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锁江夜话

你怎么是你？”她皱起眉头，语气像是吞了枚冰糖橄榄，冷得发涩。

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在白鹿书院的实验楼下。她摔门而出，我拿着她写给我的药理笔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你怎么会……”

“我？浔阳令是我爸留给我的。”她不耐地打断，“可我没想到，第二位引玉人居然是你。”

“那我们俩真是……”我想说“天作之合”，但她眼神太冷，我立刻咽了下去。

牧先生轻咳一声：“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江怨的雾已经冲破封锁，从锁江楼正下方上涌。如果再不处理，整个江滨老街都得被水淹。”

“怎么处理？”我问。

“先把第二块玉激活。”林白从随身的风衣里掏出一个黑色丝囊，小心地打开，从中拿出一块色泽纯白、边缘微带青绿的玉。

我一看它，魂石立刻有了反应，胸口一阵发热，几乎要将皮肤烧开。白玉的中央，有一道细细的红线正在向外蔓延，像是血脉，也像是裂纹。

“它……裂了？”我问。

林白点点头：“三天前，我带着它回白鹿书院查资料，回来之后它就裂了。玉会反应江中灵压，如果出现裂痕，就说明江怨已经有形。”

“有形？”我忽然想起那夜在云雾台看见的红衣女子，“所以……那个在台下哭的人，可能就是？”

“江怨不是一个人。”林白语气忽然变得庄重，“它是一种聚合体，凝聚着被江水吞没的灵、怨、恨，还有九江这片土地上不能说的记忆。”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知道七年前的九江大水吗？”她忽然问。

我点点头：“我当时还在学校，庐山山脚下淹了三个村，电网全断，后来只说是上游泄洪事故。”

她把白玉放在桌上，那玉忽然亮起微光，一个三维立体的投影浮现出来，是一段断断续续的视频。

“这是我在锁江楼水牢里找到的。”

画面里，是夜晚的江面，一艘船正在逆流而行，船尾挂着一个红灯笼，照得江水像血。船身忽然剧烈颤动，接着，从江中钻出一个影子，像人又不像人。

它没有脸，只有一口缝合在脖子上的大嘴，发出嘶哑的尖笑声。

“这就是……江怨？”我喃喃。

“它只是其中之一。”林白神情凝重，“七年前，那艘船沉了。船上是政府实验组。”

牧先生叹了口气：“那是当年第一次尝试唤醒魂玉镇压江怨，但失败了。”

我有点明白了：“所以现在，是第二次尝试。”

“也是最后一次。”林白冷冷地说。

空气安静了一会，我伸手摸了摸胸口的魂石，它在轻微震动，就像一颗不愿睡去的心。

“你体内那块魂石已经觉醒第一重灵息了。”林白看着我，“下一次江怨袭来，它就会引爆你的神识。”

“什么意思？”我皱起眉头。

“就是你可能会疯。”她直言不讳。

“那你呢？”我盯着她，“你不怕？”

她顿了顿，轻声说：“我怕，但我要是怕了，那我爸就白死了。”

气氛变得凝重。

牧先生站起来：“江怨将现，下一块玉的所在地在柴桑老镇，据说当年是个药王谷，埋着埋骨图的源起之地。”

我和林白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那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