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今夜注定不再平凡
礼堂后台，空气混浊，混合着廉价的化妆品粉末和少年少女们紧张的汗水味。
江澈穿过拥挤的人群，那些好奇、探究的目光像黏腻的糖浆，粘在他身上。
他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靠着冰冷的墙壁，脑海里刘雨菲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一闪而过。
妖精。
他心里冒出这两个字，随即将其甩开。
他现在没工夫应付这种段位的选手。
文艺汇演的节目单已经发了下来，他和苏晚晴的《红豆》被安排在压轴。
钢琴伴奏的版本虽然大气，但在这种喧闹的环境里，总觉得隔了一层。
少了一点……亲密感。
少了一点娓娓道来的味道。
江澈的目光，落在墙角一把被遗忘的旧木吉他上。
那把吉他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琴身上还有几道划痕，像个历经沧桑的老兵。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清晰地浮现。
他走过去，拿起吉他，手指随意地在琴弦上拨了一下。
“嗡——”
音色算不上顶级，却带着一种木质特有的温暖。
足够了。
【吉他入门】的技巧，与【创作MAX】的天赋，在他脑中瞬间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无数指弹大师的经典片段，无数复杂的和弦编配，在他脑海中被拆解、重组，然后完美地融入《红豆》那空灵的旋律里。
原本简单的C、Am、F、G和弦，被他用各种转位、替代和弦重新包装。
点弦、扫弦、打板……各种技巧自然而然地浮现。
一份全新的，神级指弹伴奏谱，在他脑中一秒成型。
他抱着吉他，走向苏晚晴所在的独立休息室。
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
他轻轻推开门。
苏晚晴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身上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发光。
她听见动静，回过头，看到抱着吉他的江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怎么了？”
“苏老师，”江澈走进去，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我想，换个伴奏。”
“换？”
“用这个。”江澈扬了扬手中的旧吉他。
苏晚晴看着他，又看了看那把破旧的吉他，没有说话，只是眼里的好奇更浓了。
江澈也不解释。
他拉过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他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和那双清澈眼眸里自己的倒影。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
然后，他拨动了琴弦。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苏晚晴的呼吸就停滞了。
那不是简单的分解和弦。
低音弦被他的拇指稳稳地弹出，构成了歌曲沉静的根基。而高音弦，则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下，跳跃出灵动又带着一丝忧伤的旋律线。
他甚至用指节，在琴身上轻轻敲击，模拟出心跳般的鼓点。
一把吉他，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支小小的乐队。
旋律依旧是《红豆》，意境却完全不同了。
如果说钢琴版是空谷幽兰，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那吉他版，就像是坐在冬日午后温暖的壁炉边，听着窗外的风雪，恋人间的低语。
更亲密，更温暖，更私人。
江澈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专注于指尖的琴弦。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那副认真的模样，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苏晚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听着。
她感觉自己的心，像被那温暖的琴声，一圈一圈地，温柔地包裹了起来。
一曲终了。
江澈抬起头，迎上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
“怎么样？”
“就用这个。”苏晚晴的回答，干脆利落，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音。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觉得，自己过去五年里听过的所有音乐，都变得索然无味。
江澈笑了。
他张开嘴，用气声，轻轻地哼唱起来。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跳。
她不受控制地，接了下去。
“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少年的吉他，天后的吟唱。
在这一方小小的休息室里，完美地交融。
【叮！目标人物“苏晚晴”对宿主产生强烈欣赏情绪，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12/100。】
系统的提示音，成了这首二重唱最动听的和弦。
***
夜幕降临，礼堂里座无虚席。
后台，高三舞蹈系的学长吴斌，正拿着手机，对准了舞台的方向，在B站开启了一场名为“直击海城一中神仙苏老师文艺汇演首秀”的直播。
他暗恋苏晚晴很久了，在他看来，苏老师这种神仙，就该让全世界都看到。
直播间刚开，只有寥寥几十个观众。
“主播哪个学校的？这舞台够破的啊。”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了喂！”
“又是校园文艺汇演？散了散了，尬得我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吴斌没理会弹幕，他紧张地盯着舞台，等待着那个身影。
前面的节目，一如既往的无聊。诗朗诵，大合唱，还有几个尴尬的小品。
直播间的人数，不增反降。
就在吴斌快要放弃的时候，主持人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语气报幕。
“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学校新来的苏老师，和高一的江澈同学，为我们带来一首原创歌曲——《红豆》！”
话音落下。
整个礼堂，瞬间沸腾。
直播间的弹幕，也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然后。
“卧槽！苏老师要上场了！”
“哪个是江澈？就是那个手撕辉煌传媒的狠人？”
在万众瞩目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上了舞台。
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
苏晚晴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长裙，长发披肩，未施粉黛，却在灯光下美得让人窒息。
江澈则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怀里抱着那把旧木吉他，神情平静，从容。
当两人并肩站在舞台中央时，整个直播间，炸了。
“！！！！！”
“这女老师是真实存在的吗？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妈的，我宣布她就是我老婆！”
“等等……这脸……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我靠！苏晚晴！是天后苏晚晴！她不是隐退五年了吗？！”
一个ID带着金色认证标志的乐评人，发出了一条弹幕，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记忆。
直播间的人气，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上疯涨。
一千……五千……两万……十万！
无数被标题和截图吸引来的网友，疯狂涌入。
“真的是苏晚晴！她居然在一个高中当老师？”
“她要复出了吗？我的天！有生之年！”
“旁边那个男的是谁？江澈？就是那个写《平凡之路》的？他俩怎么会在一起？”
舞台上。
江澈对台下的骚动和网络上的风暴一无所知。
他调整好麦克风，对着苏晚晴，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他的指尖，落在了琴弦上。
空灵，温暖，带着一丝浅浅忧伤的吉他前奏，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礼堂，也传遍了网络。
喧闹的直播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苏晚晴握住话筒，闭上眼睛，红唇轻启。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天籁之音，时隔五年，重现人间。
那一瞬间，直播间的人气，冲破了五十万。
无数潜水多年的老粉，闻讯而来，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泪流满面。
“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这首歌……太好听了，这是新歌吗？从来没听过！”
“那个弹吉他的男生是谁？这编曲，也太神了吧！”
聚光灯下，江澈的指尖在琴弦上翻飞，每一个音符都恰到好处。
苏晚晴的歌声，则像一条温柔的溪流，缠绕着，倾诉着。
“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当最后一句歌词唱完，江澈的吉他，也落下最后一个温柔的和弦。
整个礼堂，陷入了长达十秒的，死一般的寂静。
网络直播间里，弹幕也消失了。
仿佛所有人都被抽走了灵魂。
十秒后。
“轰——”
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声，几乎要掀翻礼堂的屋顶。
直播间里，密密麻麻的“卧槽”和“神曲”刷满了整个屏幕，礼物特效疯狂闪烁，人气值直接冲破了三百万，登上了B站全站热门第一！
……
与此同时，一间烟雾缭绕的剪辑室里。
导演陈国栋正烦躁地抓着头发，盯着屏幕上一个流量小生的拙劣表演。
“停！停！”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演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要的是失落！是隐忍！不是面瘫！”
旁边的副导演王胖子，正无聊地刷着手机，突然，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睛瞪得溜圆。
“老陈！老陈你快看！”他把手机凑到陈国栋面前，“B站热门第一！一个校园文艺汇演的直播，疯了吧！”
陈国栋不耐烦地瞥了一眼。
屏幕上，一个白衣少年，一个白裙女子，正并肩站在聚光灯下，接受着全场的欢呼。
“这不学生瞎闹吗？有什……”
他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了那个抱着吉他的少年身上。
那张脸……
“江澈？”陈国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是他！”王胖子一拍大腿，“就是写《平凡之路》那小子！我靠，他旁边那个……是苏晚晴？！”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他们点开回放，将刚才那段表演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看完，剪辑室里一片死寂。
陈国栋叼在嘴里的烟，烧到了尽头，烫到了嘴唇，他都毫无察觉。
他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在千万人的瞩目下，依旧从容淡定，眼神里带着光的少年。
“这小子……”陈国栋喃喃自语，“天生就是站在聚光灯下的料。”
副导演王胖子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屏幕上的江澈，激动地喊道。
“导演！主角！我们《匆匆那年夏》的男主角，不就是他吗？！”
“你看看他那股劲儿！那份自信！那份从容！还有那该死的少年感！”
“这小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王胖子的话音刚落。
舞台上，正对着全场观众鞠躬的江澈，脑海里，那道熟悉的机械音，如期而至。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王胖子”（《匆匆那年夏》副导演）的高度认可！】
【任务“剧组的认可”已完成（3/3）！】
【任务奖励结算中……】
【恭喜宿主获得：经验值+500，文娱币+1000，技能【镜头感（初级）】×1！】
江澈缓缓直起身，聚光灯刺眼，他微微眯起眼。
他看到台下的闪光灯，像一片疯狂闪烁的星海。
他也看到了身旁，苏晚晴正侧过头看着他，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同样映着一片璀璨的星光。
他知道。
从今晚开始，一切都将不同了。
“学生江澈”的平静生活，结束了。