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狂想
坐在露台的藤椅上，吹着晚风，有那么一瞬间，林德感觉自己活在梦里。
胡桃木基调的客厅干净整洁，黄褐色皮制会客沙发中央放着一尘不染的玻璃茶几，转角处的书架摆满了厚厚的书籍，背后是一间书房，金属哑光材质精心打磨的星象仪压住洁白的纸张。
“这就是上层社会的生活吗？”
彻底瘫下身体，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内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他闭上眼稍稍休息，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管。
半晌，他起身离开藤椅，走进客厅将窗帘拉上。
使用《万物配方》合成的时候他都处于意识空间内，现实当中到底有什么动静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窗帘是一定要关上的。
将三大只木桶放上茶几，手中握着一只烧杯，闭上眼开始冥想。
自踏上【神秘】命途之后他的意识空间就还原成了一片昏暗，只有符文光芒的状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还处在那个古老的地下实验室。
等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探究一番。
这一次尝试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合成一杯水（暗）慢慢喝掉，测试对聆音的祛除效果，并且找到最合适的饮用量。第二步，想办法将水（暗）的“灵感”与“狂想”作用消除，制成适合校内学生饮用的解药。第三步，测试水（暗）是否能与普通水相溶并且稀释。
——如果能做到以上三点，就能让聆音的解药在法琳娜的帮助下包装上市，售卖给学生，并且不惊动校方。
有了上次的经验，林德对于水（暗）的合成轻车熟路，并且在上一次的基础上将阴影符文刻画得更细致。
他听到了液体下坠与杯壁发生碰撞的声音，并且手中烧杯的重量在逐步增加，直到隔着玻璃也能感受到液体冰冷的温度。
睁开眼，望着烧杯中浓郁的黑色液体，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迅速将烧杯放到茶几上。
——根据上次的经验，在饮用水（暗）之后极有可能再次进入昏厥状态，因此他必须保证测试一次成功，并且烧杯不被打碎。
闭上眼安静等待，没有发生昏厥，但脑海中开始浮现一些奇怪的画面。
碎了一地的水晶球，被劈成两半的盾牌，烈焰之下融化成液态的十字星，撕成碎屑的书籍以及折断的长剑。
全都是曾经出现在长桌上的那些物品。
但每一副画面所处的时间却又不同，所有画面似乎能够勉强拼凑成一段历史，但它的时间是错乱的，逻辑是混乱的。
忽然间，一切都消失不见。
林德仿佛回到了今天早晨，起床以后身体疲惫和精神空虚的症状变轻了很多。
他走进盥洗室，胡乱掬了一抔冷水泼洒在脸庞上，随后看向前方的镜子。
他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只长着触手的树状生物，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人类的五官，只有树干上那个空洞，深不见底。它难以接受镜子里显现出自己的样貌，不断发出哞哞怪声。
“你是谁？”
......
“你是我？”
......
“我谁是？”
......
怪异的声音不断重复，并且逐渐扩大，变得虚幻。
......
就在这时，镜子破碎，脑海中的画面也随着破裂，林德蓦然睁眼。
窒息感袭来。
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浑身已经湿透。
“呼哧......呼哧......”
他本能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大脑重新开始思考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香水味道已经淡了许多，几乎微不可察。
“咳咳......有用是有用......之前的推测也成立......但这令人窒息的画面是怎么回事？无比真实......就像是刚才那些事情真实存在过一样......”
林德只感觉四肢不受控制，脑袋肿胀得像一个皮球，眼冒金星，恶心想吐。
足足十几分钟以后，他才勉强恢复过来，但也能明显感受到聆音对他的影响已经减弱了很多。
皱着鼻头，喝下第二口。
同样的画面再次出现。
他走进盥洗室，胡乱掬了一抔冷水泼洒在脸庞上，随后看向前方的镜子。
他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一颗翠绿植物的芽，胚芽微微张开，上面沾满了粘稠的液体。它难以接受镜子里显现出自己的样貌，却无法用语言表达，而是传递出一个个音符。
“你是我？”
......
画面再次破碎，林德再次惊醒。
但这一次，他感觉自己身心舒畅，仿佛飘在空中，睡在云朵上。
已经闻不到身上的香水味道了。
与此同时，面板属性也悄然变化。
【林德·芬格尼尔】
【年龄：17】
【职业：无】
【血脉：无】
【属性：
体质：1.95
精神力：1.03
魔力：1.55】
【天赋：灵感LV1（神秘）、狂想LV2】
【技能：基础冥想LV1（max），月光冥想LV1，初级家政LV3，贤者叹息LV3】
【圣物：《万物配方》（绑定）】
【命途：神秘】
“狂想等级提升了，而我的属性也提升了，并且提升幅度非常之大，足足10%。这种大幅度的提升应该是‘狂想’这个天赋等级提升带动的。”
林德松了口气，刚才那种狂乱的状态太可怕了，险些以为自己要坠入某种循环当中，永无休止。
“难道刚在那些画面就是‘狂想’引发的？”望着茶几上的烧杯。
第一次狂想出现在自己刚刚踏上命途的时候，他听到了流水声中的旋律；而这一次，他看到了有关聆音的画面。
那似乎是一种......启示。
狂想之中的画面总会给他带来一些启示，而狂想本身也符合【神秘】命途的践行。
找来一张纸，记录画面中出现的一些要素。
【破碎的器物。
回溯，重演，树状植物，镜子，无法接受的现实，自我怀疑，语言，音符。
眩晕，恶心，难受，想吐。】
做完这些，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水（暗）上。
“喝了两口水（暗），加上早晨的那一口是三口，大概三十毫升左右的量。”
重新靠回沙发，微微抬头，双手十指交叠。
看着房间里的光线，他得出了第一阶段的结论。
“水（暗）可以祛除聆音。需要的量不算多，三十毫升足够。
“但必须要剔除‘灵感’与‘狂想’的功效，否则别说让水（暗）作为解药流通，搞不好自己和法琳娜都会因为使用邪术被抓起来。
“虽然有些波折，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好的，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