了。”
大公主、假山、跌落。
久远的记忆涌入了谢姝的脑海里。
她不是死在了遥远的石族吗?
怎么又会出现她十六岁那年的光景。
难道,她重生了?
谢姝还没彻底回过神来,紫儿就继续说道。
“不过好在小姐因祸得福,皇上赏了你许多珠宝首饰,听说还说要下旨,认你做义女,”
听到义女两个字,谢姝惨白的指甲盖儿死死抓着紫儿的肩膀。
“你说什么?义女?”
紫儿点头:“对啊,虽然还没确定,但这也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八九不离十。”
紫儿的脸色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谢姝就快要做皇上的女儿,虽不是亲生,但传出去也是了不起。
多么荣光的事情啊!
可是谢姝的脸色却越发惨白,不仅脸上没有半点悦色,甚至身子有些发抖。
“小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人来看看。”
谢姝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嘴里念着紫儿听不懂的话。
“不可,绝不可做义女。”
好不容易从虎穴以死解脱,她断然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把她送回去。
前世,就是因为她救了公主,皇上认她做义女。
原本她也和紫儿一样,欣喜不已,对皇上如同且爹一般,可谁知这一切,都是皇权的阴谋。
后来她们大盛国被石族接连攻打,连连惨败,一日之内连丢五座城池。
皇上本打算让公主和亲,结果却因为公主死活不肯,便把她绑了,送去和亲。
还冠冕堂皇的告知朝廷各部。
“义女也是女,都是朕的女儿,嘉禾公主身体抱恙,不适合去石族和亲,谢姝自幼身强体壮,且拥有国色天姿,最适合去石族。”
就这样,她不情不愿拼死挣扎。
也没能逃过被打晕塞进马车,送去了石族。
到底不是皇上的亲女儿,又怎么能奢望皇上把她做亲儿女对待呢?
这次她无论如何,也要先阻止皇上下旨认义女这件事情。
谢姝正让紫儿给她穿鞋子,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不就是从假山上摔下来,这也能睡几天,仗着跟公主关系好,就能无法无天?”
虽许多年未见,但是谢姝也立马听出来。
是母亲朱碧莲的声音。
“碧莲,你少说点,姝儿她又不是故意摔下来的。”
门外的父母说着说着,谢姝忽然打开门,与二人遇个正着。
将二老吓了一跳。
谢须安惊喜道:“姝儿,你醒了?”
谢姝看着年轻的父亲,努力让自己平静地点头:“父亲,女儿没事了。”
朱碧莲不耐烦地看着谢姝,白了一眼进了屋子里坐下。
“装几天了,终于装不下去了吧?既然都醒了,还躺着不起来,皇上幸好收你做义女,要是收你做嫔妃,你是不是能装着躺一年?”
谢姝看着母亲,心如寒潭。
都重生了,这母亲一点也没变,对她从来都是尖酸刻薄。
像后娘一样。
可她问了父亲无数次,朱碧莲确确实实是她亲生母亲。
谢殊声音还带着疲惫的沙哑。
“母亲,女儿要真成了皇妃,那你岂不是也跟着成了皇亲国戚?”
朱碧莲傲慢地扬起尖削的下巴:“那是自然。”
“你配吗?”
谢殊冷笑一声,噎了朱碧莲一下。
气的女人拍了一下桌子,指着谢殊道:“你敢这样说你母亲?真是没教养。”
谢殊:“那也是你教出来的。”
平时谢殊屁都不敢放一个,今天倒是牙尖嘴利,朱碧莲气的捂着胸口,要继续骂。
谢须安连忙扶着夫人对谢殊道:“好了好了,都少说点,殊儿醒了就好。”
朱碧莲看着谢殊就不耐烦地说道:“既然醒了,你姐姐想找你说话,你去彩云阁一趟,”
“我跟她无话可说,不去。”
谢殊忙着圣旨的事情,她是一点也不想耽误。
恨不得现在就入宫,找皇上撤回成命。
“反了你了,你姐都叫不动你了?摔一脚脑子摔傻了是不是?”朱碧莲指着谢殊的鼻子骂道。
谢殊不想再多费时间,大步朝着门口走去,不料刚走了两步,就撞上了姐姐。
谢清月身着一身粉色薄纱长衫,腰间绣着清雅脱俗的兰花,她面色红润,头上插着明晃晃的一对金蝶采蜜珠钗。
甚是惊艳。
谢清月今日心情不错,上下打量着刚恢复的谢殊,笑盈盈道。
“妹妹这是去哪儿?匆匆忙忙的,又是惹了母亲一身气就想走?”
与谢殊不同,谢清月打小就独得母亲宠爱,生性骄纵又蛮横。
谢殊前世一直对她很惧怕忍让。
只是今日,她眼神却毫无惧色,让谢清月倒觉得有些奇怪。
紫儿看着自家小姐的金钗被插到了大小姐的头上,攥着拳头凑近谢姝小声道。
“小姐,她头上戴的正是皇上赏给你的。”
谢殊当然知道,前世她可是看见谢清月就怕,见她戴上属于自己的宝贝,也不敢要回来。
这一次,她可不是以前的她了。
谢殊对着谢清月微微一笑,二话不说上去就要扯下来。
谢清月的头发被谢殊扯的乱七八糟,拼命挣扎着。
“啊啊啊啊,谢殊,你疯了,你放开我。”
谢殊一边扯,一边道:“这是我替公主摔倒,皇上赏给我的,谁让你碰我的东西的。”
很快,钗子就被谢殊拿到了手里。
谢清月原本整齐的头发,被扯的像个疯子一样。
“谢殊,你怎么这么小气,不过就是戴两天,你至于这样扯我头发?”
“不过就是借两日?那姐姐这么大方,把你新做的那身,蝉翼蓝纹缀满赤色珍珠的衬褂借我穿两日如何?”谢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